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比賽已經開始,兩方人馬都如閃電般,你追我趕,互不相讓,馬蹄聲如戰鼓,“咚咚咚”。

宋南知靜靜坐在椅子上,似乎對場上熱鬧的賽事不感興趣,眼睛始終沒有抬起來。

“姑娘,你的臉色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她身後的花韻擔心問,她是見過王向恆的,那人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宋南知搖搖頭,摸了摸喉嚨,艱難開口:“花韻茶太燙,給我換杯涼的來。”

花韻連忙應聲,利落的換上溫水,宋南知接過,不顧形象,仰頭就飲。

“這麼熱鬧,本王是來遲了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咳咳咳!”她喝得太快,被嗆得直咳嗽。

“姑娘慢點。”花韻連忙輕拍她的背。

宋南知用手帕捂住唇,悶悶道:“還是太燙了。”

“是嗎?那我再換杯。”花韻將信將疑,她明明摸了杯子,不燙了呀。

宋南知擺擺手:“別麻煩了,將就著吧。”

在花韻的攙扶下,她才站起來向景王福身行禮。

“你來了就算不晚,精彩的還在後面呢。”安陽公主說完就將視線調回場中,沒想到這王向恆還是有幾分本事。

宋南知這才有勇氣將視線放到場上,她沒有想到,王向恆不僅沒死,反而提前攀上了公主。

公主願意在這個場合將王向恆引薦出來,目的不言而喻。

旁人又哪會看不出,定不會與他爭搶,那玉劍……

絕對不能讓他拿到手!

蕭予章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恰好在宋南知旁邊,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抿了一口,笑得悠閒,慢條斯理問她:“既然場上有男有女,怎麼宋姑娘不去試試。”

“臣女不善擊鞠,上去也只是出醜。”經過上次接觸,宋南知知道景王不是善茬,不想被他雪上加霜,搪塞道。

說話間,一聲鑼響,已至中場休息。

蕭予章豈猜不出真正的原因,他指了指遠處瀟灑下馬的人,對公主笑道:“那是何方人士?擊鞠術不錯。”

公主挑眉:“既然景王你感興趣,不如與他賽一場。”

蕭予章看向宋南知,笑而不語,等宋南話等人回到公主身邊,他才回:“我向來不愛擊鞠,輸給公主的人倒不要緊,只怕連場上的娘子軍都會讓我難看。”

確實,安陽公主從來沒有見過蕭予章擊鞠,她心中冷笑,就是這樣父皇才不待見他,口中卻只說:“擊鞠最重要的是馬術精湛,就憑這,皇兄你就勝人一籌了。”

蕭予章轉頭對宋南知笑道:“宋姑娘是否也認同。”

“當然。”宋南知理不清景王此舉用意為何,卻明白這是自己的轉機,她欣然點頭。

已經坐回到位置上的宋南話已然聽明白,接話道:“坐著也確實無聊,恰巧婉霏方才差點跌下馬,受了點驚嚇,姐姐就代替她如何,公主你看呢?”

見景王摻和進來,她瞬間改變策略。

安陽公主也不為難,爽快同意,宋南知還有什麼本事她開始好奇了。

倒是杜婧霏頗有意見,她沒好氣對杜婉霏道:“不過一點驚嚇,就打退堂鼓,讓人看笑話了。”

杜婉霏眼眶一紅,低頭不語深覺委屈,心中只怪宋南知,好好的,提什麼巾幗不讓鬚眉,害得自己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場。

而宋南知則鬆口氣,王向恆沒再過來向公主獻殷勤,看見他,她怕自己無法掩飾仇恨,被宋南話揪住。

可是她還是疏忽了,沒有察覺到旁邊的蕭予章已將這一切看在眼底。

休息過後,各人各懷心事的再次上場。

很恰巧,本是宋南話這隊的擊鞠猛將,藉口最後進球時傷了手腕,主動讓賢,蕭予章便替代他,和宋南知成了隊友。

而宣王、杜繁星、杜婧霏、王向恆等幾人為一隊。

上半場或許是杜婉霏拖累,或許是其他人看在公主和宣王的的面子上,有意相讓,比分由王向恆隊領先。

一聲號響,眾人策馬奔去,手上木杆揮舞,追逐著地上木球。

杜婧霏文不行,武卻有幾下子,趁宋南話的空當搶走球,直接打給了王向恆。

看著王向恆打進一球,她高興地拍手,眼睛放光。

宋南知坐下馬匹並不聽話,噴著氣來回踱步,別的人球進了好幾個,她還在與這倔馬做鬥爭。

王向恆已然在杜婧霏的配合下,又進了幾球,而宋南話又沒安好心,有意無意擋住隊友的去路,宋南知心中著急。

杜繁星注意到她的狼狽,策馬過來,很不忿道:“公主府也有劣馬!南知,我和你換下吧。”

