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回家看看

看著瞬間斷氣的謝強，蘇文言走到蕭時晏身旁，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這就是我們與謝強的不同，再怎麼樣，我們也學不來他的心狠手辣。”

“阿晏，這一點你很像你爹孃，他們在九泉之下定會為你感到驕傲，哪怕這一路走過來全是泥濘，但你卻從未汙了心。”

若蕭時晏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絕不可能讓謝強這麼痛快就死。

畢竟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蕭時晏抿嘴，並沒有說話。

蘇文言這時命人進來把謝強的屍體收拾。

他帶著蕭時晏到一旁坐下，皺著眉開口，“你母親身為刑部尚書府嫡女，容貌又是那般傾國傾城，當年全京城有無數世家子弟都想娶你母親為妻。”

“但你父親下手的早，你母親才剛行笄，他便讓侯夫人去提了親，兩人定下婚事。”

“而當今皇帝在那個時期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候，我與你父親與當今皇帝關係雖好，但真的沒聽說過他對你母親有何想法。”

“最重要的是，你外祖當年是支援當今皇帝的，他若是知道皇上對你母親有那般想法，也不可能答應侯夫人的提親。”

所以聽完謝強那番話後，蘇文言也很不解。

的確是不相信皇上會對寧氏有何想法。

但死到臨頭，謝強也沒必要撒謊。

更何況當年那場宮宴他也在，皇上的確讓他們在殿上史無前例的等了許久。

那日鬧的人心惶惶，所以他印象深刻。

皇帝為何要對蕭平下死手這件事看來就只能等找到蕭時晏的外祖父才能解開謎底了。

夜已深，蕭時晏這時看向蘇文言，“爹，等回了京，此事我再深查，你和娘不必擔心。”

蘇文言怎麼可能不擔心？

但眼下也只好點了下頭，“好，你萬事小心，眼下已經確定皇帝是罪魁禍首，六殿下雖和皇帝不親，但怎麼說他都是皇帝的骨肉，你可還要繼續扶持他？”

經歷過這一次的事，蘇文言徹底明白手握重兵的重要性。

皇帝對他們已經起了殺心，此次讓謝強算計不成，恐還有後招。

所以，若蕭時晏說不扶持六殿下，那他大不了就開始籌謀，擁兵自重。

雖不自立為王，但絕對能守住涼州城百姓，能保自已想保之人。

大不了就是日後不再踏足京城。

蕭時晏只沉默了一瞬便說道，“爹，我不想讓你們，讓南南，甚至是我們日後的孩兒生活在戰亂中，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讓大家豁出一切。”

“既已知曉皇帝害死了我爹孃，這仇我必報，但我不想拿你們做賭注，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我的仇恨而過的提心吊膽，甚至顛沛流離。”

“想要顛覆一個皇朝付出的代價太大，我想這也不是我爹孃想要的，所以...仇我會報，但如何報，我會好好想。”

蘇文言自然也知曉，一旦自立門戶，那接下來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將會不得安寧。

所以想了想，他便點頭，“好，不管想出了什麼法子，莫要一個人扛著，阿晏，別說你如今已成了我的女婿，就算是以前，你也是我們的乾兒子。”

“在我們心裡，你同阿景和南南的地位是一樣的，所以有何需要儘管開口，你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蕭時晏眼眶微微發紅，他低低嗯了一聲後便拱手，“爹，我知道的，今夜你先回去休息，京城裡的事我會看著辦，需要爹孃幫忙時我也不會客氣。”

今日經歷了這麼多事，大家都需要時間消化。

所以蘇文言拍了拍蕭時晏的肩膀，“去吧，你也好好休息。”

......

從蘇文言的書房出來，蕭時晏先去湖邊，他一言不發站在湖邊，誰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

站了足足一個時辰，他才轉身回到房中。

床上的蘇夕南睡得很沉，雖然沒有點燈，但蕭時晏依舊能看清楚她的睡顏。

在今日之前，睡著的蘇夕南眉頭總是微微皺著，但今夜不同，他能明顯的看出來她在親手砍下姬永仁的頭顱後，一直盤踞在她心頭的擔憂終於徹底放下。

瞧她此刻的睡顏就能看出來，她嘴角還隱隱勾著笑意。

盯著蘇夕南看了好一會兒，等身上的涼意已經消散了不少後他這才躺回床上，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

蘇夕南也不知呢喃了一句什麼，她的臉在蕭時晏的胸口蹭了蹭，嘴巴還吧唧兩聲。

看著她如此模樣，蕭時晏嘴角也勾出了淡淡笑意。

……

姬永仁畢竟是曾經的太子，而姬雲仙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這兩人的死必定引起轟動。

好在蘇文言等人早做出了應對之策，這幾人叛國一事不僅有當朝皇子姬永信能證明，就連匈奴也出了文書。

明明白白寫出姬永仁等人和匈奴二王子勾結之事，所以這幾人的叛國之罪，證據確鑿。

誰也不能拿這幾人的死來為難蘇文言等人。

不僅如此，透過這幾次戰事，姬永信這位皇子也終於被記起。

姬永信在戰場上有勇有謀，多次領著將士們擊退敵軍，他的功績很快就傳開。

和姬永仁一對比，大家對姬永信這位皇子極為滿意。

也不知何時起，戲班子們開始排出了關於六皇子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戲。

讓六皇子名聲大振。

京城裡更是出現了呼聲，覺得該立六皇子這樣有勇有謀之人為儲君。

皇上的錦衣衛本就負責收集各處情報，所以民間的這些呼聲沒多久就傳入皇上耳中。

自已這些年最寵愛的兩個孩子都死在涼州城，皇上面色陰沉。

他此時盯著桌上剛寫下來的‘蘇文言’三個字，眸子裡的殺意越發濃烈。

沒想到那謝強如此廢物！

竟沒能弄死蘇文言一家。

看樣子他還得另想法子。

他已經等了兩日，沒等來蘇文言起兵造反的訊息。

看樣子蘇文言是不知道密旨的事，所以表面的君臣關係還可維持。

不過為了牽制住蘇文言，他還是立馬下旨，讓姬永信、蘇夕南以及蕭時晏回京。

……

蕭時晏畢竟是時隔多年才回到涼州城，他也知道姬永仁等人的死訊傳回京城後沒多久，皇上就會下旨讓他們都回京。

所以這些日子他一直帶著蘇夕南在涼州城遊玩，重溫兩人小時候的事。

他難得過了幾日既溫馨又沒有勾心鬥角的日子。

皇上的旨意傳過來後，顧寧就已經幫他們收拾好了盤纏。

一家人一起用了晚飯。

等吃完之後，猶豫間顧寧還是說了一句，“阿晏，你當真不準備回去看看？這些年，娘一直都有讓下人過去打掃，裡頭的物件都還在。”

在場的人都知道顧寧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時晏回涼州城的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回去他曾經的家。

或許是怕他會觸景生情，所以蘇夕南等人也沒提過。

但明日一早他們就要啟程回京，顧寧還是想知道蕭時晏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就不相信蕭時晏一點也不想家，不想他曾經和他父母一起生活過的家。

在顧寧問完之後，所有人都朝蕭時晏看了過去。

蕭時晏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娘，今夜我會回去看看。”

他都已經這麼說了，蘇文言和顧寧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敢說太多。

怕說多了會勾起蕭時晏悲傷的情緒。

兩家的府邸離得不遠，從膳廳出來後，蕭時晏牽著蘇夕南就往曾經的蕭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