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嫁前

“夫君，現在兩位女兒的婚期都定了，你看……”

羅本英欲言又止，為難地看著宋治方。

“看什麼？”宋治方正在煩惱怎麼安排自己的人去酒務司，沒心情理她。

羅本英拿出兩本賬本，遞到宋治方面前：“你看話兒與南知的嫁妝。”

宋治方看了一眼，驚問：“你怎麼搞得！”

話兒這個太子妃的嫁妝，居然比南知的少這麼多。

“這能怪我嗎？誰叫話兒沒有外祖母撐腰。”羅本英委屈。

“要不……讓南知她孃的嫁妝留給少初，我們自己補貼點給她。”羅本英瞧著宋治方的臉色，試探問。

沒有對比，話兒的嫁妝也算過得去。

“你看南知是這麼好說話的嗎？”宋治方否決。

他之前倒是小瞧了這個女兒，沒想到她那麼精明。

“那隻能委屈話兒了，我一時也變不出那麼多來。”更別提他們用了她娘多少嫁妝了。

宋治方瞪她一眼，摸著鬍子沉吟良久，問她：“她是不是沒有她娘嫁妝的賬本？”

“賬本倒是一直在我這裡，但你不是說宗正寺也有嗎？”

“讓我想想辦法。”也可以讓宗正寺沒有，陛下頂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要給太子妃面子。

正在這個時候，僕人帶著宋南知過來。

宋南知走進來道：“父親，我有事情找您。”

“何事？”宋治方問她。

宋南知看了一眼在書房的羅本英，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餘嬤嬤說，母親還留了些東西給我，我想問父親還記得是哪些嗎？”

“咳……”宋治方捂著嘴輕咳了聲，“你娘去世後，我讓夫人幫你保管著。”

羅本英搭腔，裝作不在意道：“在我那呢，這麼多年也沒看過，怕是像之前要你抄的賬本一樣，字跡模糊了，等我不忙時找出來看看。”

“既然如此，夫人也不必著急，我正好有事情想與父親商量。”宋南知淺笑，看著宋治方道。

“因著外祖母疼愛我，已經為我準備妥善，反而是少初，年紀小被外祖母冷落了，所以我想著，孃的嫁妝就都留給少初，賬本也不用急著找，反正宗正寺有備份，到時少初成婚後，直接將賬本給少初的新婦就行，我想娘在天有靈，也會感到安慰的。”

宋南知說得通情達理。

羅本英大鬆一口氣，喜道：“還是南知你想得周到，你放心，少初的婚事包在我身上。”

宋治方表情未變，只說：“既然你這麼懂事，我也不反對，少初是你的親弟弟，你替他多考慮些，也是好的。”

“多謝父親，那我先告退了。”說完該說的，宋南知不多做停留。

出了宋治方的書房，花韻不解地問：“姑娘，幹嘛不現在讓夫人拿出來。”

“她手上沒有這麼多東西，自然不會將原有的賬本拿出來，反而是宗正寺那裡，父親想找人改賬本也不是沒可能，倒是我也沒證據，不如先放著，我不急著要，父親也不會冒險，讓人改宗正寺的賬本，不如以後我找機會，拿到宗正寺的賬本再說。”

她還有沒說的是，太子妃、王妃雖然都有明文規定多少抬嫁妝，但是鋪子田產那些，成婚當日不能看見的卻是例外。

不過也瞞不了有心人，若真的超過太子妃，陛下心中也不會高興，何況其他人。

她想爭的不是這個，現在自然得低調點。

·

婚期定下來，所有人都開始忙起來，皇家婚事，規矩尤其多。

宋南話是新嫁娘，也沒時間來找她的麻煩。

冬雪消融，春暖花開。

轉眼已至三月初三，正是太子大婚的日子。

宋南知因是未出嫁女，也不用去前面張羅什麼，她待在自己的院子裡。

葉籟打探到什麼訊息，都跟她來說：“太子親自來迎親了，算是給足了二姑……不是太子妃的面子，連陛下都會去東宮參加婚禮呢。”

“好了，你別忙活了，坐在這歇息吧。”

宋南知這段時日來，就今天清閒，她坐在臺階上，看院子裡的兩隻仙鶴。

“太子妃的婚禮完了，就是姑娘你了，姑娘你不歡喜嗎？”葉籟好奇，大著膽子問。

“姑娘恐怕是害羞了。”花韻打趣道。

昨日王妃吉服禮冠都送過來了，讓姑娘試下合不合身，姑娘都磨磨蹭蹭的，顯見的是臉皮薄，害羞了。

前院敲敲打打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太子來迎親了。

宋南知沒有理她，拿起仙鶴愛吃的草，去餵它們。

等鑼鼓聲音走遠，她才嘆口氣，對著兩隻鶴說：“你們還會不會飛呀，怎麼會乖乖的待在這個院裡的。”

聽得花韻和葉籟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們姑娘這是怎麼了。

一直到臨近婚期，宋南知都悶悶地待聽風院。

婚禮前一天，宮裡的嬤嬤來給她檢查身體。

她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忍住羞憤的心，手指發抖地解開了衣襟，聽嬤嬤的指令。

幸好宮裡嬤嬤經驗豐富，不至於讓她太難堪。

結束後，賠笑道：“還請姑娘不要怪罪，上至皇后，下至皇子側妃，只要是正經嫁入皇家的女子都有這道流程，奴婢先預祝景王殿下和姑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宋南知臉止不住地發紅，只能默默穿好衣服。

誰料那嬤嬤又拿出本畫冊來。

宋南知已能猜到上面是什麼東西了。

“姑娘還有這個，竟然要為人妻了，肯定需要了解，這才能伺候丈夫。”

她咬著唇，硬著頭皮，接過嬤嬤遞給她的避火圖。

她上輩子雖然經歷過人事，但是當嬤嬤指著圖給她講解的時候，她還是不能接受。

眼睛死瞪著冊子，臉上燒起來一般，又燙又紅。

花韻和葉籟也逃不了，兩個小丫鬟在外間聽得面紅耳赤。

葉籟小聲嘀咕：“難怪姑娘會害羞。”花韻不由的打了下她。

“姑娘的貼身丫鬟既然聽了，我也不例外講了，那奴婢這邊先告退了。”

“花韻送下嬤嬤。”宋南知強裝鎮定吩咐道。

一直到入睡前，她躺在床上看著紅色的帳幔，才覺得真實。

她不奢望與誰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只希望到最後不要反目成仇就好了。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笑出聲，應該沒有哪一個新婦，對未來的夫君是這樣的期待。

她讓葉籟吹了燭火，閉上眼睛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