宋南知猶豫,她知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剛想答應,就聽到杜婧霏對杜繁星喊道:“繁星,遊戲而已,你可不能因為她是你表姐就放水。”

“這可是安陽公主最愛的馬,宋姑娘馴不服也情有可原。”蕭予章進球后,繞到她身邊,眼神帶著戲謔,輕巧道,“讓人換一匹就行。”

分明挑釁!

“不用。”宋南知生硬拒絕。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用手緊勒住韁繩,然後用力抽了一鞭,馬瞬間狂奔起來。

看準目標,從王向恆手中搶過球,宋南知揮杖打入球門。

王向恆差點被疾馳而來的馬撞到地上去,他緊握住韁繩,穩住身體,對宋南知的行為絲毫沒有不悅,反而拱手溫和道:“姑娘千萬小心,別摔馬了。”

宋南知反而冷靜下來,勒住韁繩終於讓馬安靜下來,淡淡道:“多謝提醒。”

杜婧霏不滿意了,驅馬擋住宋南知,高聲道:“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她就不信她作詩贏不了她,擊鞠還會輸她。

臨結束,比賽越是膠著起來。

蕭予章似乎真的如自己所說,不善擊鞠,進了幾球,拉近雙方的分數,在疾馳的身影中就找不到他人了。

而宋南知縱然被杜婧霏等貴女針對,她左支右絀,如此情況下亦進了幾球,足以證明她擊鞠術了得。

杜婧霏臉色越加難看起來,宋南話向她打了個眼色,隨後她喊道:“姐姐。”

假意將球傳給宋南知,杜婧霏見狀,拍馬直接向宋南知揮杆擊去。

“啪”一聲,一根手杖應聲飛出去。

“宋姑娘小心了,可別為了一個球,廢了自己的手。”蕭予章勒住韁繩,語氣冷淡道。

宋南知有些後怕,如果杜婧霏那一杆揮在自己的手上,骨折算輕的。

沒想到是景王救了自己,她頷首道謝。

“就是的,姐姐,不過是玩玩而已,輸贏沒有那麼重要。”宋南話也擔心地責怪道。

“讓妹妹費心了,我會注意的。”

宋南知不想被她們帶歪,與她們鬥氣鬧起來,今天輸贏對她就是重要。

她輕撫了一下手杖,看向氣惱的杜婧霏,笑道:“婧霏妹妹倒與上次作詩不同,氣勢如虹,連手杖都扔出去了。”

話音剛落,不給杜婧霏說話的機會,她奔馬將球揮出去,直奔球門。

另外一邊,宣王嗅到不尋常,拉著杜繁星躲開了,莫遑論其公子哥。

就這樣,一場擊鞠賽,幾個貴女的意氣將其他人逼得不敢直視。

在宋南知最後揮進一球,就能獲勝的時候,蕭予章的馬朝她奔過來,兩馬“嘶”的一聲,宋南知準頭失誤,跟著鑼聲響起,賽事結束。

“這就為難了,居然是平局。”安陽公主從座位上站起來,笑道,遠遠地看著他們走過來。

宋南知最後一個從馬上跳下來,眼神死死地盯著地面,而塵土上只有蕭予章走過留下的一個個腳印。

蕭予章特意放慢腳步,後面跟著宋南知,她重重的呼吸聲,他剛好聽見。

回到看臺上,蕭予章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提議道:“既然是平局,總不好掃了公主的興,再來一場個人賽不是更好,宋姑娘你看如何?”

宋南知茫然抬頭,見眾人都望向她,她眼神直視蕭予章,嫣然一笑,道:“臣女也覺得不錯,只是想更加盡興,單擊鞠玩起來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