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和景王殿下!”有人認出。

瞬間齊齊刷刷請安的聲音響起。

“皇兄,是外面公子哥們的遊戲不好玩,跑來看我們的小把戲嗎?”

楚朝幾代以來,皇帝之下,最有權勢的都是公主,所以只要不是孤男寡女,男女之防並不苛刻,今日男客進到後院,也就無人驚訝。

“哦,老師著急見外孫女,便帶我們一起來了,走到園子大門口還是被人叫走,我和景王索性自己進來了,方才聽說已經定好了詩魁,也讓我們見識一下吧。”

說完,蕭予文伸手去接安陽公主手中紙張。

他們本來打算隨意找個地方喝茶等老師,卻聽到自己妹妹語言刁難別人,想必不會是那女子主動衝撞了公主。

“那就勞太子殿下你指點指點了。”安陽公主鬆了手,轉身坐回椅子上,似乎覺得無趣了。

蕭予文將幾首詩仔細看了看,面露欣賞,對著眾人笑道:“這句綠葉底下泥,更待來年春。應該是相府二姑娘的詩吧,果然人如其詩,能將落花寫得如此朝氣。”

宋南話害羞福身,算是預設。

一旁的宋南知心情卻愈加沉重,太子進來她就暗暗觀察,他傾向宋南話,自己又失先機。

太子將詩遞給一直沉默的蕭予章,話鋒一轉:“景王你看看,剩下的兩首,哪首奪魁?”

原來……宋南知低頭,心中又多了一絲忐忑

只見那景王殿下,掃了剩下的兩首詩一眼,淡淡念道:“美人憐花折枝去,明月解意照庭來。方才聽她們都推這首,倒也配得上。”

他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宋南知身上。

蕭予章想起阿復今早打探到的訊息,落水的人名王向恆,纖州人氏,最近不久才來京城。

巧合的是,和這位相府大姑娘同一天到的京城。

蕭予章收回目光,低頭回看了眼紙上署名,知。

他笑了笑,開口試探她:“不知這位知姑娘可否認同?”

冷靜聰明,又心狠手辣,再見她蕭予章心中下結論。

“臣女自愧弗如。”宋南知無端感到一股寒氣襲來,這位景王殿下的笑讓她感覺不懷好意。

“姑娘不必謙虛,詩以言志,姑娘化用東坡仙人的這句也是風雨也是晴,用在此刻當真妙極,相信以姑娘的豁達與堅強,即經得起風雨,也能淡看晴霽。”

蕭予文最是瞭解自己這個常給人帶來風雨的妹妹,看情形,這姑娘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她卻能淡然處之,頗有蘇東坡的做派。

峰迴路轉,宋南知不動聲色,淺笑福身以示感激,心中卻思忖這太子殿下倒比景王和藹。

蕭予文笑容和熙,溫柔對宋南知道:“文無第一,京城中當容得下兩位才女。”隨後轉頭問安陽公主,“皇妹你說是嗎?”

安陽公主不緊不慢地玩著扇柄,悠閒道:“當然,又不是爭生死,遊戲而已。”

隨後她抬頭示意,身邊侍女立馬端著一個托盤上前,安陽公主將手上的扇子放在上面。

“初次見面,宋姑娘又拔得頭籌,本宮少不得要表示下,這扇子就當做你我的見面禮了。”

侍女將扇子端到宋南知面前,安陽公主隨手送的禮物也很不凡,別的不說,扇柄一看就是用的上等和田白玉,潔白無瑕,光澤溫潤。

宋南知看著扇子,有片刻的遲疑,她當然不相信公主會一下就轉性,主動向她示好。

“怎麼,宋姑娘是看不上嗎?”安陽公主挑眉,問得輕柔。

宋南知雙手接過扇子,恭敬道:“南知不敢,只是如此珍貴的禮物南知受之有愧。”

“既然如此,那就再開一局吧,本宮也參與其中,累宋姑娘你來主持。”

“公主,能換一個玩法嗎?作詩太難了。”還沒等宋南話回答,杜婧霏就大膽抗議,她可不想再丟一次臉,況且她也沒聽說過公主有詩才。

安陽公主難得從善如流:“好,就隨你意,宋姑娘你來定玩什麼。”

在眾人的目光中,宋南知不再拘束,大方笑道:“不如玩投壺吧,文雅又有趣,公主意下如何?”

