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機緣，鐵館主的邀約

到了傍晚，雪沒停，太陽卻跑了出來。

整個世界瞬間明亮三分。

冷無香披了披風，推開側門，沿著河邊走了一陣，來到一處橋頭。

橋頭上，一個漢子見有人來了，扯著嗓子喊：

“冰糖葫蘆勒，好吃的冰糖葫蘆。”

冷無香問道：

“這大雪天的，你怎麼還在賣冰糖葫蘆？”

“沒法子啊，我兒子明年就要成親了，對方要五兩銀子做彩禮。”

“這裡一共多少串糖葫蘆？”

“三十串。”

“多少錢一串？”

“四個銅錢。”

冷無香遞給漢子二錢銀子：

“連你的草靶子一起買了，夠吧？”

漢子高興的直搓手：

“夠夠夠。”

交易完畢，冷無香扛著靶子來到建新街，但凡看見在街上亂竄的孩子，都會發上兩根糖葫蘆。

等他回到長生堂大門口，糖葫蘆只剩最後兩根。

“得，我自己吃吧。”

正欲從側門進去，冷無香忽然注意到長生堂大門口有一去一回兩行快要被雪遮蓋的腳印。

“誰來找過我嗎？”

從側門進去，冷無香來到鋪子裡點上燭火，湊近大門後面一瞧，地上赫然有一塊好像令牌的東西。

冷無香將其撿起，拿到燭火下仔細打量。

令牌為丹爐造型，手掌大小，約一指厚，玄青色。

它的正面刻著一個‘藥’字，反面刻著五種藥材，分別為人參、黃芪、當歸、芡實、黃連。

搖了搖不太緊密的大門，冷無香嘀咕：

“有必要找木匠重新打兩扇門了，這麼厚的東西都能塞進來，太不安全了。”

拿著令牌回到火堆旁，冷無香反覆觀察，始終看不出玄機。

他又用火去燒，用水去泡。

甚至往上滴了滴血。

結果……毫無變化。

尷尬的咳嗽一聲，冷無香嘀咕：

“因為鐵館主的關係，青山縣裡偶爾會出現有關仙人的討論，甚至有那麼幾本賣的不錯的修仙小說，莫非這是某位中二少年的玩具？”

‘咕咕。’

肚子叫了起來。

“算了，以後再看吧。”

一伸手，冷無香將令牌收進寶塔世界。

就在冷無香將專門打造的小鐵鍋架在火堆上燙火鍋時，青山縣外土路上，一輛馬車正趁夜冒雪前行。

趕車的赫然是清水醫館徐大夫！

雪花下個不停，車轍印很快就被覆蓋了。

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稍晚些，馬車裡伸出一隻乾巴巴的手，手裡握著個酒葫蘆：

“遠志，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徐大夫接過葫蘆：

“謝謝師父。”

好一會兒後，梅花谷的聲音又從馬車裡傳出。

“你把那塊令牌送給他，對他而言，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徐大夫灌了口酒，露出標誌性的清高笑容：

“但願是好事吧，也希望我們此行能有個好結果。”

“唉，有時明知得不到，反而輕鬆，想得到卻得不到，才最煎熬。”

“師父，您的醫術已臻至化境，不該這麼妄自菲薄。”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真正的醫道高手，若非如此，二十年前我也不會不敢露面。”

徐大夫無奈一笑。

師父啊師父，您總說我過於清高孤傲。

可有時候我倒希望您能像我一樣對自己多些信心。

一口氣喝光葫蘆裡的酒，徐大夫舉目望向東北方，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渴求。

……

鐵館主皺眉道：

“什麼，徐大夫跟著梅老雲遊去了？”

管家回話道：

“清水醫館門外的木牌上是這樣寫的，武館一個買菜路過的弟子親眼所見。”

“那可不好辦了，難道以後只能去找那個叫冷無香的？”

“冷大夫的製藥能力無人不服，就連武館先前從徐大夫那裡買的越鞠丸和右歸丸，用的藥材也都來自長生堂。”

鐵館主不太情願的吩咐：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去好好打聽下他的來歷和為人。”

“是。”

下午，管家回來了。

“稟報館主，據悅來客棧李掌櫃和小二說，冷無香是五年前迷路誤入的青山縣，當時他還給小二看過他才從山上採的草藥。”

鐵館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是哪方人士？為何定居青山縣？”

“具體來自哪裡，李掌櫃和鴻賓樓方老闆都不清楚。

但據他們所說，聽口音的話，冷無香十有八九來自南方，不是別國奸細。

至於為何定居，冷無香的說辭是看中了青山縣民風淳樸，熱鬧非凡。

但李掌櫃估計他也可能是覺得青山縣的藥材種類夠多，這才留了下來。”

“何以見得？”

“據李掌櫃說，冷無香雖然看起來溫和，對誰都不急眼，實際上是個孤僻的人，家裡除了一頭驢，連個喘氣的都沒有。

這些年他除了偶爾上街逛逛，買點菜，其餘時間都在研究醫書、炮製藥材，日子過得非常清簡。

可見民風淳樸和市井熱鬧對他來說根本可有可無。”

鐵館主笑道：

“倒也未必，不接近熱鬧，不代表不喜歡熱鬧，不跟人深交，也不代表就不喜歡周圍人淳樸。

對他的調查就到這兒吧，不然日後不好見面。

此人的為人處世我倒還挺欣賞，看起來不像什麼野心之輩，你明日一早拿我的拜帖去找他，請他三天後過府一敘。”

“是。”

……

一大早。

長生堂才開門沒一會兒，飛雲武館管家便笑呵呵走了進來：

“久仰大名了冷大夫，在下是飛雲武館鐵館主的管家，奉我家館主之命，前來拜訪。”

鐵館主！

五年！

終於等到你！

壓下心中激動，冷無香請管家在對面坐下，問：

“長生堂和飛雲武館一向沒有往來，也沒有生意上的關聯，不知貴館主讓你前來拜訪是為了……？”

管家將拜帖奉上：

“清水醫館的徐大夫陪著梅老雲遊去了，原先需要他們師徒幫著製作的藥丸眼看就要用完。

我們館主便想重新找一個醫術好的大夫幫忙。

冷大夫若有意，請接拜帖，三日後去往武館，和我們館主詳談。”

冷無香微微一驚：

“徐大夫陪著梅大夫雲遊去了？好像東城醫館的王大夫最近也不怎麼坐診了吧？”

“是啊，王大夫年紀也不小了，精力不濟，年初時就已經推他兒子出來頂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