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下這句話後,就轉身走了。

鳳簫蹙眉,還真是個怪人……

眼看著他走到牆邊那桌,眼看著坐到椅子上,眼看著他伸手捋了捋鬍子,目不轉睛,可還是沒看出他厲害在哪裡。

鳳簫想走了。她來這裡只是因為洛城是離玄武族最近的城池,而賭場則是訊息最雜但最多的地方,誰料,偌大的賭場裡只有賭神要來了這一個訊息。

說走就走!

“小友是要走?”

鳳簫回頭,有些疑惑,又有些錯愕,因為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賭神。

鳳簫:“前輩是在和我說話?”

胡不歸也不看賭桌了,直勾勾的盯著鳳簫。

“我確實要走了。”

鳳簫轉身就走,想她堂堂鳳族少主,想走想留、何需與旁人報備?

“小友留步”,胡不歸站起身,“可願和我賭一場?”

他神情不變,一副頹廢模樣,但眼裡分明浮現幾分炙熱。

“不想。”

鳳簫拒絕的很快,因為她根本不會賭術。

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卻在離門口十步之遙的地方被攔住了。

一道殘影飛速掠過,胡不歸出現在鳳簫面前,“小友,真的不賭一場麼?”

鳳簫眼睛一眯,好快! 此人修為絕對在她之上。

“謝過前輩高抬,只是聽說前輩從不主動與人賭,在下不過一個過路人、異鄉客,實在平凡,確實不值得前輩出手開賭局。”

胡不歸一動不動,態度寸步不讓。

場面一度僵硬,眾人紛紛看向自己的同伴,想在對方眼裡找到答案,可惜,眾人的眼裡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終於,一聲輕笑打破僵局,鳳簫眼裡帶了幾分涼意,“前輩這是讓我、非賭不可?”

胡不歸抿了抿嘴唇,有些乾巴巴的道:“賭一場。”

鳳簫:“可我不會。”

胡不歸:“我教你。”

眾人眼中的疑惑變成嚮往和狂熱,那可是賭神的賭術! ! !

賭術和祺術一樣,是詭道,參破詭道便意味著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若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何愁不會進階上神之位。所以,即便只是隸屬詭道一脈的賭術,也是有機會藉此參破詭道的,何況賭神的賭術,眾人趨之若鶩。

鳳簫:“不學。”

眾人:“……”你知不知道你在拒絕什麼啊啊啊啊啊!

胡不歸眉頭一擰,臉色沉了下來。

鳳簫猜他下一句就是:你怎麼這麼不識抬舉。

她這邊正想著,胡不歸那邊已經開口。

他說:“你怎麼這麼不求上進?!”語氣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頗像家裡訓斥孩子的長輩。

鳳簫:“……”不想學都不行?

先前搭話的那人,又出來搭話:“前輩,他不學我學,我想學。”

胡不歸看都沒看他,淡淡“哦”了一聲。

那人:“……”

就趁現在,鳳簫快速繞過,直奔門外而去,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胡不歸早在她掠到門口之時就反應過來,追了過去。

頃刻,已不見了二人蹤跡。

城外

鳳簫速度慢下來,回頭蹬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胡不歸停住,“我曾經見過一人,易顏術奇絕,只要她不想,誰也看不出她的本來模樣,可後來她卻失了蹤跡。”

他神色落寞,眼神也黯淡下來。

他看了鳳簫一眼,繼而說道:“你也用了易顏術,我看不出你的容貌,不出所料,你的法訣與她同出一脈,所以你知道她在哪。”

的確,法訣施的不同,使出來的術法威力也不同。

而鳳簫也的確知道他所說的人在哪。她的易顏術是阿孃教的,也就是如今的鳳後白蘅。

怎麼沒聽阿孃提起過這個人?鳳簫正想著,就聽他又說道:“我想找到她。”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胡不歸:“我修為高過你,若我想對你出手,你沒有勝算。”

“是麼?”鳳簫凌空一抓,一柄銀色長劍出現在她手中,那劍通身銀白,隱隱泛著血光,與她一身紅衣很是相配。

這把劍是鳳簫三件本命法器之一,威力最大的那個,名叫‘霜燼’。

一劍襲來,胡不歸只微微側身,鳳簫出劍奇快,每一劍都算得上劍走偏鋒,就算是胡不歸,躲得都十分費勁。

終於,鳳簫橫劈一劍,胡不歸猛地後退。

他深深望向鳳簫,暗道:此子天賦卓絕,非是池中之物,如此年紀、如此修為,竟能逼我至此。

鳳簫停下攻勢,問道:“你怎麼不出手?”

他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見見她。”

鳳簫眼裡帶了幾分警惕,握住劍的手緊了緊,“你見她做什麼?”

鳳簫覺得這個詢問真是再正常不過,如果對面那人沒有臉紅的話。

鳳簫:你臉紅個鬼啊!!!

“咳嗯”胡不歸回神,臉上的紅暈也淡下來,“當年她救過我,我卻連累了她,若能見到她,我想跟她道個歉,再道聲謝。”

城外是一處很大的山林,二人身處最中心的位置,風不是很大,卻也不小,花瓣被吹開,散落於天際,又歸於土壤。

胡不歸的眼中似有懷念之色,但只一瞬,像是被這風吹散了,無影無蹤。

鳳簫看他神色,似乎並不簡單,“就……只是這樣?”

胡不歸點頭,苦笑道:“也只能這樣了。”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不過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吧?我不會讓身份不明的人見她的。”

鳳簫說著,心裡在想:不會是阿孃在哪裡惹的桃花債吧?還是得問清楚些。

見鳳簫終於鬆口,胡不歸的語氣染上了幾分激動,“我絕對不會傷害她,我叫胡不歸。”

鳳簫:胡不歸?是為何不歸的意思嗎?

“是一個無家之人。”

鳳簫收起劍,‘霜燼’化作一道銀光,回到鳳簫神魂之中。

“無家之人?那你豈不是連自己的來歷都不知道?”

胡不歸似是想到什麼,冷笑:“我當然知道我的來歷,而且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鳳簫:“?”

胡不歸:“我並非生來就叫胡不歸這個名字,我原來的名字叫、烏沅。”

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