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也許這就是有哥哥的感覺

張桂芳和沈青松回到家時，已經到十一點了，看著仨孩子興奮地對著電視在玩遊戲，本著秉持孩子打小就要養成早睡習慣的原則，她對沈煜辰嚴肅地使了使眼色。

沈煜辰立刻會意。

在沈浩軒因為過第三關失敗而嗷嗷叫準備再開一把時，沈煜辰眼疾手快地奪走男孩手中的遊戲手柄。

“夠了啊，到點了，該洗洗睡了。”

沈浩軒一聽，小臉立刻耷拉下來，垂頭喪氣地從沙發起身。

南月也跟著起身，她完全沒察覺到時間過得那麼快，晚餐結束的時候才七點半，轉眼就十一點了。

果然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她也該到點回家了。

她對著張桂芳和沈青松微微鞠躬，說：“伯伯，伯母，我也該回家了。”

張桂芳一笑意：“月月，明後兩天都記得過來吃飯哈。”

南月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沈煜辰。

沈煜辰使喚沈浩軒收好遊戲手柄，關好DVD機後，轉頭向南月說道：“我送你到門口。”

少年在南月走向門口時，快步上前開了門。

南月在玄關處穿鞋，及肩的長髮隨著她蹲下身子時灑下，蓋住了她落寂的眼神。

一想到要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裡，她開始鼻子泛酸，不知怎的，一點都不想離開這裡。

沈煜辰送南月到她家門口，與其說送，不如說就是開個門的事，倆家門中間就隔了一個成人大小的寬度，門一開，就到了。

沈煜辰看著眼前低頭正在掏鑰匙的女孩，突然問：“有手機嗎？”

聞言，南月疑惑地抬頭：“有。”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諾基亞，在他眼前晃了晃。

“給我。”他向她伸開右手。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到那隻寬敞的手掌。

沈煜辰快速地摁著鍵盤。

樓道的燈光昏黃而微弱，手機發出的藍光打在沈煜辰的臉上，襯得少年五官輪廓分明，俊美無儔。

南月仰著頭看著他，這才發現，他很高，起碼有183的樣子，而她還沒到他的肩膀。

很快，沈煜辰把輸入的號碼儲存好，手機遞給南月，彎下腰，直到視線與眼前的女孩達到平行的高度。

他問她：“小南月，晚上一個人睡怕不怕呀？”

南月拿回手機，搖搖頭道：“不怕，我都習慣了。”

他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頭：“這上面是哥哥的電話號碼，一個人在家要是有什麼事可以給哥哥打電話。”

南月愣了愣，低頭看向手機螢幕上的號碼，上面備註著“煜晨哥”。

剛才湧出的落寂一掃而空，她仰起頭，圓溜而黑呼呼的雙眸亮晶晶，笑容洋溢：

“好的，到時候哥哥可別嫌我麻煩哦。”

說完，她快速地轉動鑰匙，門開了之後迅速溜進去，只留一個門縫，然後探出一顆腦袋看向沈煜辰。

“哥哥晚安。”

話音一落，眼前的門就被輕輕地關上了。

沈煜辰失笑，搖了搖頭，轉身進入自家，關門。

南月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間的，一把撲向柔軟的床，看著手機裡的號碼，激動地在床上打滾。

也許，這就是有哥哥的感覺吧。

南月抱著手機，想著想著，在不知不覺中入睡。

一夜無夢，睡得很踏實，連屋外總是讓她因為害怕而失眠的滾滾雷聲都沒能吵醒她，一覺睡到天亮。

翌日，南月起了個大早。

昨天的暴雨已經轉為濛濛細雨，她站在陽臺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感受著雨天帶來的新鮮空氣。

