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你沒事吧?”掌櫃著急的跑到方圓身前詢問。
“多謝掌櫃關心,我沒事!”方圓看看了胸口被劃破的衣服,這才感覺到後怕。
掌櫃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老者說:“司馬先生,你們還是趕緊走吧,他是當朝左丞相的兒子,這事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那你們怎麼辦?”方圓滿臉的關心。
“沒事的,我們都是方將軍的舊部,雖然現在已是平民,裴家也不敢真拿我們怎麼樣,實在解決不了,大不了店鋪就送給他。”掌櫃有些心痛,但表情堅毅。
“讓他找老朽便是,此事與你無關。”老者也不多說,伸手拿出一塊玉簡放在桌子上。
“轉告小方子,東西我已帶走,這是傳訊令牌,若有急事,可用令牌通知我。”老者說完就起身向外面走去
掌櫃拿起令牌,頗為好奇,這世上還有這種東西,但想到是司馬先生的交代,急忙收了起來。
方圓與掌櫃道別,拿著掌櫃準備的乾糧,急忙跨出門去。他不知道老者要去哪裡,想著剛才一桌美味,自己只是看了看,卻一口也沒來得及吃,有些惋惜。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豐盛的飯菜,之前在方家雖然伙食不差,但時間一長也會膩的。
“長老,我們這是要往北邊去嗎?”方圓實在憋不住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老者停下腳步,直直的看著方圓,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去見一位故友,然後去修真界。’老者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方圓本想問取什麼東西,想想老者的怪脾氣,又把話嚥了回去。去修真界,那個傳說中的地方,自己的父母是否真的在那裡嗎?那些仙人真的存在,超越這個世界武者的存在?方圓還是有些不相信的,這些天馬行空的東西,只在書裡看過。
對於方圓來說,他對整個世界的瞭解,就是何管家帶給他的書,那些書不知翻了多少遍,從人文地理、歷史見聞到鬼怪誌異、縹緲傳說,所謂的修真界,更像是架空在方圓認知之上的空中樓閣。
“廢物!是誰把我兒傷成這樣?”屋內一個老人憤怒看著跪在面前的四人。他的兒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皇宮裡的太醫來了幾波,都無法看出什麼問題。
“稟告家主,是一位老者還有一個年輕人。”跪在面前的一個武者說道,聲音有些顫抖,他的左手還在流血,整個人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落下。
“讓你們看著少爺,你們居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老人拍著面前的桌子,面部由於憤怒都已經扭曲。
“是少爺聽說前段時間上朝時,老爺又與大將軍吵了一架,少爺說方匹夫膽大包天,要找回面子,就去一品樓好好教訓大將軍的那些舊部,好打打老匹夫的臉。”
“幼稚,真是被他娘給慣壞了,那些人雖然殘的殘,廢的廢,但都是從屍體上爬過來的人,要不是這個家保著,他都不知道要死幾次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老人差點背過氣去,咳嗽了兩聲不再說話,轉身望向躺在床上的裴公子。
“乾兒,我的乾兒……”一位中年貴婦急匆匆的走進房間。
“是誰敢傷我家乾兒?”中年貴婦走到裴公子身邊,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另一隻手抹著眼淚,嚶嚶的哭著。
“夠了!還不都是你平時對他過分寵溺,不加約束,他才有恃無恐,亂生事端,才有今日之禍。”老人氣的臉都綠了。
“你可是左丞相,當朝一品,就這麼一個兒子還被人打成這樣,你不去抓兇手,卻在這裡怨我。”說著貴婦人右手就去抓左丞相的衣服,左手還不斷捶打他。
“乾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貴婦人開始嚎啕大哭,全然不顧在場的其他人。
左丞相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轉身對著還跪著的幾人說:“你們先去療傷,這裡沒有你們什麼事了。”
幾人如釋重負,搖搖晃晃的退了下去。他們早聽聞左丞相懼內,今日算是見識到了,說來說去,左丞相的這個小妾敢如此撒潑,也是因為她為裴家延續了香火,不似正室多年無子無女。
“不要胡鬧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敢傷我兒,我定要讓他們死無全屍!”一抹厲色從左丞相眼中閃過。
“來人……”
“老爺您有何吩咐?”一位精瘦的了老人走了進來。、
“去調查一下那兩個人,然後啟用暗月,不惜一切代價擊殺二人!”
