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顏,我看看你的手。”馬青巖走過來,深邃明亮的眼裡,滿是關切之意,攔下我說。
我避開他,滿不在乎道:“沒事,流了一點血而已,都已經幹了。我用水衝過,不是什麼大問題。”
針孔那麼大點傷,能流多少血?一個創口貼就能解決的問題,哪裡需要這麼麻煩。
“出血了,問題還小?”
他看我不上心,有點生氣,一臉嚴肅地看著我,然而提醒的聲音卻無比溫柔:“過來,你嫌麻煩,我來幫你處理好嗎?水裡有細菌,現在環境狀況比末世前更糟糕,一旦感染不是小問題。”
我捂住耳朵,覺得馬青巖很聒噪,專門和他唱反調,“我不,我要吃東西,都末世了,哪那麼多講究?”
“這水還不乾淨,讓那些沒水喝,喝雨水的人怎麼活?”
“小顏,你別犟,聽他的吧。”
趙柯聽到我們爭執的原因,拋開芥蒂贊同馬青巖的看法。
馬青巖沒想到,他會幫忙說話,看我滿臉厭煩,一副不想交流的樣子面露失落,多提了一句:“我用完拖把,就放在陽臺上晾著,你去那找吧。”
“行。”趙柯腳步一頓,大步走向陽臺。
“小魚,去我屋裡吃。”
我手上什麼傷都沒有,就一個針孔怎麼可能讓他看,懶得留下聽馬青巖說些我不愛聽的話,叫上陳瑜離開。
“……”氣氛冷了下來。
陳瑜尷尬地朝他一笑,跟著我回屋,走前倉促地說:“趙大哥,我們回屋了,有事敲門。廚房有湯圓,自己盛哦。”
“好。”趙柯回頭,對她笑成一朵喇叭花。
“……”
馬青巖大概沒想到,我變得這麼快,不再像以前一樣聽他話。我轉身離開,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趙柯拿完拖把,來回拖了幾次。
大家相處了有一段時間,每個人的脾性都有所瞭解。
趙柯知道馬青巖不是渣男,對他態度好了許多。興許是看他總是被我冷眼相待,不是忽視就是無視,小模樣可憐得緊,過去勸說他:“放棄吧,死纏爛打的樣子很難看。”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又負了誰,或者有誤會,但那又怎樣呢?”
“小顏態度表現的很明顯,不管是誤會,還是確有其事,她都不想再弄清楚。”
“你就如她所願,不要再打擾她了吧,你沒發現你出現後,她都不怎麼笑了嗎?”
“……”馬青巖站在原地沉默不語,面上無波無瀾,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是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他去陽臺放了拖把,壓根沒想起來洗,急匆匆地從馬青巖身旁路過:“去吃湯圓吧,湯圓趁熱吃才美味。”
馬青巖放下醫藥箱,抬手抹了一把臉:“我去叫何晏。”
趙柯撇嘴:“不用,他就在廚房,吃飯可比你積極多了。”
“……”剛走出來的何晏,看著手裡的碗沉默不語。
原本還想叫他們來吃,聽了趙柯的話,他頓時懶得張嘴,拉開椅子自己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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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口,目睹外面的發生的一切,唇角微微抽搐。
待陳瑜進屋,我立馬合上門,隔絕外面的聲音和人,不想聽他們叨叨個沒完。
我心裡認可趙柯哥的看法,無論男女死纏爛打的模樣都不好看。
馬青巖聽勸放下最好,他小時候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我生命中有一半路程,是他陪我走過來的。
他有功勞也有苦勞,年幼時期的我,脾氣不怎麼好。
因為家庭原因,甚至說的上有點古怪。
馬青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雖然總笑話我是個小面癱、嚴肅的小老太,但想方設法逗我開心的人還是他。
他就像是個溫柔的大哥哥,天然的發光體,讓身處黑暗的人下意識靠近,我很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他保護我、維護我,完全長成了一個好哥哥,該有的模樣。
如果我有親生的哥哥,想來就是他那樣,可靠又溫暖的人。
哪怕因為維護我,他被其他小孩排擠,他也不曾疏遠我,對我一直很好很好。
如果沒有她,我們……
算了,有她沒她都一樣。
他不曾約束,就代表默許她的一切行為。
或許就像是小說中的狗血劇情一樣,當男主角遇見了女主,青梅竹馬的女配妹妹,就該黯然收場。
不,不對,應該是識趣退場。
畢竟,我只是個妹妹,他只把我當妹妹。
如果我想多,那就是我的錯。
如果我嫉妒、我發瘋、我針對女主,就是我無理取鬧、不得好死、下場淒涼。
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他對我只有對妹妹的維護之意,並沒有男女之情。
……
管他到底有何想法,現在都不重要了。
末世來臨,情情愛愛,太耽誤事。
既然當初他該出現時沒有現身,現在也沒有再出現的必要。
看在以前他對我的種種好上,我不會因為到了末世,就對他進行打擊報復。
但要我和曾經那樣,自然而然地和他相處,我承認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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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姐,你把屋子打掃得好乾淨。”
陳瑜已經是一個很合格的裝聾作啞人,只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走進屋下意識觀察起來,發出感嘆。
這是一間非常溫馨的屋子,淺黃色的牆面上,還掛著幾幅精美的裝飾畫。
桌上放置著幾個相框,一盞可愛的貓咪頭多功能小檯燈。
許多小巧精緻的手辦,解壓小玩具……
可以看出佈置房間的人,十分熱愛生活。
奇怪的是,屋內有些地方有點空曠,彷彿少了些什麼,讓整體風格變得沒那麼協調。
她神色有些奇怪,納悶地問我:“你東西好少,不常住嗎?”
陳瑜果然注意到了,我暗自慶幸自己早有準備,離開前裡裡外外都檢查過。
保證她用放大鏡,也找不出任何問題,最多覺得奇怪。
我點頭稱是:“是啊,房子多,我放假一般換著地兒住。”
“長期沒人居住,四合院比商品房更容易破敗,所以我經常去那邊留宿,很多衣物都放在那邊。”
“哦。”是有這麼個說法,她沒有懷疑我的話,不理解道:“換來換去太折騰了,怎麼不租出去?”
“我不想讓別人住進去。”
我不願多提,家事一向是我的禁忌。
每每想到那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家,成了如今冷冰冰的屋子,心中就有一種無以言喻的悲痛。
人可以沒有房子,但不能沒有家。
那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每個角落,都有我和家人的美好回憶。
我不缺錢不願意,隨隨便便地租出去,讓別人覆蓋那裡的生活痕跡。
雖說沒人住的房子容易破敗,但我每年都會投入大量的資金,進行維護和修繕。放假經常回老宅居住,其實也壞不到哪裡去。
我垂眸放了碗,轉移了話題,“我們去桌上吃,你先放桌上,我去拉椅子。”
椅子我剛才用水清洗過,放在陽臺晾曬,這會兒太陽大,應該乾的差不多了。
“好。”她乖巧地應下,又問:“那你需要去那邊拿東西嗎?”
“不用,那邊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不值得多跑一趟。”
我頓了頓,繼續說:“路上殺喪屍太麻煩,有這功夫,我們還不如直接去商場拿,什麼樣的東西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