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容已經許了忠勇侯之子,定國公夫人盼著寧安公主來,還想問她與晏世子的事。

寧安公主往日裡最喜歡傅府那小子,如今又讓人來她這,往襄國公府遞帖子邀請。

自打襄國公夫婦離世,這府上沒有女眷,她們這些夫人多是不遞帖子請人的。

若非寧安公主,她都快忘記這混小子了。

人雖然不常見,但流言蜚語沒少聽。

前些天,他還和哪家的郎君一起,爭搶花魁呢。

正經的事情,是一點不做。

更是沒有哪家夫人會願意自家兒子跟他結識了。

帶壞了怎麼辦。

若非寧安公主,定國公夫人是真沒打算遞帖子。

李寧安就怕晏子期不去赴宴,索性在當日,帶杏娥去襄國公府接人。

“你不坐自己的馬車,蹭我的做什麼?”

晏子期看著掀開車簾走進來,絲毫不客氣就坐下的李寧安。

“怕你嘴上說會去,轉臉就讓人把車趕去了醉春閣。”

李寧安翻著車角的八寶櫃,拿出糕點放在矮桌上,自顧自的吃起來。

晏子期無語,怎麼這樣瞭解他。

他倒是還真盤算起來,尋個藉口不去,換做醉春閣。

那些鶯鶯燕燕,實在沒見的必要。

比不過雙兒、凌兒有意思。

郎君裡頭,也沒人愛同他玩。

李寧安勸他收了那些心思,乖乖巧巧的跟她去定國公府。

人都到車裡了,晏子期哪裡還有想法,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的花廳,已經來了不少人。

李寧安今日穿了一件淺藍繡蝶窄袖衫,配深紫高胸長裙,束雲紋腰帶。

晏子期穿著淡紫色圓領袍,腰間墜著一塊雙鶴玉佩。

瞧上去,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晏子期既然來了,自然要上前與定國公夫人見禮。

“見過定國公夫人,夫人安好。”

“世子安好。”定國公夫人看他俊朗奪目,本該是娘子們互相爭搶的好郎君。

哪怕是襄國公夫人還在世,這孩子也不至於無人管教,做些混賬事。

定國公夫人語氣更軟和了些,“既然來了,可要安分些,過去玩吧。”

晏子期點頭應下。

李寧安揮手,“我就不隨你過去坐了,一會兒同回襄國公府。”

晏子期不知她發什麼瘋,決定不理會,由人引到對面水榭。

李寧安坐在定國公夫人右側,她雖然是晚輩,卻有公主之尊,自然沒人多說什麼。

傅夫人早就帶傅明瑩過來了。

傅明瑩明顯想上前來說話,傅夫人想著最近受得氣,把人給拉住。

還是要讓這位公主低頭來討好,就這樣眼巴巴的過去,往後就更囂張了。

傅明朗並沒有跟母親和妹妹來,只囑咐她們莫要多言,凡事聽寧安公主的。

定國公夫人正在同寧安公主說話,看到了二人的小動作,她是故意將人安排在角落的。

定國公府歷來是重嫡不待見庶,這府中上下,雖有娶小妾,生兒女,卻沒一個越過嫡出去。

就連像傅明瑩這樣記在嫡母名下的,定國公府也不樂意請。

據說往上數兩代,有夫人受過小妾的磋磨,差點讓庶出翻身。

最後連帶著老侯爺弄死,扶持兒子上位,因而定下這規矩。

定國公夫人原是有些猶豫,但看寧安公主對她安排的位置,絲毫沒意見,想來是放下那位了。

李寧安即便是看到傅府的人,也懶得理會,她今日是來救水月容的。

“夫人,月容呢?”

哪怕是快要成親,總是要露個面吧。

定國公夫人笑道:“這丫頭,打從定下親事,臉皮就薄了。”

生怕婆家覺得她是個拋頭露面,不講究的娘子,早就不參加宴會了。

哪怕是自家辦的,也沒打算出來。

但李寧安記得,就是今日,水月容同樣沒有出來,卻有人把話引到她身上。

定國公夫人只好讓人去叫她來,丫鬟反而焦急又慌張的回來,說在娘子屋中看到一個男人。

兩個人竟然……那丫鬟還沒說完話,就被定國公夫人派人捂住了嘴。

水月容苟合外男的訊息,還沒等李寧安離開定國公府,就傳得到處都是。

忠勇侯退親,水月容悲憤自盡,定國公夫人一下老了十歲。

李寧安不知真相,但她明白,水月容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她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貿然將這件事告訴定國公夫人,只怕她也不會信。

只怪當時她一心撲在傅明朗身上,對傅夫人和傅明瑩太過關注,不記得是誰先提起來的。

因而,李寧安只能早些問出來,希望對方還沒下手。

“我臉皮厚,那我就去叨擾一番吧。”

李寧安示意定國公夫人給她找個丫鬟帶路。

坐在同桌的一位身著水綠長裙的娘子,聽得她提起水月容,本想搭話,拖延一會兒。

她安排的好戲,此時還未上場。

但寧安公主從不給誰面子。

之前還辱罵聞太師府上的畫作,將其貶低的一文不值。

這娘子看向定國公夫人身邊的丫鬟,丫鬟在她的暗示下,站了出來。

“奴婢送公主去七娘子院落吧。”

李寧安點頭,跟著丫鬟往後院去。

花廳裡繼續聊天說話,很是熱鬧。

水榭這邊,郭洲看到晏子期,冷哼了一聲,諷刺開口:

“喲,你還會來參加賞花宴啊。”

誰不知道,這些什麼賞花吃蟹看景的宴會,就是相看未婚娘子和郎君的。

他娘就在花廳裡,挑未來兒媳婦呢。

晏子期這個無父無母的,也來湊趣。

“這是瞧不上冷霜,想選個名門閨秀退出花叢了。”

就是因為晏子期,他屁股才剛好一些。

晏子期不知道他在家裡還捱了打,但看他的樣子,也知道還記恨著。

沒所謂。

討厭他的人,從這裡能排到北越。

郭洲還排不上號。

“最近沒見你去瀟灑,這是要躲在家裡當和尚了,還是……”

晏子期往下移幾寸,不言而喻。

郭洲雙腿一併,惹得圍在他身邊的郎君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哈哈哈,郭兄,你這病,可要早治啊。”

有幾個同他不太交好的,笑的聲音尤其大。

“晏子期,我去你……”

剩下的謾罵聲,隨著郭洲的拳頭落了下來。

晏子期毫不猶豫的伸手擋下,和他扭打在一起。

而跟著丫鬟去內宅的李寧安,總覺得她在繞圈。

“你確定認識路?”

寧安公主問話,那丫鬟只能回答。

“奴婢就是七娘子院裡的,今日夫人忙,才派來幫忙。”

她腳下越走越慢,似乎還想介紹一下院中的景色。

李寧安察覺出不對,給了杏娥一個眼神。

杏娥二話不說,直接一腳上去,把丫鬟踹出幾步之外。

“公主……您……即便您是公主,也不能隨意打殺奴婢啊。”

丫鬟掩下慌亂和害怕,她是沒想到寧安公主會在定國公府的地盤,打殺這裡的丫鬟。

杏娥一腳踩在她的臉上,“你算什麼東西。”

“寧安公主!”

一聲尖叫伴隨著不可思議傳進李寧安的耳朵。

李寧安回頭就看到了傅明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