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橋水岸。

深夜,天公不作美,陰雨綿綿,似是在嘲笑著稀薄中孤枕難眠的男人。

誰慣了芙蓉帳的人,怎能忍受寒衾孤枕。

戚弦真的有些想那個小女人了。

她不在的時候,明明生活依舊,但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

偌大的房子裡,她的存在感並不強,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但就是知道她在。

戚弦將這一切都當做太孤單了,所以前幾天,他結束工作後會喊著狐朋狗友出去混。

百度頁面上,女孩明眸皓齒,笑靨如花,明明神采奕奕,卻沒有在身邊的那股靈動。

是的,結婚十月之久,戚弦並沒有白棠的照片。

提示音響起,最新推送#頂流最敬業,入戲太深,好像要個赫連侯爺做哥哥啊#

躺屍的人終於是躺不下去了:白棠,好的很。

“林浪,幫我處理一件事……”

醫院。

‘咣噹!’一聲,驚醒了幾個野生熊貓。

借來的辦公椅橫陳在地上,面色不佳,眼底烏青的頂流立在一旁,眼中似要噴火。

寧心率先反應過來,衝著查房護士連連道歉。

白棠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影片,那是她昨天落水的片段。

“你知道的對不對。”商允暴躁的抓了抓頭髮。

她如實點頭:“不是什麼大事,且現在拍攝最重要。”

“這麼給你使絆子…”商允的那股子狠勁兒瞬間洩了。

如今的圈子,沒人喜歡看真相,得看作品,得看人氣。

所有人都看得到光芒萬丈,沒有人看得到籍籍無名。

“小白,燒退了沒?”慈眉善目的於導身後跟著主創人員都來慰問病號了。

她同於導寒暄,晴姐使眼色帶著寧心出去了。

“拉低工作質量,還真是敬業,捨不得劇組,等拍完也給單獨給你加個番外,反正是喜歡劇組。”

商允衝了把臉後,即便沒有造型,沒有板正的衣著,這股子陰陽怪氣的氣勢也不是蓋得。

於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並能挑明瞭說:“沒事,咱進度趕的有些緊,就趁著這個機會,都休息兩天,為了更好的拍攝。”

“我最近有些燥,諸位就多擔待吧,對戲之前,就辛苦幾位老師備好臺詞,踩好地點,免得拖了我的進度。”

於導也只是跟著打哈哈,第一有些人夾帶私怨不利於拍攝,第二商允最近風頭正勁的確有這個狂的資格。

晴姐和寧心拎回來了許多咖啡,帶回來了些甜點。

病房中其樂融融,這一幕,很‘巧’的被狗仔拍到了。

“侯爺回去歇息吧,也讓本王儘儘護花使者的義務了。”鄭文澤半開玩笑的打趣。

其實白棠真的不用人照顧,也不用人陪,當然,寧心不算外人。

“昨天謝謝你。”

鄭文澤還不足二十歲,長相併不如商允那種英俊,是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的可愛甜美。

“不用客氣,都是一個劇組的,至少這兩個月還要一起拍攝。”鄭文澤雖不是新人,但也沒有別人的圓滑。

“如果你真的是赫連玉兒,你會不會選擇懷王?”

與其尷尬,還不如聊聊劇本,她順著接話:“玉兒對懷王是有感情的,只是不太合適。”

赫連玉兒時罪臣之女,因年幼,被兄長託付給懷王,從五歲起就跟在懷王左右,說是婢女,更像兄妹,或者也可以說是按照小王妃養的。

按照劇情的走向,玉兒和她的瑾疏哥哥是預設的一對兒,即便在劇中那個封建王朝中,瑾疏除了名分什麼連命都可以給玉兒。

鄭文澤一本正經的同她討論:“是不是在十五歲轉折的時候,發現心動的?”

“早一些,是在玉兒和兄長相認的那一段……”

豔陽高照,蹲了一夜又半天的人,都有些精神萎靡了,目標任務終於出現。

白色油紙傘進入視野,身姿挺拔的少年單手執傘,左手拎包,身側是披著粉色繡花斗篷的女人。

光明正大的,沒有全身包裝,只是沒人帶著遮陽鏡,一起坐上了同一輛保姆車。

於導做戲做全套,酒店門口早已經有主創人員穿著戲服在等著接了。

踏入酒店,換了天地,隔絕了外物,終於恢復如常。

‘出院了?’戚先生。

白棠沒有想到戚弦還會聯絡她,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

後果自負,無非就是不要她了,昨夜好幾次,她都想拔了針頭,無視外面的攝像機,飛回雲橋水岸,飛回他身邊,但她都忍住了。

‘嗯,戚先生,我可以解釋的。’白棠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

“不用解釋…”

白棠看了看來電人:戚先生,聲音也對的上,不免雀躍:“謝謝你戚先生。”

“回來吧,週四,媽生日,都要參加的。”戚絃音色比較放鬆,沒有要生氣的預兆。

她在腦中迅速過了一下劇本和拍攝進度,上午拍攝,午間航班趕得上晚上的生日宴:“好,週四我準時到,你吧地址發給我就成。”

“現在就回來,我派林浪去接你,違約費,我來付。”

白棠的大腦一下子宕機了。

戚弦的聲音明顯的不悅,深沉了幾分:“乖,回來吧,回到我身邊,媽的治療團隊,治療費都有我。”

初夏的天氣裡,她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本子我已經簽了,不可能臨時解約,我的戲份很少,給我點時間。”

戚弦將菸頭狠狠地摁滅在菸灰缸中:“棠棠,你要離開我嗎?”

她靜默良久,後知後覺,領證之前,公公戚兆松曾說:

‘小棠你放心,戚弦不會離開你的。’

“當初你為什麼答應要娶我?”

沉默良久,無人開口。

白棠聲音中夾雜著疲憊:“週四我會回去,有些話,可以見面談。”

掐斷電話後,指尖在通訊錄上逡巡不去。

未幾,選了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原定眾人休息一天,病號休息兩天。

白棠在第二日卻按時出現在了片場。

“不舒服就說啊,進度沒有那麼趕。”於導親切的囑咐了句。

第一場,拍的是男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