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寧安公主的關係,定國公夫人給傅府也送了帖子。

往常這個時候,寧安公主早就來傅府,告訴傅氏母女。

去宴會要注意什麼,穿什麼衣裳,準備什麼禮物,帶幾個丫鬟婆子。

邀請的人家裡頭,有什麼忌諱。

比如定國公府的規矩,就是嫡庶有別。

定國公夫人和寧安公主是忘年交,在家中頗有分量,又掌中饋。

早先得了寧安好一通賣乖,才應允那個庶女來。

原本該是李寧安和傅明朗的賜婚聖旨下來後,她就來傅府說。

到底是她先請父皇賜婚,導致傅府不得拒絕。

哪怕是她下嫁,李寧安也怕傅夫人因此對她怨恨。

覺得兒媳婦是不得不娶回來。

李寧安特意和那位夫人學過,與婆母交惡,會讓夫君難做。

李寧安自然不能讓傅明朗兩頭受氣。

現在的李寧安,對傅明朗只有仇恨,哪裡還會去提點分毫。

倒是傅明朗還要些臉面,聽到母親和妹妹在商量穿什麼去定國公府,忍不住說道:

“母親,不如你們還是……別去了。”

這些底蘊頗深的世家名門,若非看在寧安公主的份上,怎麼會給傅府遞帖子。

既然寧安公主對他毫不在意,繼續佔便宜,未免有些不好。

傅夫人知道兒子心裡在想什麼,“我的兒,你對自己太沒自信了些。”

“誰說定國公夫人就只是為寧安公主,說不定是為你。”

寧安公主不來糾纏,她就要盡心為兒子選個好媳婦。

這賞花宴,不就是大家隱晦的相看一番。

“你那日若是無事,也去瞧瞧。”

傅明瑩更是想嶄露頭角,附和著說:“兄長才智過人,說不定是定國公府對你的賞識。”

傅明朗心下雖有些不安,但覺得母親和明瑩說的也對。

出了二堂弟的事情,他的名聲連帶著有些受損。

正是需要個聚齊的機會,澄清一下。

“那母親不妨問一下……”傅明朗張口便要說問寧安公主,又想起她冷落自己。

冷落?

他怎麼會想到這樣的詞。

“母親還是尋人打聽一下,定國公府可有什麼避諱。”

傅夫人點頭。

這一時,她也不知道去找誰。

同她交往的那些官夫人,都沒資格去定國公府啊。

左不過是些說話小心,衣裳多備兩件的事情。

傅夫人還是很有自信的。

她從前因為寧安公主,也去過幾位貴夫人的宴會。

到時候,再給定國公府的孩子們備上一些小禮物。

金啊玉啊銀啊的。

再讓丫鬟帶個荷包,裝點碎銀子打點,也就是了。

傅夫人和傅明瑩商量著,該怎麼在定國公府多結交些貴人。

李寧安去襄國公府,又撲了一個空。

她也顧不得去打晏子期了,帶著紅袖去了一趟別院,把聶柔接出來。

主僕三人坐在車上,李寧安率先開口:“本公主要給你買一個酒樓。”

酒樓?

養過幾日的聶柔臉上生出些紅潤,公主就是財大氣粗。

她一個賣了身契的奴婢,竟然還能有一家酒樓。

“你的身契已經從戶部換了良藉,其餘人的,先在我這裡壓著。”

李寧安也知道做事留一手。

她知道前世的一些人和事情,卻不能過分依賴。

還是得在手裡攥著點什麼,這心裡才踏實。

李寧安拿出一千兩銀票給聶柔,“雖說是良藉,但你還要給我打工。”

聶柔錯愕的把銀票接過來,不太明白公主的意思。

“以你的名義,尋個掙錢的酒樓盤下來,多少銀子無所謂,不夠我還有。”

李寧安細說著她要讓聶柔做的事情。

聶柔的眼神逐漸清晰。

原是公主想存下些私產,不欲讓人知道。

聶柔道:“奴婢是從罪奴所被您買下來的,難保不會有人知道。”

“倒不如另外尋個和公主看起來沒什麼關係的,讓此人去買下酒樓。”

“奴婢可以去幫忙看,但還請公主允許奴婢的祖父跟隨。”

聶柔在罪奴所被買走,哪怕是李寧安,也會有記錄。

尤其傅明朗知道,難保他不會猜出來。

再想當個私產,就有些風險了。

不如像聶柔所說,尋個大家猜不到的人,去把地方盤下來。

對外只說聶老頭求了孫女的身契出去,寧安公主還落個好。

李寧安琢磨了一下,點頭應下。聶柔把銀票還回去,下了馬車,隨即看到寧安公主跟著下來。

“不必管我,你自去忙。”她原是打算一會兒再去一趟罪奴所,聽聶柔這麼說,她改主意了。

李寧安換了一身玲瓏坊的衣裳,也是非富即貴之人所穿。

但比她那件宮裡所制的,低調多了。

她帶著紅袖往牙行去,打算暗地裡買幾個下人。

紅袖看公主眼睛都不眨,看到喜歡的就買,周圍豔羨又小聲的在議論。

“這是哪家的主母,還是敗家的娘子。”

“看著似乎有些眼熟啊,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莫非是才搬進京城的,要這麼多人做什麼。”

這完全違背了低調二字。

紅袖拉了拉公主的衣袖,“公主,你再這樣買下去,就被人發現了。”

此時,李寧安已經買了二十個小廝,十五個丫鬟。

李寧安手裡拿著五十兩銀子,正打算再買一個馬奴。

眼看著銀子要遞到對方手裡,李寧安又撤回來。

旁邊已經有人認出來了,“是寧安公主,她不會是給傅府買的吧。”

要知道,傅府可沒這麼多奴僕伺候。

有心想擠進貴人的圈子,卻沒那個錢財支撐。

既然被識破,李寧安也不藏了。

“誰說是給傅府的,是給……”

李寧安急中生智,“給襄國公府的,本公主想著,襄國公為國為民,府上卻沒幾個伺候主子的奴僕,實在是讓人寒心啊,這不就親自出馬,來買幾個,一會兒你們直接去襄國公府。”

李寧安順便把五十兩也給對方,將馬奴買下來。

再不給他,回頭傳出她小氣怎麼辦。

晏子期深夜回來,就看到迎接自己的不是管家叔。

而是二十個小廝,十五個丫鬟和一個馬奴。

“這……是襄國公府吧?”

晏子期欲退出去,看看牌匾。

他是走錯地方了。

襄國公府,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奴僕。

管家的聲音,從後頭傳出來。

“世子,這是寧安公主送來的。”

管家將白日裡寧安公主在牙行說的話,轉達給了世子。

這世上,還是有人記得老爺的付出的。

晏子期磨著牙,惡狠惡的說:

“我是十八條腿的蜈蚣嗎?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他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探子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