從冰箱中拿出牛奶和麵包，把麵包放在熱麵包機上。

一分鐘後，聽到叮的一聲，她覺得十分悅耳，哼著歌喝完牛奶，吃完麵包，便開始收拾畫具準備出發。

南月很喜歡畫畫，週末她會去畫室學畫畫，一畫就是一整天。

因為暴雨，L市很多路段低的地方都積水，路人很難通行，素描老師由於家門口積水，於是請了假，今天畫室的學生們自己自學。

南月拿出素描筆，鞏固練習前不久剛學的素描基本功。

描著描著，不知不覺畫板上出現了一個輪廓，她在那道輪廓上描上一雙眼尾稍翹的桃花眼，緊接著是筆挺的鼻樑，豐潤的嘴唇……

雖然她畫畫的功底還比較差，但是看著這雙畫板上的眼睛，她沒由來得覺得心跳加速。

她一向討厭畫人像，只喜歡描些水果或者小貓小狗，因為她總覺得人類的模樣很虛偽，像一層層面具，只有動物和植物的模樣才是最純粹的。

但這一刻，她突然找到學畫人像的動力。

於是她開始開啟人畫素描的教程，專心致志地開始學習。

週末的時間過得很快，她白天學畫畫，晚上則去沈煜辰家裡吃飯，飯後就跟沈浩軒一起玩遊戲。

沈煜辰偶爾會加入玩兩把，然後回屋裡學習，畢竟對於所有的高三學子來說，這一年的時間至關重要。

張桂芳廚藝很好，每天的菜式都不重樣，而她的草莓碗還是依舊每次都被堆得很高。

南月也逐漸和這一家人熟絡起來。

透過他們的交談，她瞭解到沈青松的職業是一名警察，因公調到L市，正好政府分配的房子就是南宏武所在的這棟，想著能挨著做鄰居，沈青松便也選擇了一樓。

張桂芳和沈青松伉儷情深，而沈青松有很嚴重的胃病，他工作忙的時候，總能忘記吃飯。

沈煜辰的成績很好，無論轉到哪個學校，校方都非常願意接收。

張桂芳做的是財務工作，財務到哪都是萬金油，便辭了在H市的工作來L市重新找，剛好可以照顧這爺倆的衣食住行，一個胃病一個高考，一舉兩得。

南月覺得張桂芳很不容易，全身心都在為這個家庭付出，聽完張桂芳的話，忍不住夾了個雞腿放到她的碗裡：

“伯母真不容易。”

張桂芳一見，樂了，一掌拍了拍身邊的沈青松：

“老沈，都說女兒是媽媽的棉襖，你看咱們南月，知道心疼我這老婆子。不像你們這倆糙漢子沒良心的，當初也不肯我再生一個女兒。”

沈煜辰在一旁不高興了，抬起帥臉為他正名：

“媽，我和爸怎麼沒良心了，呵護您還來不及呢，碗都是我洗的。”

沈青松一臉無奈地對自家老婆說：“你當初生煜晨大出血，差點難產，把我們嚇壞了，醫生都不建議咱再生了，對你身體不好，你呀，就別老拿這說事了，不給生也是對你好呀老婆大人。”

張桂芳嘆了口氣，而後一臉欣慰地看著南月：

“月月真懂事，我都想收你當乾女兒咯。”

沈煜辰打斷自家老媽的話：“媽，您別想了，人家小南月還有自己爸媽呢，您收起您的小算盤，小心我告訴南叔叔你想偷他女兒。”

沈浩軒則起鬨：“伯母，我也可以成為您的小棉襖呀，只要您多讓我哥給我多打幾把遊戲。”

張桂芳搖了搖頭，嘴裡含笑，輕聲呵斥吃得正歡的堂兄弟二人：“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看著餐桌前這一家子其樂融融，南月感到十分幸福，也非常羨慕。

她和爸媽在餐桌上，永遠都只有沉默，大家吃完飯後便各做各的。

許如月有時吃到一半就去開電話會議，南宏武則有時中途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一去就是好些天。

空曠的家裡，彷彿永遠都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