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爭吵

大丫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裡玩誠誠和諾諾的玩具。

只有還在襁褓裡的停停渾然不知身邊發生了多麼大的變故。顧瑤家裡開著暖氣，比沈秀芹家的老屋要暖和很多，停停睡得很安穩。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兩個孩子也快放學回來了。顧瑤做上了晚飯，思考著要怎麼把沈秀芹母女三人在家裡安排開。

沈秀芹和停停還有顧瑤自己可以睡主臥，大丫就和諾諾睡一屋，如果沈晟遠今晚能回來的話就先讓他睡客廳的沙發……

“那是我的洋娃娃啊！”

諾諾的大叫聲嚇得顧瑤手一抖，手裡的西紅柿撲通一聲掉到了水池子裡。

“諾諾怎麼了？聽話，你姑姑家的小妹妹還在睡覺呢。”顧瑤趕緊走出廚房。

顧瑤自己家的女兒正滿臉怒氣地站在客廳裡，小臉漲得通紅。

諾諾剛剛從幼兒園裡放學回來，她穿著乾淨的粉色羽絨服，揹著印著卡通圖案的保溫水壺，看起來像個人畜無害的可愛小天使一樣。

但是現在這個小天使正急得滿臉通紅，站在那裡急得直跳。

諾諾最喜歡的一個洋娃娃正在大丫手裡。大丫一聲不吭地低著頭，緊緊地把那個洋娃娃捏在手裡。

誠誠年紀大，又老成一些，他站在兩個人之間想要勸架。

沒想到諾諾突然一扁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是娘給我買的洋娃娃——嗚嗚嗚——都被你玩壞了——”

那個洋娃娃本來穿著一件白紗裙，長髮被諾諾仔細地編成了麻花辮。大丫的手有些髒又有些毛糙，把洋娃娃的裙子刮花了一點也弄髒了一塊，辮子也被大丫解開了。

諾諾一哭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圓圓的臉頰往下撲簌簌地掉，睫毛委委屈屈地扇著，別提有多麼惹人愛憐了。

誠誠原本是想勸架的，但是他一看見自己的妹妹哭了，登時著了急。

“還給她！”誠誠雖然比大丫還要小几歲，氣勢卻很足。他凶神惡煞地擋在兩個人中間，也伸手緊緊捏住了那個娃娃。

大丫還是不吭聲，撇著嘴，緊緊地捏著那個娃娃。

諾諾哪見過這種情況，登時哭得更大聲了。三個娃娃亂成一團。

“不要打架！”顧瑤急得出了一頭汗，她幾步跑過去，先把諾諾一把抱了起來，擔心兩個大一點的孩子會打架誤傷到她。

“誠誠，你幹什麼呢？”顧瑤到底還是沒捨得擰誠誠的耳朵，她拉住誠誠的肩膀，試圖把他拉回來，“娘平時是怎麼跟你們說的？要學會分享……”

“可是她欺負俺妹妹！”誠誠似乎犟上了，他不依不饒地瞪著大丫，小拳頭攥得緊緊的，一副隨時要打架的樣子。

誠誠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平時再怎麼乖巧帶著些頑皮和不講道理。見大丫還不鬆手，誠誠一著急，伸出手扯了一下大丫那根又細又黃的辮子。

“沈一誠！你大丫姐姐是咱們家的客人，你怎麼能這樣呢？”顧瑤也有些生氣了，她的兩個娃娃一直很聽話乖巧，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就在這時，沈秀芹推門從臥室裡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然後劈手給了大丫一耳光。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的響，別說大丫了，連顧瑤還有誠誠諾諾都愣住了。大丫一邊的臉通紅地腫了起來，她捂住臉，眼淚在眼睛裡打轉轉。

沈秀芹把大丫手裡的洋娃娃奪出來，重新塞給諾諾。諾諾嚇得有些發懵，她趕緊抱住顧瑤的脖子，一聲不吭地止住了哭泣。

“你到底想幹什麼？”沈秀芹的怒氣還有一整天積累的疲憊在此刻爆發了出來，“你舅娘給你吃給你住，你還想欺負人家？”

大丫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沒事沒事，秀芹姐，孩子們不懂事。”顧瑤趕緊打圓場，“誠誠和諾諾也做的不對，來孩子們握握手好不好？誠誠，跟大丫姐姐說對不起。”

誠誠把手背在身後，臉憋得通紅，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對、對不起大丫姐姐，我剛才不應該扯你的小辮子。”

“好，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顧瑤耐心地說，“誠誠，不管和別人發生了什麼，都不能第一個用拳頭，好不好？”

“知道了，娘。”誠誠低下頭，小聲說。

“還有諾諾呢？”顧瑤嚴厲地把諾諾從懷裡放到地上。

諾諾縮了縮脖子，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裡還盈著淚花，看起來很是惹人憐愛。

“要和大丫姐姐道歉，諾諾。”顧瑤出聲催促，“是諾諾先對著大丫姐姐大喊大叫的，對不對？諾諾這樣做對嗎？”

“諾諾不對。”諾諾低著頭，小手緊緊地抱著那個被弄髒的洋娃娃，“諾諾不應該吼大丫姐姐，大丫姐姐對不起……”

諾諾一邊說，眼淚一邊又噼裡啪啦地掉下來。

顧瑤心裡很是心疼，但是為了幾個孩子的成長，她現在必須這麼做。

“還有大丫，妹妹和你搶東西的時候，你是不是應該說一句‘請你先給我玩一玩’呀？”顧瑤轉向了大丫，溫柔地說。

大丫低著頭，嘴裡不知道哼哼了兩句什麼，顧瑤沒有聽清楚。

顧瑤原本想，大丫今年已經十歲還多一點了，應該會比較講道理的。

沒想到在這時，大丫突然一把奪過諾諾手裡的那個洋娃娃，另一隻手一推，把諾諾推了個屁股墩。

諾諾自打記事起就是被顧瑤和沈晟遠嬌生慣養著的，哪經歷過這種事。被大丫推倒在地上，她先是懵懵地四處看了看，然後才意識到屁股有些疼，哼哼著哭了起來。

“哎呀！”

顧瑤心疼得要命，也顧不上別的了，一把把諾諾抱起來：“諾諾寶貝，痛痛飛，痛痛飛！”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沈秀芹氣得臉色發白，揚起巴掌就狠狠地打了下去。

大丫又捱了兩巴掌，這次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瑤看見沈秀芹餘怒未消，趕緊拉住沈秀芹的手：“秀芹姐，別打了，大丫她……咱們和和氣氣的。”

沈秀芹一下子沒了力氣似的，跌坐到旁邊的沙發裡。

“我不像弟妹你，又聰明又會教育孩子，我連孩子都看不好……”沈秀芹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二丫丟了找不到了，大丫又這個樣子……我什麼事都辦不好……”

顧瑤心裡也沉甸甸的。她站在沈秀芹身邊，默默地遞上紙巾。

大丫沒上過幾天學，整天蹲在田野草叢裡瘋玩。沈秀芹忙著地裡的農活，沒空管教孩子，這才造成了大丫現在愚鈍又蠻橫的性格。

“娘，諾諾要吃飯。”諾諾又害怕又惶恐，鑽進顧瑤懷裡撒嬌。

“再等一等。”顧瑤拿自家女兒突如其來的任性沒辦法，只好耐心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