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

一家人回了家。顧瑤端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飯菜，火爐生得很旺，屋子裡暖意融融的。

吃過中午飯，沈晟遠包攬下刷碗的活。他叫顧瑤開啟箱子，看看他從隔壁市帶來的衣服和玩具。

沈晟遠的箱子裡裝得滿滿的，有給顧瑤帶的毛線團，時髦款式的呢子外套。給兩個娃娃的衣服和玩具，還有一盒外國進口的巧克力，包著亮晶晶的玻璃紙。顧瑤剝開一塊，塞進眼巴巴看著的誠誠嘴裡。

看著誠誠高興地眯起眼，嘴巴里含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娘，真好吃，太好吃了！”顧瑤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楚來。上一世兩個孩子離開得太早了。有太多好東西他們沒吃過。

上一世顧瑤在得知兩個娃娃夭折後，她餘生的每一天幾乎都在心底默默地流眼淚。她總覺得是自己間接害死了兩個寶寶，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一樣。上一世的顧瑤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整個世界都像是黑白的一樣。

還好老天爺心軟，把兩個可愛的寶寶重新還給了她。

諾諾哪知道顧瑤在想什麼。她眨著眼睛，小手摸著沈晟遠給她新買的洋娃娃。看見顧瑤坐在旁邊不知道想什麼，諾諾立馬扔下洋娃娃，飛快地爬過去往顧瑤懷裡鑽。

顧瑤抱起諾諾，親了一口：“諾諾，來試試新衣服合不合身。”諾諾抱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喊娘。一邊笑一邊把一個帶著口水的親親留在顧瑤臉上。

諾諾和她這個年紀的小娃娃一樣，愛撒嬌，也愛黏著大人。顧瑤也喜歡抱著她這個香香軟軟的小女兒。

“我來抱著諾諾吧。”沈晟遠走過來，伸手把諾諾從顧瑤懷裡撈出來，“你織毛衣什麼的就夠累了，總是抱著她，肩膀會疼的。”

“諾諾又沒多重。”顧瑤活動了一下肩周，“再說了，我哪有那麼嬌氣呢。”

沈晟遠抱著諾諾晃晃悠悠的，突然從箱子的夾層裡摸出什麼東西出來，塞到顧瑤手裡：“這個給你。”

“嗯？”顧瑤攤開手，拆開沈晟遠塞給她的小布袋。裡面有一支眉筆，一盒鵝蛋粉還有一支口紅。這個年代買不到什麼高檔化妝品，散粉裝在一個鐵皮盒子裡，上面有牡丹花的圖案。

“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買這個？”顧瑤又驚又喜，臉上的笑掩蓋不住。

“就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些。”沈晟遠摸了摸後腦勺，“之前看見別人的都有……你喜歡就好。”

顧瑤美滋滋的對著鏡子試了一下那隻口紅，顏色是有點死亡的粉紅色，還好顧瑤臉白，勉強壓得住。

到了晚上，顧瑤把兩個孩子哄睡了。沈晟遠輕手輕腳地鑽進被窩，從身後輕輕地抱住顧瑤。顧瑤轉過身去，任由沈晟遠把一個灼熱難耐的吻落到自己唇上。

兩個人都沒說話，屋子裡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直到顧瑤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沈晟遠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

顧瑤的嘴唇亮晶晶的，被吻得有些紅腫。兩個人對視一樣，不約而同地低聲笑了。

“我好想你，晟遠哥。”顧瑤把臉埋進沈晟遠懷裡，撒嬌似的蹭，手指輕輕地戳著男人胸膛上結實的肌肉。

“我也是。”沈晟遠渾身發熱，伸手捉住顧瑤的手指，嚥了口唾沫。他攬住顧瑤的肩膀，用力地把她抱進懷裡。顧瑤只穿著睡衣，沈晟遠寬厚的手落到睡衣下襬。顧瑤生完諾諾之後腰上多了一層軟肉，她整天嚷嚷著要減肥。其實沈晟遠很想說不用減，不管她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晟遠哥。”顧瑤推了推沈晟遠的肩膀，她的呼吸有些亂，聲音也帶著些撒嬌的意味，“咱們去廂房那邊吧。”

“萬一那邊冷呢。”沈晟遠明白顧瑤的意思，但是他還保留了一絲理智。這大冬天的，別把顧瑤凍壞了。

“我在吃晚飯之前在那屋裡放了小炭爐。”顧瑤悄悄地笑了，“不會太冷的……完事就回來，好不好？”

顧瑤還沒說完，沈晟遠就一骨碌爬起來，把她從床上抱去了旁邊的廂房。顧瑤捂著臉小聲的笑，沈晟遠猴急地湊上來，朝她耳朵吹了口氣，弄得顧瑤渾身癢癢的。

“媳婦，咱們開始吧。”沈晟遠親了她一口，說。

顧瑤卻存心想逗逗他，把一雙冰涼的手貼到沈晟遠脖子上，撒嬌似的說：“你先給我暖暖手，我冷。”

