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的太久了。
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整整三個月,魏長豹抓不到白家的投敵的證據,商行章也並未顯露自己想剷除白家的意圖。如果他們一直這樣勢均力敵下去,我將得不到任何好處。但是,魏長豹給了我機會。他家有個見錢眼開的小廝,被我收買後一直在留意魏家的動靜。
“正月雪最大的那天,魏小公子在院子裡被罰跪兩個時辰。”花翎得到訊息後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哦?為什麼?”
“小廝說,是因為他偷聽了魏大人和富察大人的談話。”
“我要見他。”
魏千野,生母是魏長豹買來的婢子,連妾室都不如。魏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他這樣的出身,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一定會來找我合作的。
我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說是宮裡的貴人,字跡也全部模仿的芸賢妃。兩個月過去,魏千野才給我答覆,顯然去調查了一番。
他去查就太好了。
丈妖山已經派人按我說的做了。魏千野那幾十兩銀子,又怎麼能買到真正的幕後主使。他得到的一切線索,都會指向白家。
我換上宮女的裝束,獨自潛出宮去。宋宜安在外面接應我。
“其實你沒必要親自來的,”我對他說,“京城裡認識你的人不少,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你什麼計劃都不肯透露給我,這麼多銀子,我總要知道花在哪兒了吧。”他開玩笑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以防萬一,”宋宜安將帶面紗的斗笠戴到我頭上,“魏千野我見過,是個狠角色,你一個人搞不定的。”
一個庶子,無權無勢,想拿捏他還不容易?我覺得宋宜安有點小題大做。
約定的地點在丈妖山控制的茶樓,掌櫃是自己人,為了穩妥,我提前兩個時辰到達,安排了刀斧手埋伏在兩側,等他來赴這場鴻門宴。
“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魏千野,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公子。
我坐在屏風後面,宋宜安站在我身側。
“稱呼就免了,”我說道,“我們談談合作的事吧。”
“姑娘誤會了,我並沒有答應要合作。”
魏千野轉身想走,宋宜安從屏風後閃出,攔在他身前。
“魏公子,留步。”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恐,又看向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寨主大人,這麼快就又見面了,”魏千野後退了一步,一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今日的東家竟是……”
“自然是這位宮裡的貴人。”宋宜安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魏千野坐回席間。
魏千野冷笑一聲,說道:“我人微言輕,毫無價值,不知諸位為何會找上我。”
“公子自謙了,”我說道,“公子蒐集到的情報,足以動盪整個洛陽城呢。”
“姑娘不會以為,我是那等為了蠅頭小利不惜葬送家族之徒吧?”
“上有天子,”我盯著魏千野的眼睛,“魏家不過是推波助瀾,白家既倒,江山社稷就全仰仗令尊了。”
“你不是白家的人吧。”
“我是誰不重要,公子只需知道,白家意圖拉攏魏家,”我笑著,向他展示籌碼,“事成之後,驍騎營就歸公子了。”
這樣誘人的蛋糕擺在面前,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白丞相叛國是假,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富察耀意圖打壓丞相一派是真,”魏千野說道,“叛國者另有其人,”他看向宋宜安,笑道,“不過,若是他的嘴巴夠緊,那一盆髒水全潑給白家,也容易。”
宋宜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千野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個名字。
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可惜,上有兄長,姑娘承諾的好處未必會落在我頭上吧。”魏千野突然說道。
“這你放心——”
“我們只是談合作,並不想和魏家結怨,”宋宜安打斷我的話,“公子就別為難我們了。”
“哼,”魏千野冷笑一聲,“還以為寨主大人會殺伐果斷呢。”
“說起來,魏公子似乎與醫官蕭禾有些交情,不知能否引薦一下?”宋宜安笑著問道。
“原來你還沒死心,”魏千野本來冷著臉,可站起身,又突然變臉,笑道,“那家兄也要勞煩大當家關照了。”他雙手抱拳,然後轉身離開了。
“他想殺了自己的兄長,”我從屏風後出來,問宋宜安,“你不會真的要動手吧?”
“魏千豹視嫡子如性命,本座可不想惹上麻煩。”
“你為什麼要找醫官啊?”
“這是秘密。”宋宜安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我不再追問下去,畢竟我也沒告訴他,我全部的計劃。
白家是無辜的,但是沒有辦法,罪名已經確立,一切掙扎皆為徒勞。即使沒有我的插手,魏長豹和富察耀也會置白家於死地,我只是想分一杯羹。
我回到宮裡,望著翊坤宮四方的天,只是在心中默唸:我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