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嗎,小少主?”
那日蒼紫炎對她說的話猶在耳邊迴繞,老實說,她不懂,她是鳳族少主,唯一的嫡嗣,就算族內分支有看不慣她作風的,也只能憋著,更不用說阿爹阿孃對她的縱容,像這樣在自已父親手下討生路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長廊連線了她和蒼紫炎住處,廊邊的搭著一溜的紅木鵝頸椅,鳳簫坐在上面,手搭在欄杆外,頗有些散漫。
目光瞥著蒼紫炎住處,靜靜地想,“世上竟有這樣的父女……”
感慨了一會兒,她終於想到她答應蒼紫炎的事。
殺蒼擎啊。
鳳簫默默唸著這四個字,手緩緩扶上額角,揉按起來。
蒼擎一個上神殺起來可不容易,就算真的殺了,其中牽扯甚廣,各方制衡尤為不易,到那時幽都還是不是鬼族第一城還不知道呢!
屆時上界形勢會是如何?可會於鳳族有利?
坐了一會兒,長廊的盡頭緩緩走過來一個人,是朝著她過來的。
蒼紫炎查到了些許竹簡的眉目,立刻就朝著鳳簫住處來了,想不到還沒等到那裡,就碰上她了。
“查到了?”
蒼紫炎點點頭,隨後坐到她旁邊。
鳳簫放在欄杆外的手指蜷了蜷,不動聲色的收回來,身姿稍稍坐正了些。
“說說看。”鳳簫側過頭,不去看她。真是的,她一天要燻多少香,身上才會這麼香?
因為身上太香而被嫌棄的蒼紫炎對此毫無察覺,思量了一下,開口道:“在蒼擎寢宮內有一卷一模一樣的竹簡,我猜測這竹簡應該是雙生的。”
雙生竹簡?
鳳簫眸子閃了閃,她倒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個東西,所謂雙生竹簡,是取一根雙生的兩節萬年靈竹淬鍊成的,只有將兩卷竹簡聚在一起,原本竹簡上的字才會顯現,除此以外,任憑你修為多麼高深也別無他法,真真是藏匿重要資訊的厲害法寶。
“可有法子偷出來?”
蒼紫炎微愣,然後笑出了聲:“偷出來?想什麼呢小少主,就這還是我動用手下所有的眼線才知道的,”
“還想偷出來?”她搖了搖頭,“除非蒼擎死,否則難如登天。”
鳳簫:“說來說去,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難怪這麼痛快的給我解了毒,也不怕我反悔。”還不是要先殺蒼擎。
白日的幽都風景也不算很好,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一層霧濛濛的光,也是別有新意。此光之下,那抹紅衣格外顯眼。
蒼紫炎攬了攬衣袖,這個人總是那麼散漫,她升起的荒唐紈絝的外殼,被輕而易舉的戳破,好像第一面就是這樣。
臨走時,她提醒了鳳簫一句:“蒼擎近來與睚眥,九嬰等……該說是上古神族麼,反正是來往十分密切,意圖不明。”
蒼擎不僅與睚眥,九嬰等族互有聯絡,就連與南宮氏這樣人族的大小氏族也有書信往來。
上界和平多年,就算偶有摩擦爭鬥,鳳族在上面壓著也鬧不起來,但這個時候,本不相關的各族突然聯絡,很難不讓人多想。
一身黑衫,面容陰狠的男人在殿內踱步,魁梧的身軀為他撐起通身兇悍的氣勢,向他彙報訊息的手下在心裡打鼓,被他的氣勢壓的不敢抬頭。
蒼擎停下腳步,臉上逐漸浮現一抹獰笑,“鳳族少主來了鬼族,自該以禮相待啊哈哈哈。”
幽都城內,想瞞過他實屬不易。
“人在哪?”
手下:“大小姐手中扣著。”
“沒問你鳳簫,大小姐在哪兒?”
手下:“這……自然是在芳菲殿,大小姐的住處。”
蒼擎閃過眸底的狠厲,似乎是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帶過來吧,我這個女兒真是太久沒有管教,才叫她連這麼大的事都敢瞞我。”
再一次有人來找鳳簫的時候,她正睡著覺,夢中就遠遠聽見了哭聲,有人哭著從門口進來,口中哭喪似的喊著“鳳少主。”
鳳簫壓著脾氣起身,才發現這是蒼紫炎身邊的侍女,只見過一次,但她不會記錯,緩了口氣,問道:“你哭什麼?”
誰知,那侍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響頭深深磕下去,“求鳳少主救救我家主上,救救我家主上!”
鳳簫心中一緊:“蒼紫炎?她怎麼了?”
那侍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主上、主上她被城主的人帶走了,那架勢宛如要吃人一般,我、我怕主上凶多吉少,求少主救救我家主上,救救我家主上吧!”
鳳簫被她哭得沒脾氣,無奈道:“救救救,你先起來吧,帶我去你們城主住處。”
她覺得這侍女頗有些誇大其詞,虎毒不食子,蒼擎總不能就這麼殺了蒼紫炎吧。
直到她走到蒼擎殿外,一眾穿著簡單黑色勁裝的侍衛垂著頭,對於她的到來置若罔聞,濃重的血腥氣包裹著她,登時她神色一變,迅速推開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