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時候開始我的身邊就聚集了各種各樣的人。

他們有的對我的父親恭恭敬敬。

有的對我父親恨之入骨,奈何沒有接近父親的門路,只能選擇我。

我曾在漆黑的夜晚見到過十幾雙綠油油的充滿貪婪的目光。

我曾在滿是消毒水的房間,渾身是傷的醒來。

我曾在一群父親手下人的掩護下遠離爆炸的邊緣。

我曾因為中毒進過醫院,宣告過病危。

我曾因為爆炸耳鳴,左耳失聰。

我曾因為父親的爛攤子被人綁架。

我見過這個世界上最黑暗的東西。

從懂事開始,在黑暗裡掙扎,不斷的掙扎。

我見過太陽的,耀眼,刺目。

我恨它。

因為那些人說,我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因為那些人說我這樣的人不配站在陽光下面。

因為那些人說我家的財富地位都是因為見不得光的生意。

不在乎。

真的。

就算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

就算我是父親最在意的兒子。

其實,還是在恨著他的吧。

恨他沒有保護好我的母親。

恨他幹這麼危險的事情。

我從未見過真正的光明。

除了,鄰居家的那個女孩。

她喜歡畫畫,坐在陽臺上。

沐浴著陽光。

帶著恬淡的微笑注視著遠處的風景。

會甜甜的叫著塵湮哥哥,好像永遠都那麼有活力。

我喜歡看著她,樂此不疲。

慢慢的。

我喜歡上了陽光。

因為陽光下,有那個笑的開心的小姑娘。

陽光下,有那個很可愛的喜愛姑娘。

“啊,塵湮哥哥,你怎麼了 ?!”

我帶了一身的傷。

天空下著雨,雨水裡面夾雜著血液的痕跡。

她嚇壞了。

雨水很涼,順著傷口滑落帶了幾分刺痛。

“你快進來,快進來!”

著急的她根本就忘記了我住在她的隔壁

她很著急的尋找著家裡的醫藥箱,仔細的替我檢查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

她眼裡滿是焦急。

我定定的看著她,這樣的眼睛,這樣滿滿的都是我的眼睛,要是能一直留下來該多好啊 。

我愛她嗎?

我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我的光。

“我跟人打了一架。”

我笑的有些虛弱。

是了,就算是恨著我的父親我依然接替了他的位置。

成為了一些人口中的大少爺。

“啊?塵湮哥哥,紀叔叔會不會罵你?”

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擔心。

“不會。”

不會的,他只會嘲笑我技不如人被砍了。

呵。

有的時候那個老男人也是想讓人砍幾刀。

“我以後一定要學醫,這樣塵湮哥哥受傷就不用擔心了。”

嗯,我信了,我也為之努力了。

可是,後來。

乖乖長大了。

她不喜歡學醫了,她也不喜歡畫畫了。

她喜歡上了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不是我。

我看著眼前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抿了抿唇。

最終還是下了手。

我趁著他送她離開的空隙,將人打暈,帶到了我剛打造出來的地方。

專門為了這個男孩打造的地方。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他很緊張。

我呢,我慶幸自己多了一個實驗的小白鼠。

第二天。

她在熟悉的路口等待他熟悉的人。

而我裝作不經意的路過,只為了看她一眼。

她很著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第三天。

第四天。

那個男孩再也不會來了。

我再一次的從她身前路過,被她扯住了衣襬。

“塵湮哥哥,你看到林君越了嗎?”

她手指顫抖似乎有些害怕。

“嗯?這件事情好像是上新聞了,你不看的嘛?失蹤人口那裡。”

我不經意的說道,看著她慘白了臉色。

後來的後來。

在我一步步的刻意為之之下,她上了跟我一樣的大學。

我以為她能看到我。

可實際上,我在她的眼裡再一次的成為了背景板。

她不愛我,她一直都不愛我。

我呢,我愛她嗎?

我曾經看過無數次的心理醫生。

我不知道他們最後得到了什麼結論,父親的臉色卻一直都是很難看的。

會大罵著庸醫,會說我兒子沒病為什麼要吃藥。

我第一次同意他說的話。

確實,吃藥沒用。

按照以往的規矩解決掉她身邊的男人,我再一次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似乎,她漸漸接受了我在她的身邊。

再後來。

她表白了,我欣喜若狂。

後面一切都順理成章。

那個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哪怕,我知道她不愛我,甚至是恨我。

她的演技很差,眼裡的恨意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她想殺了我,不止一次。

她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我知道她早就不是我最初看到的那個人了。

她不再是我的陽光了。

捨棄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我卻再也沒有力氣去尋找其他的光明。

我把她心心念唸的前男友送到她的眼前。

卻也眼睜睜地看著她吃掉前男友的屍體。

她瘋了。

瘋瘋癲癲。

對我破口大罵。

說我是一個瘋子,披著斯文外皮的瘋子。

是個殺人犯,該千刀萬剮的殺人犯。

我聽了太久,聽的太多。

那天,我和以前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西裝革履,彙報著最近的情況。

我說,她的家裡人找她找瘋了。

我說,她的母親受不了自殺了。

我說,我告訴她的父親關於她的下落。

我說,我把她的父親騙到當初的地方解決掉了。

我看著她從冷靜到瘋狂再到嚎啕大哭。

會罵我,說我為什麼招惹了你這樣的瘋子!

不,我不是瘋子,我只是捨不得放你離開而已。

哪怕,你在我的心裡掀不起一點漣漪。

她自殺了。

用一把小小的指甲銼。

地下室裡滿是血腥。

她離開的時候面帶微笑,我似乎看到了當初那個女孩。

那個再一次成為我光明的女孩。

我把她葬在了我的小花園,我在上面種滿了花朵。

搖曳的薔薇花在清晨總是帶著露珠,在陽光下面閃著細碎的光芒。

我總會看那裡很久,因為能夠在恍惚之間看到那薔薇花叢裡站著一個笑容恬淡的姑娘。

她會衝著我微笑,眼裡滿滿的都是愛意。

那眼神裡面都是溫柔,都是我喜歡的樣子。

像極了當初我殘缺記憶裡的母親。

是我愛的人,也是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