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好陣以後,孟曉生咬破食指,將之前誘鬼的紅線扣在自己的食指上,這根紅線上沾了水猴子身上的陰氣,這會兒用這個紅線引誘它出來,綽綽有餘。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孟曉生開始唸咒語。
約莫過了三四分鐘,水裡面開始泛起了一層水泡,就像是水燒開了一樣,不時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那隻水鬼漸漸地從水底浮出水面。
“好傢伙,真以為躲在水底我就那你沒辦法了?爺可有的是方法逼你出來!”孟曉生說道。
“本來想給你留條活路,但是你煞性不改,也別怪我心狠了。”
就在孟曉生準備做法收了這水猴子,身後的老趙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地上起來,跑上來一把將孟曉生推開。
“求求你們別對付他,他也是個苦命的娃……”老趙頭老淚縱橫的說道。
老趙頭除了趙永勝,還有一個小兒子,叫趙永賀。
二十五年前,19歲的趙永賀夏天嫌天氣熱,中午跑到這水塘子沖澡,後來不知咋回事,溺死在水塘裡。
先不說趙永賀本身是識水性的,老趙頭說當年這水塘子是剛剛挖了不多久,裡面的水深頂多就一米,而趙永賀一米七幾的大小夥子,無論怎麼也不可能在水塘裡溺死。
這事當時成了趙家莊最詭異的事情,大家都說趙永賀八成是讓水猴子拉去當替身了,可新挖的水塘從來沒有死過人,哪來的水猴子?
我告訴老趙頭,趙永賀已經成了怨魂,不除去的話他往後還會害人,二丫指不定就是他給害死的。
而且加上這雙尾蠍子地的風水,再任由他留在水塘裡,等他害足了人命變異成水夜叉,到時候趙家莊就更加危險了。
“老頭兒,收了這水鬼,你孫女的事興許還有迴轉的餘地。”孟曉生開口說道。
老趙頭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忽然想起一陣銅鈴的聲音。
鎮魂鈴!
我和孟曉生同時轉身向後看去,顯然他也聽出了這鎮魂之鈴。
此時,鎮魂鈴的響聲大震,整個水塘都籠罩在鈴聲之中。
而本來已經被孟曉生的五行陣收服的水猴子,此時受鎮魂鈴的影響,陰氣大盛,竟是直接從五行陣中掙脫開來,重新逃回了水塘裡。
“年輕人,你家大人沒告訴你,該管你就管,不該管別管麼?”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上我在趙永勝家見過的那個高先生。
高先生語氣居高臨下,目光斜向旁邊的老趙頭,冷哼了一聲,道,“趙老先生,看來你並沒有把你兒子的話放心上啊。”
“我……”
老趙頭一時間無言以對,這個時候低著下頭,不敢看我,說道,“小先生,這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你放心,之前我答應的酬勞一分不會少。”
這幾句話,聲音不大,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聽見了把?你們可以走了,這裡沒你們什麼事!”高先生冷笑著說道。
“這水猴子已經成了氣候,若是不除掉,必會留下禍患,高先生你也是風水先生,不會看不出這裡風水有問題吧?”我道。
“小子,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身上的事,那東西邪得很!”
高先生說完這句話,立即又對著孟曉生說道,“小道士,你倒是有點本事,竟然知道五行陣。”
“看樣子你在茅山還是教了你點東西,只可惜,可惜啊……”
我不知道高先生嘴裡的可惜指的是什麼,孟曉生臉色有些吃癟,“高先生是吧,九煞轉運是邪局,你就不怕它反噬?”
“小道士,想不到你也知道九煞轉運局。”高先生冷笑說道。
九煞轉運局!
爺爺留給我的那本《郭家七十二葬法》中有關於九煞轉運局的記載,據說這是一種陰面風水,是找九個凶地分別埋葬九個陰時陰月陰日出生的橫死之人,再用某種秘法將九個生魂永生禁錮在棺材內,便形成了九煞轉運局。
這種陰毒霸道的邪局,我只在書裡看過,沒想到真的有人會。
若真是這樣……
我看向那水塘之中,想到趙永勝無論如何都要將二丫水葬在這裡,頓時就明白過來。
我問老趙頭是不是真要擺這個九煞轉運局,老趙頭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
既然他橫了心聽這個高先生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拿了應得的錢後就跟孟曉生離開了。
至於老趙頭一家,是福是禍都是他們的命。
我跟孟曉生坐了最後一班公交車回了縣城。
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下車後,我問孟曉生接下來去哪裡。
“當然是跟著你。”
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實在是很欠扁。
不過我身上的事情還指望他,只能是帶他一起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我直接是去一樓的食堂,準備順便買好晚飯給我媽帶上去。
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的飯量挺大,小時候因為家裡的條件不好,經常吃不飽,所以後來去工廠上班,每次去食堂吃飯,一頓至少要吃三碗,跟我一桌的那幾個工友經常笑話我,說我是大胃王。
但是今天跟孟曉生一起吃晚飯,在看他幹完三碗大餛飩,又要了一份蒸餃,一份牛肉鍋貼和一碗牛肉粉絲,我那三碗米飯實在算不了什麼。
關鍵他還那一副理所當然讓我付錢的氣勢,真的很欠揍。
我說大哥,你是不是幾年沒吃飯了?
孟曉生說他確實好久沒有這麼敞開了肚子飽吃一頓了,尤其是……不用自己花錢,所以忍不住多吃了一點。
這尼瑪才多吃了一點?都特麼快吃了我兩天的伙食費了!
到了病房,我媽正在跟隔壁的那個女孩聊天,問我回去拿點東西怎麼這麼晚,我不想她擔心,所以沒有跟她提趙家莊的事情。
這時候我媽才注意到跟著我後面的孟曉生。
孟曉生還算識趣,沒有在我媽面前說自己是茅山道士,說是我廠裡的工友,好在我媽沒有繼續問下去。
吃好晚飯,我媽又問了我一些家裡的情況,後來她有些困了,便準備休息。
病房裡沒有多餘的床位,我也沒有閒錢去買個陪護的小床,昨晚就是在床櫃靠了一夜,但是今天孟曉生也在,顯然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他湊合一夜。
索性我們兩就在病床外面的休息椅上坐著,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改主意了?一開始,他不是說我沒救了,讓我準備後事嗎?
孟曉生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你的命格,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還沒等我開口問他,誰知道他又補了一句:“當然了,也可能是我看走眼了,真要是看走眼,你就當我沒說。”
你娘!
我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不過確實對孟曉生越來越好奇了,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上我,我全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這貨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跟孟曉生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半夜十一點多的時候,我的小靈通忽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