安陽公主點頭當同意,陪著太子和景王一同坐下。

在丫鬟婆子準備的空隙中,宋南話突然走到宋南知身邊,笑著對公主道:“既然上局獲勝者有彩頭,那投壺不如也定個彩頭,這才公平。”

宋南知心中再度警覺,果然,隨後就聽到公主說:“那這個彩頭須得讓宋姑娘來獎勵了。”

“公主的扇子是世間珍寶,姐姐的寶物必定也是世上少有,這下我們能大開眼界了。”宋南話高興地對身邊的女客道。

“妹妹高看了,我豈有能比得上公主的寶物,拿出來貽笑大方了。”

“你沒有,南陵大長公主也沒有嗎?大長公主這麼疼愛你,不會讓你如此寒酸,連個傍身之物也沒有吧!”

杜婧霏心中對宋南知沒有好感,見她妹妹都仗著安陽公主欺負她,她脫口而出的話也就越加放肆。

宋南知連瞟都沒瞟杜婧霏,只笑著對安陽公主道:“外祖母留給我的不過一些念想,有些東西倒也只有公主配得上。”

公主既然參加遊戲,其她人自然要藏拙,不會拂了公主的面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別無選擇。

只是不知道,宋南話是真的只想看自己能拿出什麼東西來取悅公主,還是留有後手,想用這個做其他文章。

宋南知暗歎一口氣,示意自己的侍女花韻,將她放在客房的東西取來。

在一圈翹首期盼的目光中,錦盒開啟,一把通體碧綠的玉匕首,靜靜地躺在紅色蠶絲綢布上,透著晶瑩光彩,唯有護手中間一點紅,被精心點綴成觀音額間白毫相。

“這就是傳說中的丹心綠玉劍吧,果然是世所罕見。”一位年紀頗大的貴婦讚道。

“是怎樣的傳說?我怎麼沒聽過。”有人問。

“你年紀小當然沒聽過,這把匕首傳說是前朝公主死後,她的父親穆帝異常傷心,當時的國師費盡心力才找到這塊珍玉,打造成匕首的模樣,再讓公主靈魂收錄其中,以安穆帝的失女之痛,只是後來前朝覆滅,這把匕首消失,到了本朝先帝時,前朝餘孽歸附,將匕首獻給先帝,先帝再將匕首給了南陵大長公主。”

那貴婦人微微一笑,將匕首來歷娓娓道來。

安陽公主拍手,笑道:“當真是精彩的傳說和少見的珍寶,難為宋姑娘捨得拿出來。”

蕭予文聽完不認同,阻止道:“這麼珍貴的東西,還是別奪人所好了,我們觀賞完就已是大飽眼福,宋姑娘你還是換一樣吧。”

“這匕首在臣女身邊不過一個念想,能入得了公主的眼,才是這把匕首的珍貴所在。”

宋南知心中知道太子的好意,外祖母留給她的東西她確實捨不得,只是她也知道安陽公主和宋南話不會善罷甘休,她以退為進,安陽公主高傲,不會表現出她眼紅一個臣女的東西。

安陽公主輕嗤一聲:“算了,你既然捨不得,本宮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宋南知見蕭予文打了個手勢,讓花韻將東西收起來,一口氣還未舒出來,就聽……

“既然拿出來了斷沒有再收回之理,公主你這樣,豈不是陷宋姑娘落個吝嗇之名。”看了半天戲的蕭予章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