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業大廈。

“我約了晴姐和方導,晚上回去。”白棠抓上了手包,交代了一番,推門而下。

戚弦伸手卻抓了一個空,似乎心也跟著關閉的車門空了下來。

一輛意想不到的車出現在了視野裡,意想不到的人與那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前後腳進入了大廈。

戚弦的車在大廈門口停了很久,車內的人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掙扎。

西裝革履,穿戴講究,看樣子應該也是來談正事的。

“奶糖。”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白棠回過頭來,看到的是沈宥謙。

她微微頷首:“沈總。”

‘奶糖。’‘沈總。’僅僅是一個稱呼而已,親疏立現。

沈宥謙微微一笑,很是紳士的,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一邊踏入了電梯,沈宥謙的神情與交談也熟稔了幾分:“幾年不見了,白小姐風采更勝當年。”

白棠垂著眼睫,似乎是在沉思。

“人都說師姐是渺小的,但於我們而言,貌似整個貌似就是浩大的。”沈宥謙像是喃喃自語。

同處一空間的白棠卻是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的:“成年人的世界裡,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同在深城幾年不見也算是正常的。”

“在一個飛速發展的時代裡,忙忙碌碌的白小姐,沒空見我,但我覺得白小姐卻是隨處可見的。”沈宥謙挑眉而笑。

白棠是有些心虛的,平心而論,她的確在躲著沈宥謙。

他們二人因為葉哲結識,後因為葉哲的離去,而逐漸疏遠,最後變成點頭之交。

沈家的家室在那裡擺著,並不是白棠想要沾染的。

沈宥謙嘆息般的低喃:“我只是沒有想到,深城,這麼多的高門大戶裡,白老爺子,竟然偏偏選中了戚家。”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下了電梯。

白棠秀眉微顰,有些煩躁的看了一下腕錶。

沈宥謙爽朗一笑,小幅度的晃了晃手裡的公文包:“我是來找方總的。”

白棠並沒有想到,她下樓的時候,那輛扎眼的蘭博基尼還停在原地。

倚車而立的人迎了上來,衝著他身邊的男人伸手。

沈宥謙抬手和他握了握:“弦哥,好巧啊。”

戚弦卻並沒有和他寒暄的打算:“我還有事就先帶棠棠先行一步了。”

白棠有些不敢相信,來時的路上,戚弦的助理還打了幾個電話催促,戚弦也是一副著急忙慌的模樣。

副駕駛上開了一點窗戶,將濃郁的煙味沖淡了一些。

戚弦狠狠的抽了一口,隨後掐滅了剛點燃的煙。

“今天談的公事可以透露一些嗎?”

平時氣勢洶洶的人,偶爾服個軟撒個嬌,小心翼翼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意外之喜。

白棠半眯著眼睛,看向單手拎著方向盤的男人,許是煙霧瀰漫的原因,那張帥氣的臉上多了一層光暈,給人一種極為朦朧不真實之感。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了手,先是捏了捏那有些微涼的耳垂,隨後,嬌嫩的手指蹭上了有些微微扎手的下巴。

“你今天是不是沒刮鬍子?”

戚弦斜睨了她一眼,分明沒有酒味兒,怎麼就帶著一股濃濃微醺的感覺呢?

“鬍子是長得最快的,有些扎手才是最正常的。”戚弦捏住了那有些纖細的手腕,仔細的摸索著那微微凸起的腕骨:“奶奶這麼精心的照顧,也沒給你養胖些。”

其實她這段時間並沒有控制食量,你的前段時日也確實胖了幾斤,但就是沒見怎麼長肉兒。

白棠在閉目養神,綿長的呼吸聲裡,戚弦都誤以為他睡著了,將車停在路邊,把帶著木香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胸口。

“戚弦,你在樓下等了我三個小時嗎。”白棠忽然開口,漂亮的眸子睜開,將那個明目張膽偷看的人抓了個正著。

戚弦半點兒沒覺得尷尬,反而微微附身,在那嫣紅的唇上佔了個便宜:“有沒有很感動?”

白棠唇角輕翹:“並沒有很感動,因為,你在這裡等我,是因為在懷疑我。”

已經不知是從何時起的,本就聰明的姑娘,變得愈發犀利,一針見血,不留情面。

“哪有啊,老公就是在等你…”

白棠諷刺一笑:“我尚未踏入電梯的時候,就遇到了沈宥謙,我想戚總一定是看到了某一輛車,見到了某一個人。”

戚弦沉默著摸出了煙,卻並沒有點燃,只是放在嘴裡叼著。

跑車轉了一個彎,往另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戚總,我現在並不想去華越,也並不適合去。”

戚弦沒有回答,一如既往的獨斷專行。

往日裡他們即便是一同去公司,也會錯開十五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差來避嫌。

但今天的戚弦,確實和她一同下車,相攜走進了公司大廳,一起踏入了電梯。

在人滿為患的電梯中,一條手臂堂而皇之的攬上了她的腰肢。

白棠有些害怕,第一反應就是掙扎,她並不想讓旁人知道她和戚弦的關係。

一來對戚弦的名譽不好,二來她也並不想讓旁人說她是藉機上位…

至於三來嘛,

玫瑰盛開的時候,是有炫耀的價值的,但已經快要枯萎的玫瑰,真的沒有必要去自取其辱。

曾經她也想要炫耀過她的玫瑰,那是不計後果的,是近乎於獻祭般的炫耀,但時光成長了,玫瑰也快枯萎了,她想將這束玫瑰藏起來…

隨著樓層的增加,人員的下降,自然有人看到了這一幕,但誰都不會當真,誰也不會不識趣的提問。

看到曾經的工作人員臉上那種曖昧的笑意,白棠就知道,這樣的事情於戚弦而言,不過是又多了一筆風流賬而已。

再無旁人的時候,戚弦終於忍不住的低頭吻了下來。

“白棠,我喜歡你,戚弦喜歡白棠。”

這句話似是魔咒般,束縛住了她的手腳,她的腦子,她的理智。

這一刻,白棠成了菟絲女,手腳都像藤蔓一般攀附著面前的男人,似乎將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了出去…

“戚弦,情話很動聽,但已經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