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橫生枝節

顧瑤也覺得自己這幾天似乎有些冷落了妹妹，但是她實在是有些分身乏術。

因為沈秀芹家又出了大事。

那天顧瑤剛剛起床沒多久，沈晟遠在廚房裡煮小米粥，顧瑤正站在灶臺前邊給一家老小煎雞蛋，就聽見家裡的電話炸鈴一般響了起來。

“娘，電話！”誠誠正領著妹妹在洗漱，扯著嗓子喊，“是誰呀？”

一般來說，很少會有人會在這麼早的時候打過來，除非是有什麼急事。

也怕電話鈴聲把還在睡覺的兩個老人吵醒，顧瑤趕緊放下手裡的雞蛋，跑過去接電話。

“喂，您好，我是顧瑤——”

顧瑤還沒說完，就聽見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二丫！我的二丫！晟遠，快讓他過來，快……”

顧瑤渾身一顫。電話那頭是沈秀芹的聲音，沈秀芹聽起來是那麼痛苦和絕望，一遍遍地呼喊著自己孩子的名字。

讓她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得知兩個孩子的噩耗時，跪在小出租屋的地板上痛哭的場景。

“秀芹姐！你別急，你慢點說，出什麼事了？二丫怎麼了？”顧瑤握緊話筒，大聲喊。

沈秀芹止住哭，顛三倒四地講了起來。

顧瑤勉強地從她因為恐懼而支離破碎的話裡捋清了事情的經過。

今天凌晨沈秀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二丫不見了。孫福文也不在家裡。

孫福文很快就回來了，滿面紅光，兜裡還裝著一大把鈔票。

沈秀芹問了半天，孫福文支支吾吾的，既答不上來自己剛才去幹什麼了，也沒說二丫去了哪裡。

沈秀芹徹底沒轍了，只好自己一個人挨家挨戶地打聽。

直到鄰居跑過來說，他早上去菜園裡收新鮮蔬菜的時候，看見兩個大男人扛著還在熟睡的二丫出村子了。

孫福文這才承認，他把二丫用五十塊錢賣給了隔壁縣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妻。

沈秀芹徹底慌了神。她讓孫福文趕緊把錢還給那兩個人，把二丫領回來！

孫福文卻說，他早就拿了四十塊錢去還了欠下的賭債，現在家裡是沒錢把二丫要回來了。再說了，有買有賣，孫福文要面子，怎麼肯願意再去把二丫要回來。

看孫福文實在是油鹽不進，沈秀芹沒有辦法，這才跑去村長家，借電話打給了沈晟遠家。

“秀芹姐，你先彆著急！你先回家看好大丫和停停，我和晟遠馬上過去！”顧瑤明白當務之急是趕緊讓沈秀芹還有剩下的兩個女孩兒趕緊離開孫福文身邊，不然那個瘋子說不上來又會幹什麼！

沈晟遠聽顧瑤講了事情起末，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就要出門。

“晟遠哥，等等我！”顧瑤一邊叫著沈晟遠，一邊穿上外套。

她簡單地叮囑了誠誠幾句，讓他吃完飯帶著妹妹去上學。

聽見外邊的動靜，王桂香推門走了出來：“瑤瑤，發生什麼事了？”

“秀芹姐……”顧瑤想起來，王桂香有心臟病，而且這才剛剛睡醒，不能讓她知道這個訊息。

顧瑤臨時改了口：“秀芹姐和孫福文姐夫鬧了點矛盾，我和晟遠哥去看看！要是秀芹姐受了什麼委屈我們就把她接過來。”

“來縣城住兩條也好，秀芹自打生了娃娃，我還沒去看過呢。”王桂香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她光說有婆家人幫忙，瑤瑤你也去過，怎麼也不讓我過去，唉！那個拗脾氣丫頭！”

“嗯，我們很快就回來，早飯在鍋裡！”顧瑤一邊說，一邊急火火地衝出了門。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沈晟遠把車開得飛快，顧瑤也陰著臉。

他們在上一世都失去過自己的孩子，明白那種痛苦的滋味。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悲劇重演了！

兩個人到沈秀芹家的時候，孫福文並不在家裡。大概是聽說了沈晟遠要來的訊息，嚇得不敢回來了。

沈秀芹看到顧瑤和沈晟遠，帶著哭腔說了句：“可算來了。”腿腳一軟，險些暈倒在地上。

沈晟遠和顧瑤一個出去找二丫的線索，一個留在沈秀芹家裡。

“收拾東西吧，秀芹姐！”顧瑤從櫃子裡翻出一個破舊的大編織袋，說。

沈秀芹頗有些恓惶：“去哪？”

“你再待在這裡，白白地被他欺負嗎？”顧瑤開啟沈秀芹的衣櫃，裡面整整齊齊地疊著幾件已經洗的發白的舊衣服。

“走吧，走吧，秀芹姐。你不讓他知道你不是個任他拿捏的軟柿子，他一輩子都不會改的！”

沈秀芹也有些六神無主，大概也覺得顧瑤說得對，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把小停停的奶瓶尿布什麼的塞進一隻大包裡。

大丫站在旁邊，見沈秀芹收拾東西，她也把自己的幾件衣服拿出來，抱在懷裡。

“娘……”大丫囁嚅著說，“我能幫忙看孩子，別把我一個人留在家……”

沈秀芹眼眶裡瞬間盈滿淚水。

“走走走，咱們都走。”顧瑤張羅著把床上的小停停抱起來，“我去借一輛車，先帶你們娘仨走。”

“可是……晟遠不在，誰開車啊？”沈秀芹大概是害怕孫福文回來，看起來也有些著急了。

顧瑤從包裡拿出來一個小本本晃了晃：“交給我，上個月剛考的駕照。”

坐到車裡，看著顧瑤熟練地打火掛檔拉手剎，沈秀芹又是羨慕又是無奈地說：“真好啊，弟妹你本事大，能賺錢還會開車，不像我，不識多少字，連個孩子也看不住……”

說著說著，沈秀芹又要哭出來。大丫抱住她的胳膊。

顧瑤很想說些什麼。

沈秀芹雖然學歷不高，但是她做事又清晰又有條理，負責收菜的這些天，沈秀芹把那些來往賬目都一筆一筆的記著，比誰算得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