“遵命……”話畢老人便走了出去。
兩天後,方圓和老者已經走出真武城,來到了北面的另外一座小城。說是小城,其實就是一個不大的村落,雖有城牆,也不過是兩三米高的土牆,只是往來客商多數經過此地,時間久了便慢慢聚攏了很多人。城內大都是客棧酒館,也有一些倉庫,往來之人大都風塵僕僕。
天色變暗,方圓和老者走進城內,這一路上方圓很少說話,餓了就吃些乾糧,渴了就灌兩口清水。只是老者甚是奇怪,居然不吃也不喝。方圓有兩次遞上乾糧和水,都被老者無視。一段時間下來,方圓發現老者並沒有什麼異常,回憶曾經看過的書,說是武道修為高深之人,已經可以餐風飲露,辟穀修行了。
“今晚就在此歇息,明天一早再趕路。”說完走進一個小客棧,老者直接要了一間客房準備休息。
“小子,想吃什麼自己點,順便讓店家給你換套衣服,錢我會付的。”老者上了二樓,不再理會方圓。
“小二……”方圓坐到一張桌子前。
“客官有什麼吩咐?”一個店小二走了過來。
“多準備點好吃的,然後幫我買兩套衣服,對了,你們這裡可以洗澡嗎?”方圓也不擔心自己沒錢,反正老者會付錢,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洗澡換身衣服,這幾天趕路,還是第一次住客棧,之前晚上都是隨意找個地方打坐吐納,一身味道連自己聞了都受不了。
小二見怪不怪,畢竟這裡往來之人都著急趕路,很多時候不僅會為客人提供食宿,還會提供跑腿採購等服務。
“客官,請稍等,您先去房間稍候,我這就安排人給您打水,衣服隨後給您送到房間裡。”小二笑眯眯的說道。
一般客棧裡幫人跑腿,客人都會給小費,時間一長,小二收的小費可能比工錢還要多。所以客棧的人都很樂意為客人跑腿辦事,賺外快這種事,放在何時何地都有人樂意去做。
方圓點了點頭,徑直向樓上的房間走去。
“客官,您的房間在右手邊倒數第二間。”小二提醒方圓。
方圓走到房門口,右手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的陳設比較簡單,一張圓桌,幾把椅子,上面擺著一套茶具。裡面就是一面屏風,緊挨著屏風後面是一個大木桶。方圓看了看,想著這應該就是用來洗澡的吧。再裡面就是一張床,整個房間看上去還算整潔。
方圓直接坐在桌子前,順手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大口,然後趴在桌子上發呆。自打從方家出來,這一路老者也沒告訴自己要去哪裡,方圓有些迷茫,只知道去北邊。方圓的印象裡,真武帝國的最北邊就是傳說中被神秘力量所籠罩的荒原,傳說中仙人住的地方,只不過沒有人看到過,那個地方據說有去無回,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從那裡出來過。
“咚……咚……”一串敲門聲響起,把方圓的思緒打亂。
“客官,小子過來給您打洗澡水。”
“進來吧!”方圓朝門口看去。
小二輕輕推開門,然後彎下身提起放在門口的兩桶水,門外吹來一陣風,裡面飄出淡淡的水氣,雖未到深秋,但早晚已經能感覺到清涼。後面還跟著一個人,雙手也各提著一桶水,看衣著打扮,應該也是客棧的服務人員。
小二進屋後,走到大木桶旁邊,熟練的將幾桶水倒入木桶裡,然後吩咐後面進來的人,讓他再去打幾桶水,就這樣來來回回三四趟,才把木桶裝的大半滿。做完這些,小二又從腰間袋子取出一把樹葉模樣的東西,均勻的灑在木桶裡,伸手試了試水溫,然後順手把一個乾毛巾擔在桶沿之上。
“客官,水已經準備好,稍候會把衣服送來,您先洗澡,我去給您準備酒菜。”說完就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方圓看著一大桶水,迅速的脫掉衣服丟到一旁,鑽進了大木桶裡。一股暖意瞬間傳遍全身,方圓長出了一口氣,這時,一股清香飄進鼻子裡,方圓右手捏起一片葉子看了看,葉片褶皺枯黃,沒有什麼光澤,拿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清香濃郁的沁人心脾。這應該是香草之類的植物,曬乾之後用來增香的。
方圓也不多想,慢慢的向後靠去,直到水漫過肩膀,舒服的閉上眼睛。說到底,方圓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性格溫和,這些年關在方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
昏暗的街道上,一個人拿著一疊衣服快步走著,此人正是之前跟著小二一起打洗澡水的人,這會兒已買好衣服準備回客棧給方圓送去。他卻不知道,不遠處的夜色裡,正有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神盯著他。
客棧裡,小二接過新買的衣服走向二樓。敲門聲響起,方圓突然醒了過來。這幾日趕路,實在太過疲憊,方圓居然睡了過去,此時聽著門外的動靜,輕聲問到:“是誰?”
小二在門口答話:“客官,是我,我是給您送新衣服過來的。”
“進來吧,把衣服掛在屏風上就行,一會我自己取”
“好的,客官”小二說著就把衣服放好。
就在此時,一抹殺氣閃過,小二隻覺得喉嚨處一涼,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失去意識。
另外一個房間,在床上打坐的老者眼睛突然睜開,然後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