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師得到保證,就開始測算。

他先是取了山腳下一捧土,放在地上,然後又從衣襟裡拿出一個畫好的符紙,點燃之後,扔在那捧土上。

圍著那捧土和炒成灰的符紙,念念叨叨的轉了好幾圈,然後猛的停住,指著一個方向道,

“就是那裡,年輕女子,容顏嬌美,上山途中,不小心冒犯了山神,被山神降罪,此次剃頭事件只是警告,如果不解決,後續會有大麻煩啊,屆時,整個村子都要遭殃,唉,難嘍。”

他一番話說完,還嘆了口氣。

眾人視線立馬齊刷刷的看向王大師手指的方向,那裡沒有別人,正是江家一家三口。

在結合王大師口中的年輕女子,眾人都知道了,就是江稚魚得罪的山神。

可不是嗎,就她上山最勤,估計還是深山,肯定是她沒跑了,好多村民都這樣想著。

這時有一光頭村民恍然道,

“我想起來了,就我被剃頭那天傍晚,我看見江家丫頭,揹著獵物下山,揹簍也滿滿的,不知道裝了什麼,定是那天她得罪了山神,連累了大家。”

然後開始紛紛有人附和,“我也看到了,我和田嬸子當時在放家裡的鴨子吃草,在山腳下看到的江家丫頭。”

“我記得當時還有人,要買她的獵物來著,她沒賣。”

“定是她,不知道怎麼得罪的山神,連累了大傢伙。”

……

大家開始紛紛指責江稚魚上山,都忘了自己上午剛美滋滋的買過人家的野豬肉。

聽著眾人的指責,江母氣急,這事她自然不能認下,

“你們放屁,要是我家小魚得罪的,那山神怎麼不來我家,反而去了你們幾家,定是你們幾家得罪的,王大師,您在給算算,不可能是我家小魚的。”

江母不信,甚至有點懷疑王大師的本事。

王大師淡淡看了江母一眼,

“測幾次也是一樣的結果,不過大嫂子,您放心,有我和趙大師,定把事給你們辦的漂漂亮亮,不會讓你們白出錢的。”

他當然不能重新算,本就是他瞎扯的,那還不是他想出什麼結果,就出什麼結果。

在剛才測算的時候,他打量過這個村的村民,大部分都穿的粗麻布,看那樣子也不能有太多錢,就這一家人,為數不多的穿著細棉布的人家,她家的女兒那一身行頭,看著就是村裡最貴的,選她們準沒錯,能拿得起錢。

選到家窮的,拿不出錢,他這生意豈不是要黃。

江母氣的臉紅脖子粗的,還想要跟王大師理論,這時江稚魚拉住了她,她挑挑眉毛,對王大師說道,

“王大師,您確定,做場法事就能平息山神的憤怒嗎,如果能平息,這錢我們家出,不過要是做過法事還出事又怎麼算。”

王大師斬釘截鐵的道,

“小姑娘,你放心,我出手,沒有平不了的事。”

笑話,拿完錢,糊弄一場,他和老趙就去下一個地方,就算出事,誰又能找到他們。

“好,王大師,我就信您一回,不過您看這法事,今晚能做嗎,這事晚一天解決,村民們就多一天擔心,今晚解決,大家也能睡個好覺。”

王大師為難的看了眼趙大師,趙大師也是跟他打慣了配合,立馬接上,“夜晚需要耗費的元氣大,那這費用…….”

後面的話,他沒說,全憑江稚魚自覺。

“價錢好說,法事今晚就做,加上剛才的測算,我給兩位大師十五兩銀子,兩位大師看可行嗎?”

那當然是行的。

江稚魚出了錢,法事就風風火火的籌備了起來。

江母有話想說,不過被江稚魚制止了,她讓江母先看著。

看自己閨女沒有著急的意思,她也放了心,站在一旁看熱鬧,至於出的錢,她相信閨女不會平白讓自己吃虧。

祈安一句話都沒說,那賊眉鼠眼的‘大師’,一看就是騙子,也就騙騙這些愚昧的村民。

知道江稚魚心裡有成算,他也就在一旁,安靜的看熱鬧,並且認真記下每一個說過小魚的村民。

有人出錢,村民大會自然就不用再開,大家也都沒回家,拿著火把,邊照明,邊看熱鬧。

山腳下被照的通亮,法場就佈置在這裡。

一張長桌,擺好祭品。

王大師和趙大師,又假模假樣的淨了手。

然後拿起身上掛著的桃木劍,開始做法。

蹦蹦跳跳,比比劃劃的在那一通折騰。

約莫得有小半個時辰。

兩個累的面紅耳赤,氣喘吁吁。

薄禾禾看的是滿腦袋問號,這錢還挺好賺,跑跑跳跳的,在忽悠幾句,十五兩銀子就到手。

最後,王大師,大喝一聲,木劍指向桃花山的方向。

然後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上,趙大師連忙上前扶起他,焦急萬分的道,“王大師,您沒事吧,堅持住,這山神力量太強了。”

王大師虛弱的抬起手,擺了擺,“沒事,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以後大家把心放肚子吧,不用擔心了。”

村民們連連道謝,誇兩位大師,神仙下凡,幫助他們這些子民。

還有幾位心思活泛的,開口問,“兩位大師,那之後我們還能正常上山嗎,會不會又得罪山神啊!”

王大師手扯了扯趙大師的袖子,示意他開口,趙大師清了清嗓子道,

“可以上山,就是要注意分寸,不要山裡的什麼都拿,有些是山神之物,你們拿了,他自然生氣。”

這話就說的莫名其妙了,山裡的東西,都是無主之物,誰知道哪個能拿,哪個不能拿呀!

還想再問,趙大師擺擺手,你們自己注意分寸就行,然後扶起王大師,就要走。

江稚魚看他們要走,忙快步上前,“兩位大師,辛苦了,這是要走了嗎,天這麼晚,要不住一晚再走吧,天黑,路不好走,明早讓村裡的牛車送二位。”

里正這時也跟著說,“是啊,房間已經收拾好,您二位就住一晚,歇歇,王大師這虛弱的樣子,也走不了遠路啊。”

趙大師順勢就答應了下來,本來就打算在這休整一晚的,大晚上的,他們能走去哪!

里正留下幾個人,收拾場地。剩下的就讓他們回家休息。

事情解決了,村民臉上都放鬆了不少,一個個滿面笑容的往家走。

有一些嫉妒江家日子過的紅火的,還酸裡酸氣的說著,要不要聯合上書,限制村民上山的次數,特別是江稚魚,事就是由她而起,山神還沒找對人,怎麼就不剃她頭髮,剃了村民的。

那些光頭的則在心裡盤算著,明天去江家要錢,這算是他們替江稚魚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