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美女?怎麼這老漢越說越不著調,本來我都有幾分信了,結果這樣一說,想信都信不起來。

這和那些聊齋故事有什麼區別,我猜老漢接下來會說這妙齡美女是個女鬼,再來一段活色生香的故事。

我嘴角一抽,不想再聽下去,反倒是孟曉生,居然還問了詳細情況,問這老漢關於妙齡美女的事。

“你問這個幹嘛?你還真信這老頭說的話,山洞裡住著個妙齡美女,真不真假不假的咱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說道,可孟曉生搖了搖頭,一時間我也拿不準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你這小子竟然信了大爺我說的話。”老漢掐滅了煙,突然笑了笑,笑容有說不出的苦澀。

“我勸了不少上山的人,這個故事也說了百八十遍,沒有一個人信,就你,覺得大爺我說的不是假話。”

這話一聽,我反而心裡有點愧疚,還以為這人是老糊塗,說胡話,沒想到心裡門兒清,精明著。

“大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孟曉生笑了笑,“我們兩個從小對鬼神之事就很著迷,願聞其詳。”

“這事兒我連自己婆娘都沒說過……”老漢嘆了口氣道。

年輕時候的老漢當過兵,就是在這堯山打游擊,和他一塊當兵的還有個哥哥,不過哥哥的運氣沒老漢好,當兵沒兩年,因為一次意外,就死在了山裡。

老漢找到了他哥哥的屍體,但當時仗沒打完,他只能把他哥哥的屍體放在山洞裡頭,想著到時候火化,他給親人送行,也算是兄弟一場。

結果在老漢有空的時候,就想回山洞去找他哥哥的屍體,正好看到有個穿花衣服的美女從山洞裡面走出來,在死人堆裡翻找,最後一手拎著一具屍體進了深山。

“那美女長的樣貌是真好,老漢我這輩子沒見過長那麼好看的女人,年紀也不大,可能才十幾。”

老漢說著突然老淚縱橫,“但那個美女不是人,是吃人的惡鬼!你說說一個女兒家,哪來的力氣能搬動屍體,我那時雖然瞧得不太清楚,但記得這女娃子的身上都是血!還有眼睛,她的眼睛也是紅的!”

我們和老漢萍水相逢,他自然不可能是編的說辭,況且看老漢的感情流露,我已然信了有七八分。

“後來你就沒有再見過嗎?”我問了一句。

老漢搖搖頭,說他日後又摸黑去了幾次山洞,都沒有見過那美女,不過屍體還是經常少。

“有段時間我還以為是自己發了癔症,但過了兩年,有很多來山裡的人都說見到過一位美女在林子裡穿行,大爺我就知道,那不是癔症,是真的!”

老漢說完又勸我們千萬不要進山洞,“這幾年堯山失蹤了不少人,還得了一個‘殺人嶺’的名頭,要我說,這山不安全,有女鬼,吃人的女鬼!”

老漢可能是太久沒和人說過這段往事,起了頭不吐不快,我想了想,又問老漢有沒有進過山洞裡面,見他點頭,忙問道:“那大爺您也見到裡面的壁畫了?”

“壁畫?”老漢眯了眯眼,隨後一點頭:“見過,老早就有了,也不知道是誰畫的,就因為這壁畫,前幾年還來過考察隊,二十多個人,聽說下山的時候沒了一半!”

老漢知道的事情果然多,不過有用的訊息也都被我們問的差不多了,在老漢邀請我們和他一塊兒下山的時候,我和孟曉生齊齊拒絕了。

“你們兩個娃子還是不信大爺我說的話?”

“不是這樣,話我們信,等會兒我們就下山,大爺,我們是開車來的,和您不同路。”

我討巧的笑了笑,當著老漢的面,沒有再說要去山洞。

老漢估計是真的擔心我們安全,又怕說不聽,還非要和我們走一段,確定我們是在往山下走後才肯掉頭。

“你覺得那是女鬼嗎?”

重新站在山洞口,感受著裡面傳來徐徐的風和似有若無的屍臭,我輕聲問道。

孟曉生既不點頭也沒搖頭,“是不是的,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她是什麼,總歸是個害人不淺的玩意兒。”

從老漢口中聽說了那些事兒後,踏進山洞的感覺就不一樣了,我和孟曉生走的小心,一邊看壁畫一邊往裡走。

這山洞都被壁畫所填滿,原本我也看不懂,架不住看的多了,還真看出點意思。

壁畫中反覆出現的是一個女人,剛開始她在接受眾人的朝拜,站在和祭壇差不多的地方。

祭壇上有個人,或許是被獻祭的,根據壁畫上的內容,女人把他殺了,目的是用來祈求。

到後面,壁畫突然變的血腥,很多人倒在地上,只有女人站著,祭壇架起了一口大鍋。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山洞比較裡面的位置,非常的冷,屍臭味也更重,甚至……還有新鮮的血腥味!

我立即臉色一變,孟曉生也聞到了,手電筒往地上一掃,就看到已經變得乾涸暗黑的血跡。

不止如此,地面上還有白色的骨頭,角落裡更多!都是人的骨頭!一股反胃的感覺湧上喉頭,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把這噁心壓下去。

孟曉生面色比我好看不了多少,他把視線重新看向壁畫,到最裡面,壁畫寥寥無幾,卻更為血腥殘忍。

還是同樣的女人,手上正握著一把刀,插入一個人的心臟,在她的旁邊,堆積著數十具屍體。

下一幅,數十具屍體都呈現上吊的模樣,被懸掛在一個架子上,胸口插著一把刀,而女人站在一張桌子前,手上捧著幾顆心臟,嘴角還有血。

“殺人取心?”我喃喃道,緊接著乾嘔幾聲。

繼續往下看,女人忽然一頭白髮,我意識到她這是變老了,手上還舉著一面鏡子,應該是在看自己的容貌。

隨後,就來到了讓我最看不懂的一幅壁畫。

這幅壁畫一分為二,右邊的女人一頭白髮,手上捧著一個碗,碗裡是一顆心臟,而左邊的女人一頭黑髮,手上的碗是空的,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孟曉生突然開口,面色陰沉。

見他這樣,一瞬間我呼吸驟停,渾身冷汗密佈,感覺自己也明白了壁畫的含義。

這壁畫上的女人,不是鬼,卻也不是人。

她在用人的心臟,維持自己的容貌,又或者是……妄圖長生不死!她分明是在吃人心!

山洞深處還殘留著鮮血的氣味,極有可能是女人留下的,我開著手電筒環視一圈,白骨森森,揭示這裡曾經發生過多麼恐怖的事情。

“這山洞口並沒有被封起來,居然都沒人發現。”我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孟曉生和我看法不同,“或許不是沒人發現,而是有人看到,卻並沒有當回事兒,又或者是發現的人都已經……”

後半句話他沒說,我卻能猜得出來。

“看來這女人還在繼續害人。”我和孟曉生走出山洞,忍不住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氣。

“她用活人心的法子,你聽說過嗎?”

孟曉生要搖頭,“世道上的歪門邪術眾多,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不過在我年幼時曾翻閱過一本書。”

“這書中有過記載,說是用人的心肝混著幾味藥材,提煉成極濃的湯藥,喝下去能讓人青春永駐。”

聽起來和壁畫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我還沒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要找到瘟疫的源頭。

“我們去找找那女人,想必是還活著,或許瘟疫和她有關,活了那麼多年還不死,早就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