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頭神色一變。
“唉,小先生,使我們對不起那丫頭。”老趙頭嘆著氣說道,“二丫是我那兒子家的大閨女,下面還有個弟弟……”
原來趙永勝一共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個閨女就是二丫,小的是個兒子,比二丫小五歲。農村裡大多數家庭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趙永勝家也不例外,把兒子當做寶寵,而二丫是個丫頭片子,在家裡自然不怎麼受到父母寵愛,尤其是她還是老大,家裡事事都要她讓著弟弟,久而久之,心裡就留下了陰影。
一個星期前,正好趕上農忙的時候,家裡大人都夏天干活去了,就讓二丫在家照看弟弟,誰知後來不知道咋回事,趙永勝的小小兒子掉河裡了,要不是村裡人路過正好看見,孩子差點就淹死了。
趙永勝回來知道這事,把二丫一頓好打,怪她沒照顧好弟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頓打狠了,當天晚上二丫就跳河了。
早上村裡有人發現的時候,屍體在河裡跑了一夜,臉都泡腫了,還有一隻眼睛還讓魚蝦給啃沒了,那樣子好不嚇人。
王翠蘭當時看到二丫的模樣,當時就嚇暈過去了。
說到這裡,正好又路過我來時候的那個水塘子,老趙頭看了一眼水塘子,臉上的痛苦神色增加了幾分。
我也看了一眼那水塘子,忽然想到了什麼,指著水塘子問道,“那個就是二丫淹死的水塘子?”
老趙頭痛苦的點了點頭。
“是我們對不起那丫頭啊,如今她鬧騰不怪她……”
這就怪了,早上來的時候,我分明看清楚了,水塘子裡的那個水猴子生前是個男生。既然二丫也在水塘子裡淹死了,他就算是找到替身了,怎麼還在這裡?按理說,他應該已經上了黃泉路投胎了才是。
這水塘子不對勁!
我還在疑惑,這邊看到公交車已經來了。
算了,不費腦子想了,反正老趙頭家已經請了風水先生,既然二丫是在這水塘子裡淹死的,那風水先生肯定回來水塘子這邊。
我跟老趙頭道了別,讓他不用送了。
老趙頭問能不能留個聯絡方式,他總覺得今天這事有些對不住我,等下次村裡有找風水先生的,他給我介紹介紹。
我便給老趙頭留了我的地址和號碼,然後上了公交車。
回到醫院,五嬸看我回來了,準備回去,我讓她吃完中飯再回去,正好我也要回去拿些東西。
吃飯的時候,我問五嬸對啞巴奎有沒有了解。
五嬸說不了解,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啞巴奎了?”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調查爺爺的事情,想了想到底沒有告訴五嬸實情,笑著說道,“也沒啥,就是突然想起來隨口問問。”
五嬸倒也沒有多想,“那啞巴奎不是我們村的人,聽說是東港漁船上的,之前聽人說他跟漁船去了別的地方,好陣子沒看到他在鎮上晃悠了。”
啞巴奎離開了?
聽到五嬸這話,我動作一滯,之前我一直在廠裡上班,除了放假的時候才能出來,所以已經好幾年沒看到啞巴奎,但沒想到他竟然會離開青山鎮。
我才剛有點線索,這麼快就斷了,啞巴奎離開青山鎮,對於調查我爺爺的事情,一時之間又毫無線索。
吃好中飯,我跟五嬸便一塊回了村子。
因為要趕最後一班公車回縣城,在村子裡我沒敢耽擱,簡單收拾了一些我媽的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便趕去鎮上。
到了鎮上的公車站,問了最後一班車的時間,最後一班公車是下午五點半,眼瞎還有時間,我便準備抽空再去一趟秦旭家。
從公車站臺出來沒走多遠,忽然聽到身後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
“小哥,看來你的麻煩事不少啊!”
回過頭,就看到是昨天早上那個小道士。
“你在跟我說話?”我問道。
“這裡除了你屍氣沖天,還有誰跟你一樣嗎?”那小道士笑著指了指我的左腳,“你看看你腳上,是不是有個手印。”
我提起褲腳一看,果然,左腳的腳踝上,隱隱有一個黑色的手印。
“這是鬼抓腳,小哥,你今天在水邊碰上水鬼了吧。”小道士又道。
我一想,今天上午在趙家莊的水塘子邊,那水猴子可不正是抓的我左腳!
“這水鬼道行不淺啊,竟然能留下手印子,這要是別人被鬼抓腳,就算命還在三魂也必受到重創,也就是你運氣好,體內那東西救了你一命。”
他又接著問我:“這個水鬼,是不是趙家莊那水塘子裡的?”
我一驚,沒想到他也知道那個水塘子。
正在這時候,我的小靈通響了。
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接通後,那頭傳來了老趙頭的聲音。
老趙頭似乎挺過意不去的,問我能不能再去一趟他們趙家莊。
他確實該過意不去,今天我一大早趕去他家,結果他兒子瞧不上人說不需要我,現在我剛回來,又打電話讓我過去,這不是把人當猴耍嗎?
不過,聽老趙頭的聲音,似乎是遇上了什麼事,我告訴他我現在不在縣城而是在圩崗村,現在去趙家莊估計來不及,明天一早再去。
老趙頭開價一萬,讓我喊個黑車現在就去一趟,語氣還挺著急。
掛了電話,秦旭家今天是去不成了,我正要去喊輛黑車。
小道士又喊住了我,很認真的問我:“是不是趙家莊的人讓你過去?”
臥槽,他怎麼什麼都能知道?
見我點頭,小道士像是下了某個決心,說道,“你帶我一起去趙家莊,你身上的事情,我就勉為其難幫你想想法子。”
他上趙家莊幹啥,難不成剛才聽到老趙頭在電話裡開價一萬,跟我搶買賣不成?不過,處於我目前的處境和對他的好奇,我還是同意了。
在鎮上找了一輛私家車,談好價格便朝著趙家莊駛去。
從圩崗村出發到趙家莊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坐在車上無聊,我便問小道士到底怎麼看出我身上的事兒的?纏著我的拿東西又是個啥?
小道士伸在我面前伸出無根手指頭,說道:“諮詢費一萬,首次合作給你打個八折,八千就行了。”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說;“問一句話就要這麼多錢,你咋不去搶啊?”
“這可比搶錢快多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半塊燒餅啃了起來,悠閒的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帶你去趙家莊就幫我想想法子嗎?”
小道士嘖了一聲:“我的意思是,帶我去,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你這個委託,但沒說不要錢。”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扔給我,上面還粘著幾粒燒餅上的白芝麻。
我捏起名片角一看,上面印著“茅山派第四十三代弟子
孟曉生”幾個字樣,搞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可我有沒那麼多錢,況且我現在還缺錢,剛想問他能不能先欠著,孟曉生示意我把名片反過來,就見名片反面寫著“不還價,不賒賬,免開尊口”,噎的我沒話可說。
開車的師傅聽我兩對話,估計是覺得好玩,也搭腔問道:“你兩是幹啥的?”
“抓鬼的。”
我還沒開口,就聽孟曉生淡淡開口。
司機師傅聽了他的話,以為我們是在跟他開玩笑,笑著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孟曉生忽然停下吃燒餅的動作,盯著司機師傅,準確的說是盯著司機師傅的肩上,忽然笑道:“你兒子現在就騎在你肩上。”
“嗤——!”
一聲刺耳的汽車剎車聲。
司機師傅猛地踩上剎車,身體猛地一僵,臉上一片慘白。
腦袋艱難的向後轉動,眼神驚恐的看著什麼都沒有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