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樓府？

畫卷上的桃花林看著與和棲霞峰上的十分相似，但進入畫中便會發現他們正處在一片山谷中，谷裡漫山遍野的桃花，比起棲霞峰，又多了些肆意生長的野趣。

兩人走進桃花林，這回倒是沒走多遠便看到了一間十分簡單的小木屋，屋外擺著一套木頭桌椅，旁邊還有一張竹編的躺椅，桌上三杯清茶正緩緩冒著熱氣。

“坐吧。”木屋中走出來一個穿著紅衣的年輕女子，似乎一早便知道會有人來，神色絲毫不見驚訝。葉霽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想起了洛隨風捲軸上那位紅衣女子，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扶疏前輩？”葉霽雨試探性地叫了一句。

扶疏懶散地靠在躺椅上，輕笑：“不叫師尊了？”

這畫中的扶疏竟知道外面的事，葉霽雨立刻打蛇隨棒上，拖了張椅子坐在扶疏旁邊直接問道：“師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真是樓無涯的道侶？”謝無祁也跟著默默落座，但他更關心的是：“噬靈蟲真的是您的靈寵嗎？”

扶疏撐著頭，表情有些懷念，但是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兩人的問題，而是說了一件兩人至今不明白的事：“其實你們算是是我弄到玉靈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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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霽雨曾猜測過這件事是否和扶疏有關，只是本以為以他們現在的修為暫時觸控不到這個真相，沒想到畫中的扶疏竟這樣直接地說了出來。扶疏也沒管兩人怎麼想，悠悠地說道：“你們知道玉靈界是什麼地方嗎？玉靈界，其實是育靈界。這件事在外界根本無法說出口，因玉靈界的‘天道’時刻監視著這個羊圈。”

“羊圈？”謝無祁突然想到之前一直覺得疑惑的，化神期便飛昇的事，聽到扶疏這樣說，幾乎剋制不住內心的震動：“您是說化神的飛昇，其實是……”扶疏似是驚訝於謝無祁能這麼快地瞭解自己話中的意思，她讚賞地點點頭：“不愧是他看上的……你很不錯。”

葉霽雨雖不知道前因，但是聰慧如她，透過這三言兩語也瞬間猜到了他們話中的意思，她難以置信地問道：“誰能做到這種事？創造一個玉靈界？”

扶疏面帶諷刺道：“當初，樓無涯修為已至大乘後期大圓滿的境界，可謂半步真仙境。從未有人達到如此境界，他無先例可參考，始終找不到契機更進一步。直到某日他從秘境中出來，興奮地同我說，他在一處秘境中找到了所謂的能接連天道之法，或許能助他突破大乘。”

葉霽雨越聽越驚訝，連線天道？天道如此玄之又玄的存在，要憑藉什麼逆天之法才能連線？

“也怪我未曾察覺，不知何時他對突破的執念竟讓他生了心魔。我當時另有要事，故而並未與他同去秘境，至今我也不知在那個秘境裡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出來後便開始有些不對勁，我當時只道是他被心魔所控完全迷失了心志。”

謝無祁突然開口道：“扶疏前輩，當初說的樓無涯突然失蹤，是與此事有關嗎？”

扶疏卻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她的身形竟變得比之前淡了些許。

“師尊，你的身體……”葉霽雨發現了這一點，她猜到扶疏說的這些話在外定然是無法說出，只是看起來即使在這樣的結界裡，也要付出代價。

扶疏眼神中多了一絲暖意，但她卻神情輕鬆地說：“無事，我在這裡，也不過是為了告訴你們一些事。樓無涯一意孤行，最後還是準備用那所謂的神降之法。然而，我開始覺得事情不對，是因為我發現，我和他的道侶魂契竟在慢慢淡去。”

道侶魂契怎麼會淡去？除非……其中一方的神魂已經不足以維繫魂契。

大概是說到了重點之處，扶疏的身形淡得更快了，她也加快語速：“之後的樓無涯像是變了個人，他用通天塔吸引修士入內，用噬靈蟲將天資較好的修士們神魂吸取一絲，並藉由秘法轉生後投入玉靈界中。這縷神魂憑藉噬靈蟲和他那逆天之法，便能長成一個神魂有缺的修士。初始時因神魂不全如行屍走肉，但繁衍幾代後，便與正常修士無異。”

葉霽雨聞言心神一震，此法已經不僅是逆天而行，這真的是一個大乘修士能做到的事嗎？

“噬靈蟲竟是樓無涯所有之物？”

扶疏搖了搖頭，聲音變得有些虛弱：“噬靈蟲，或者說聖靈蟲原是我之物。當初我因受傷境界不穩需要閉關，而聖靈蟲也突破在即，便交由樓無涯暫且保管。卻不知他竟在聖靈蟲進階後用來做這種事。後來我和他因為玉靈界的事大打出手，我才發現，樓無涯竟像是被人奪舍了。”

“什麼？！”葉霽雨和謝無祁沒忍住同時開口。

“誰能奪舍一個大乘後期的修士？”這件事確實有些讓人無法相信：“您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扶疏突然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適，她擺了擺手，示意葉霽雨自己沒事，繼續道：“聖靈蟲的存在本就有些超出界外，除了吸取神魂和靈力，它甚至能用吸取而來的這些東西徹底改善人的根骨。因此……”

說到此處，扶疏再也剋制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葉霽雨和謝無祁猛地起身，扶住了面白如紙的扶疏：“師尊，不如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扶疏隨意拭掉自己嘴邊的血，冷笑道：“如此便能阻我嗎？我不過一介分身，又有何懼。”

葉霽雨知道，扶疏說的這些恐怕是玉靈界最大的秘密，一旦說完，這具分身必然會消散，但會否影響到扶疏本體尚不知。她既想知道這些真相，又不忍扶疏就這樣在他們眼前消散。

謝無祁皺著眉，拿出來一瓶丹藥遞給扶疏。扶疏卻拒絕了，她毫不在意自己的狀態，喝了一口茶，甚至還有閒心道：“這茶你們一會兒可別浪費了。”葉霽雨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什麼茶不茶的。扶疏靠進躺椅中緩了緩，見葉霽雨滿臉擔心的模樣，拍拍她的手道：“說起來，你是我正兒八經收的第一個徒弟。很好。”

葉霽雨一時語塞，她看著喝了茶後狀態似乎好了一些的扶疏，不知是因為那杯茶還是因為沒有繼續說玉靈界的事，但是看著扶疏溫暖的眼神，她竟有些眼睛發熱。

“師尊……”

扶疏似乎有些累，她閉上了眼，緩緩道：“玉靈界便是那人創造出來的樓家羊圈，渡劫飛昇，迎來的卻是身死道消，成為他人養料。這麼多年，玉靈界的境界只到化神，便是擔心化神之上會有修士勘破真相。可紙又如何包得住火？現下許多人也慢慢發現了異常，苦苦壓抑修為，只為尋求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