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很快將一千兩黃金送來,還額外加了兩千兩白銀。聽說,白夫人殷柳兒最近懷了身孕,白清玄不希望她的清譽受到影響。

各宮都在統計年滿二十五的宮女,放她們出宮去嫁人。翊坤宮的宮女都還小,倒是不急,我忽然想起從前在啟祥宮時……

“金珠明年就要出宮了。”

“奴婢想一直陪著娘娘……”

“宮女到了一定年歲,都要放出去嫁人,你若捨不得本宮,以後常來看本宮就是了。”

“明明是姐姐捨不得金珠吧!”

“你這嘴呀!”

……

“金珠現在在哪裡當差?”我問花翎。

“金珠去年就出宮了,”花翎回答道,“難道不是到了年歲嗎?”

出宮?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讓花翎找人去宮外金珠的家裡看看。

花翎在傍晚,帶回了意料之中的壞訊息:金珠死了。

“出宮的第二日就暴斃了。”花翎如是說。

我像洩氣的皮球癱軟在椅子上:為什麼我會如此大意呢?金珠是唯一有可能知道珊姐姐死亡真相的人,我應該早早把她保護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可是大半年的時間過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真兇了。

“皇后怕真相敗露,提前滅口,是你我大意了。”宋嬪安慰我。

因為大意而消逝的生命,僅僅是為了隱藏看似人盡皆知的真相嗎?

一切都是說的通的,如果我深信皇后是幕後黑手。

然後我開始憎恨,親眼看見葉美人難產而死,再跟著揪出行兇的慧嬪,至此完成宋嬪寫的劇本。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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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美人九個月了,即將臨盆。

有莊修儀在,葉美人被照顧的很好。可見傳聞是假——莊修儀對待葉美人並不像大家以為的刻薄。

並且,因為我專寵了大半年,后妃們無論是嫉妒還是尋求靠山,都紛紛同莊修儀更親近些。只有舒美人還一如既往,常來我宮裡。

有時候我很羨慕舒美人,她看起來無慾無求,實則做什麼都很熱情。她不在乎恩寵,不在意皇嗣,開心了就起舞,有心事就坐在窗邊聽雨。

也許,是因為她沒惹上什麼麻煩事吧。

我陪商行章用晚膳時,他說要封舒美人為貴人。

“是皇后和朕提起的,”商行章解釋道,“舒美人進宮一年,也該升一升位分了。”

“皇上說的是,嬪妾也為她高興呢。”

“朕怕你一直傷懷,幸好有她常來陪你。”

“晚舟活的通透,嬪妾不如她。”我說的是實話,我沒辦法放下,即使不再提起。

“若是人人都一樣,那還得了,”商行章笑著說,“朕喜歡你這樣,不用和任何人比。”

就是這樣,無端的喜歡,縱容我不斷越界。

……

不想侍寢,於是勸商行章翻了舒美人的牌子。

離開的時候,感覺後面有人偷偷跟上來——養心殿外的侍衛。

我轉了個街角,於黑暗處,等他道明來意。

“奴才願為美人效忠。”

“此話怎講?”

他跪下來,求我救他的家人。

上官晴明,宋嬪安插在養心殿的侍衛,為何會突然找上我?

他說,他的父母都在丈妖山。他本是自願賣命的,直到聽說丈妖山要做人體實驗。

“丈妖山在找人試藥,據說死了很多人,奴才的父母年事已高,實在禁不起折騰。”

“丈妖山和本宮有什麼干係。”

我不相信他說的話。

甩開他之後,我回到翊坤宮。

最近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林常在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今日的侍衛也直指丈妖山。

在雪崩之前,落在鼻尖的雪花,會不會在融化前救人一命呢?

我害怕是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