孟曉生眉頭漸漸擰緊,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我和孟曉生只得踏上小船,這船雖然很小但容納兩人卻有餘。
小船平穩,孟曉生揮動著船槳,小船緩緩啟動,在水面上泛起陣陣波瀾。
由於剛才那片散發幽藍色光的花海枯萎了,現在我們又只能靠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來視物了。
我打著手電,兩人漫無目的的划著小船,不知道要去哪裡,就這麼要走一條直線。
這地下湖應該不大,無論怎麼劃總歸是會到岸邊的,我們決定到了岸再做打算。
劃了有一段時間,我用手電筒四處照射,卻還是沒有到岸,也沒有什麼方向感。
孟曉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歇了歇,心中懷疑,這難不成又是像之前那般,困在原地出不去了?
就在我們正欲合計一番,來決定接下來該怎麼樣去走。
我卻突然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中瞥見一隻泡的發白的手。
這隻手正趴在我們船的船板上,像是要拽孟曉生的腳腕,我一驚,下意識一腳踹過去。
這隻手反應極快,見我踹來,瞬間就縮了回去,我用手電筒一照,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出現在水下。
這女子被水泡的渾身浮腫,已經看不清五官,頭髮就這麼在水裡浮散著,全身上下白的像麵粉一樣。
她看到的我照射過來的燈光,慢慢的縮回水底。
孟曉生正欲過問,卻也順著我的手電筒看了過去,看到這個女人,他臉色瞬間一白。
“草,這是什麼東西?”孟曉生警惕道。
我默不作聲,從身上摸來兩張符紙,就這麼貼在了船上,卻沒曾想,我剛一貼到船身,這符紙竟然瞬間燃了起來。
“這水域並不安全!”我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孟曉生看到這符紙燃燒起來,心裡也有些驚駭,他知道這片水域肯定是有著什麼不簡單的東西,很可能是我們對付不了的東西。
還沒等我們想出個所以然來,水下忽然一具具赤裸的女屍懸浮上來,如剛才那個女人一樣,渾身赤裸,已經浮腫的不成人樣。
這些女屍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湖面,再往下,看不到的水底還有許多,快要把整個湖面佔滿了。
這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刺激著我的神經,也得虧我見識過許多大風大浪,換做旁人,只怕要直接瘋了。
孟曉生神色擰緊,我難得看到這貨這麼認真的時候,可想而知這次事情有多棘手。
“現在怎麼走?這個湖好好像走不到頭一樣。”我低聲問道,眼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湖面上可是沒有任何的參照物,就這麼走下去,可能要死在這裡。
“草,我哪知道,這場情況好像不對頭。”孟曉生說道。
“你有沒有發現,咱們進來之後走過一條河,一座橋,和一段路?”我心中一個極度瘋狂的猜想出現。
我左右思索,聯合我們碰到的這些東西,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果真是成立的話,那麼我們所處的這裡就可以想的到了。
面對我這個問題,孟曉生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接著說道:“傳說人死後會先由鬼差帶入鬼門關,便要踏上一條叫黃泉的必經之路,路的兩邊盛開著一種極其豔麗的花。”
“這種花只見花開不見綠葉,人們稱它為彼岸花,這條路要走很久很久,到了路的盡頭便有一條叫忘川河的小河,河上有一座叫奈何橋的石橋。”
孟曉生聽這我的這番說辭,心中驚駭異常,此刻哪裡還能不反應過來.
他震驚的說道:“難道我們來到的是陰曹地府?”
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目前除了順序顛倒之外,這一切都如同陰曹地府一般。”
孟曉生顯然有些接受不了:“小哥,你認真的?陰曹地府可是死人來的地方,難道我們是死了?”
我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應該並沒有死,你我從到這禁區境內,再到走進這大山,都是清醒的,哪有莫名其妙就死了的說法,我們應該是以活人的身份進入了這裡。”
“我們所處的這裡並不是真正的陰曹地府。”我停了一下,又說道。
“什麼意思?”孟曉生下意識發問。
我說道:“之前我們所看到的山是存在的,現在這裡也是真實的,就說明這裡並不是什麼陰曹地府,而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孟曉生想想也對,這陰曹地府活人怎麼進得了。
“這他孃的,建這裡的人是怎麼想的,他想幹什麼?”孟曉生忍不住直飈髒話,“我們現在是在哪裡,要怎麼樣才出的去?”
我想了想,若是按照民間流傳的說法,應該是過了奈何橋對岸有一個望鄉臺,孟婆在哪裡搭個亭子賣湯。
但眼下的這一切卻已經和這些傳說相悖了,我們走過了那個黃泉路,就直接到了這個湖旁。
我思索,可能這裡的情況與民間的傳說有些出入,望著這看不到盡頭的湖水,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說法。
在佛教中有一句口語頗為人們所熟知,苦海無涯回頭回頭是岸,這本來是佛家勸人改過向善的常用語。
佛教以“此岸”形容生死的世界,以“彼岸”比喻超越生死的涅槃境界,但在有些地域,佛道相融,在輪迴的這一路上,就會有苦海的這一說法。
那麼如果這個猜想是成立的話,那麼眼下我們所處的地方就明瞭起來了。
這裡就是傳說中苦海!
要是以人類本身的手段是根本造不出來一個沒有邊際的海洋,更何況是在這空間有限的墓中。
但這墓的主人不一般,以他鬼神一般的手段,雖然不可能在現實世界裡生生造出一個苦海,但要是想把人困在裡面,卻很是簡單。
這個東西很明顯的超出了凡俗,已經不能用尋常的思維來衡量了。
也就是說,雖然在現實世界中並不可能出現苦海一般的存在,但就我和孟曉生兩人來說,眼前的這片湖水已經沒有了邊際,就達到了苦海無涯的說法。
那麼下一句話就很明瞭了,回頭是岸!
我對著孟曉生說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孟曉生一臉懵逼,聽著我突然整出這麼一句人盡皆知的俗語,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要勸自己浪子回頭的意思嗎?可自己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是什麼惡人,何來回頭的這一說法?
我又衝著孟曉生說道:“如果你執著於苦海,那麼你會深陷其中,永無涯岸,如果你猛醒回頭,那麼處處都是岸境,隨時隨地都可脫離。”
孟曉生聽到我的這一番說辭,瞬間明白過來我的意思,我們現在處於苦海之中,無邊無涯,若是想要上岸,就比須覺悟,只有這樣,才能到達傳說之中的彼岸。
明悟了這個道理,我認真的盯著孟曉生說道:“看著我,人生處處是岸境,何苦執著苦海,只要我回頭,腳下就是彼岸。”
說完這番話,我直接雙目緊閉,站起身來,朝著水面踏去。
孟曉生雙目緊縮:“臥槽,小哥,你認真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噗通”一聲,我落入了水中,泛起一大片水花,我也沒有掙扎,就這麼沉入了水底。
在淨水的作用下我還看到滿湖渾身赤裸的女屍看到我落水,有了生命一樣,向我衝了過來。
這些女子像爭搶食物一般,要衝過來將我分食,看著這一幕幕我沒有做任何抵抗,任由他們將自己包圍。
“草!”
孟曉生在岸上罵了一句,隨後像是認命似的跟著也跳了下來。
沉入水中,意識逐漸變的昏昏沉沉,此刻我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也像是行走在海灘,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出現在我的腦海。
我彷彿沒有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任由這外界的因素左右著自己,直到我睜開了雙目。
我抬眼望去,自己躺倒在一片花草之中,正是此前我們看到的那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