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揹你

一週中最漫長的的日子——週一悄然來臨。

南月將家裡的大門反好鎖後，余光中瞥見地上有一張卡片，她拾起一看。

卡片上赫然印著一張英俊的臉龐，神情肅穆端正，旁邊寫著高三（1）班，沈煜辰，底下是校園卡卡號。

想來是沈煜辰早上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掉落的校園卡。

校園卡同時也是飯卡，擔心他中午不能在學校食堂刷卡吃飯，南月小心地收好，打算去到學校找個時間給他送去。

L市中學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一個校區，中間隔著個操場。

上午第一節課下課後，是課間操時間，全校學生都匯聚到操場一起做課間操，結束後會有10分鐘的時間留給學生自由活動。

南月來不及找到高三（1）班所在的隊伍，便直接跑去高中部。

遠遠便看到1班視窗圍著幾個女生，隔著窗戶不知在看什麼，走近一聽——

“哇，真的好帥！”

“都高三了還有轉學生，而且還是那麼帥的！”

“聽說是從H市中轉來的，在他們學校幾乎是霸佔第一名寶座的存在，校長聽到他要轉來時，笑得臉上的皺紋都不知道多了幾道。”

“哇靠，這麼帥成績還那麼好。”

女生們七嘴八舌討論的物件，正是沈煜辰。

南月徑直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在最後一排靠牆位置坐著的沈煜辰。

少年正全神貫注地做著一套卷子。

南月躥到後門喊：“煜晨哥。”

沉浸在化學試卷中的沈煜辰忽然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抬起頭往聲源看去。

南月正舉著一張卡片朝他揮手，纖細的小手快速地揮舞著，遠遠看去特像動畫片裡的小人兒。

他忍俊不禁，起身往那道小小的身影走去。

“哥哥，給。”南月把校園卡遞給沈煜辰，仰起小腦袋一臉求誇獎的傲嬌表情，“幸虧有我，否則某人中午就餓肚子咯。”

沈煜辰失笑，彎下腰用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哥哥難道不知道先借別人的卡呀？”

“張伯母說得對，哥哥果然沒良心，都不知道謝謝我。”

“好好，謝謝我們小南月。”

“這還差不多。”

沈煜辰抬手看了看手錶，拍了拍女孩的腦袋：“快到上課時間了，辛苦我們小南月跑這麼遠給哥哥送卡，快回去吧。”

南月乖巧地點了點頭，揮手跟他說拜拜之後，轉身離開。

走到拐角時，一個漂亮的女生攔住她，問：“小鬼，你是沈煜辰的妹妹？”

什麼“小鬼”？她才不是小鬼。南月沒由來的不爽，但是良好的教養讓她禮貌回覆：

“嗯。”

漂亮女生伸手抓住她，一臉笑容，哄小孩似的跟她說：

“告訴我你哥哥喜歡什麼，有什麼興趣愛好之類的，姐姐給你買糖吃。”

騙小孩呢還買糖吃？她都多大了，已經不是小學生而是初中生了，是初二生，初二！一隻腳即將踏入高中部了！

南月因為個子不高，再加上一張略帶嬰兒肥的娃娃臉，經常被人誤認為小學生，但是她真的很討厭別人還把她當做小孩看待。

南月不動聲色地拿開拉著她的手，禮貌地回覆：“學姐，我快遲到了，我得回去了。”

女生還是不肯放她離開：“你喜歡什麼，姐姐給你買？”

南月越來越不耐煩，再不走的話就真的要遲到了。

看著女生殷切的笑臉，她突然想到一個惡趣味：

“我哥哥有女朋友了。”

滿意地看到女生錯愕和呆滯的表情，南月抓住機會拔腿就跑。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有點懊惱，這樣是不是造沈煜辰的謠了，萬一他知道了很生氣怎麼辦。

萬一他真的有女朋友呢？那也不算造謠吧。

可是一想到如果沈煜辰真的有女朋友，不知為何，她心裡覺得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胸口。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晃了晃腦袋，也沒再想那麼多，快步跑回初中部。

******

連續兩天的陰雨綿綿終於在週一的下午迎來它的尾聲，天空中的烏雲逐漸散開，和煦的陽光撥開雲霧灑下，地上的積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放學後，南月獨自走在校道，準備回家吃晚飯，今天剛好爸媽都出差回來，一週沒見他們了，此時的她歸心似箭。

身後傳來李明璋的聲音，他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夾著腳踏車的鈴聲。

南月完全不想理會那個呆子，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李明璋這兩天剛學會腳踏車漂移，他看電視上那些酷蓋漂移時，蕩起地上的水滴，在慢鏡頭下看著特帥。

正好今天雨過天晴，地上還有積水，不遠處還有他喜歡的人，這不正是他耍帥的天時地利人和？

思及此，他用力地蹬起腳踏車腳蹬，加快腳踏車的速度，在即將接近南月的時候車頭一轉，準備來個漂移後帥氣的回頭。

結果車胎在地上打滑，霎時間，他連人帶車摔倒在地。因為慣性，車和人都向前滑去——

南月一個猝不及防，被突如其來的腳踏車滑鏟撞倒，整個人撲到一灘積水上。

手掌和膝蓋傳來鑽心的疼。

好疼好疼，疼得她的眼淚一般瞬間湧進眼眶。

這一突發事件引來路邊的行人一陣唏噓。

女孩倒在積水裡，膝蓋的傷口觸目驚心，手腕和手掌上錯落著血痕，校服被地上的積水浸溼，渾身狼狽不堪。

李明璋全身摔得生疼，緩了一陣子後立馬艱難地爬起，上前檢視南月的情況。

看到南月滿身是傷，他既緊張又無比愧疚，顫抖著雙手欲扶起南月，嘴裡連說著：

“對不起南月，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啪”的一聲，女孩拍掉男孩伸來的雙手，她仰起頭，一雙蓄滿眼淚的雙眸憤怒地盯著他。

李明璋頓時不知做何反應，伸出的雙手滯在空中。

此時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和懊惱，更多的是心疼。

南月艱難地準備爬起來。

這時，一件溫暖的外套突然披上她的肩膀，帶著淡淡的薄荷清香，好聞極了。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抬起她的手。

南月轉頭一看，少年帥氣的側臉離她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絨毛，還有下巴微微冒出的青色。

沈煜辰眉頭緊鎖，他快速地檢視南月身上的傷勢，然後輕輕地扶著她。

少年的動作十分溫柔，南月在這一瞬，彷彿忘記了疼痛。

沈煜辰輕聲問：“月月，能走嗎？”

聞言，南月嘗試向前走動，但是每走一步，膝蓋的疼痛更加劇烈，疼得她臉上直冒冷汗。

沈煜辰見狀，徑直走到南月面前蹲下，轉頭用餘光看她：

“上來，哥哥揹你。”

少年的背清瘦卻充滿安全感。

她頭一回忍不住在外面哭出來，被撞倒時鑽心的疼都沒能讓她流下眼淚，看到少年蹲下的一剎那，不知怎的，疼痛和委屈都一股腦冒出來，怎麼也關不住。

女孩無聲地流著眼淚，小心翼翼地趴到少年的背上，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臉側到另一邊，用袖子偷偷抹眼淚。

李明璋手足無措，想繼續跟著南月，被少年一個凜冽的眼神掃過來，他呆在原地，目送二人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