沈晟遠把顧瑤的手拉進懷裡暖著，顧瑤聽見他的心跳聲，咚咚響。

“我今天真是嚇了一跳。在站牌那裡，一個老大爺說前面山路上有大客車出了車禍，我還以為……”

“沒事的。”沈晟遠摸了摸顧瑤的頭，“算命的說過，我命硬，你一百個放心就行。”

顧瑤吐吐舌頭，伸手摸了摸沈晟遠身上：“你怎麼瘦了，是不是沒聽我的話好好吃飯？”

沈晟遠聽著她訓小孩似的語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好，我錯了，以後一定好好吃飯。”

“聽話就是好孩子。”顧瑤也咯咯笑起來，又摸了兩把沈晟遠結實的肌肉。雖然現在沒有健身房什麼的，沈晟遠整天干粗活累活，身上全是結實的肌肉塊，摸起來手感很好。

沈晟遠的呼吸聲逐漸急促起來，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抓住顧瑤纖細的手腕，壓到枕頭上。顧瑤眉間眼裡全沾染了情慾，但說話還是嬌嬌柔柔的。

冬天太冷黑夜又太長，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便足以抵禦嚴寒和黑夜。

溫存過後，顧瑤累得動都不想動彈一下，窩在沈晟遠懷裡聽他講礦上的新鮮事。

“這幾天在家，沒碰上什麼壞人吧？”沈晟遠問。

“沒呢，都挺好的。”顧瑤翻了個身，突然想起來沈秀芹家的事，“對了，秀芹姐又懷了孩子。”

“你說姐姐？”沈晟遠怔了怔，“你去看她了？”

顧瑤點點頭：“晟遠哥，秀琴姐的物件，那個叫孫福文的，和你往來的多嗎？”

“不多。那個人很少來這邊，我也就見過幾次。”沈晟遠搖搖頭，“姐姐她也很少一起來她婆家的事。”

顧瑤嘆了口氣，把自己打聽到的告訴了沈晟遠。

沈晟遠皺起眉毛：“這怎麼行？要是孫福文真吃喝嫖賭的話……不行，我得找他去。”

“你別急。”顧瑤安撫似的拍了拍沈晟遠的胳膊，“秀芹姐從不跟咱們提起來她婆家的事，興許就是不願意讓咱們插手過問。就算你去找孫福文，秀芹姐肯定也得攔著的。”

沈晟遠覺得顧瑤說得在理，但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你聽我說。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孫福文應該也會陪秀芹姐走孃家。到時候叫爹孃還有村裡人都看著秀芹姐還有大丫二丫瘦成那個樣子，咱們再跟孫福文算賬。”

沈晟遠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說到大丫二丫，那兩個孩子去上學了沒？”

“沒呢，秀芹姐說她做不了主。”顧瑤嘆了口氣，“那兩個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我不在家的時候，那個常佳玉有沒有來找你的麻煩？”

提起常佳玉，顧瑤滿肚子的氣頓時上來了：“那個常佳玉絕對是看上你了！你不知道她那樣，我可去她的，一碰到誠誠諾諾她就往上那個貼啊，不知道還以為她想當誠誠諾諾的乾媽。她還指手畫腳的說我不會帶孩子，搞得就跟她很懂一樣——你笑什麼，沈晟遠！”

看著顧瑤連說帶劃的樣子，沈晟遠笑得喘不上來氣：“沒笑什麼，就是……你太可愛了。”

顧瑤一下子停止說話，嘟著嘴氣鼓鼓的看著沈晟遠。“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睡覺了！”說著掀開被子就要走。

沈晟遠從身後一把抓住她，嚇得顧瑤驚呼一聲。兩個人在這屋裡打打鬧鬧的，突然聽到隔壁屋裡諾諾哼哼唧唧的哭聲。

顧瑤趕緊推開沈晟遠，光著腳跳下床往隔壁屋跑。沈晟遠見她不穿鞋凍得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趕緊幾步衝過去把顧瑤扛到肩上。

兩個人笑得喘不過氣來。諾諾坐在床上懵懂地眨著眼睛，看見顧瑤來了就張開胳膊要她抱。誠誠也醒了。

沒想到沈晟遠搶先一步把諾諾抱起來，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尿布：“尿床了？”

諾諾不習慣沈晟遠有點粗糙的大手，扭動著身子再一次哼哼唧唧的哭起來。

顧瑤急得作勢要打沈晟遠，巴掌還沒落下沈晟遠就哎呦一聲。

歡聲笑語盈滿了這間小小的臥室。顧瑤抱著諾諾忍不住想，這才是她上一世夢寐以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