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攢錢買房

誠誠很少來縣城，看見什麼新奇東西都像湊上去看看。

顧瑤卻不敢放開他的小手，一刻不停的把誠誠拽的緊緊的。

“娘，我想去那邊看寫毛筆字的。”

“誠誠乖，娘和你一塊去。”

“娘我自己去就行。”

“沈一誠，縣城裡人多，會有人販子。”

顧瑤從來不叫誠誠諾諾的小名，一旦叫就是非常嚴肅的場合。

“啥是人販子啊？”誠誠仰起小臉，不解的看著顧瑤。

“人販子會把誠誠帶走，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娘找不到誠誠的地方。”

“不要！我才不要被人販子帶走！”誠誠似懂非懂的，還是攥緊了顧瑤的手。

顧瑤心裡一陣酸楚。上一世那個雨夜，誠誠自己跑出去被人販子帶走時，該有多麼驚慌和無助啊。

一家四口在縣城裡逛了一上午，給兩個娃娃買了新外套和鞋子。顧瑤還給誠誠買了新玩具汽車，比常佳玉今早上拿來的大得多！

顧瑤和沈晟遠一合計，決定去顧瑜打工的飯店吃中午飯。

蘇家的飯館子人一直不少，熱熱鬧鬧的。老闆娘心善，見顧瑤一家來了，就叫顧瑜從後廚出來一塊吃些東西。

顧瑜上次見兩個娃娃還是諾諾滿月的時候，現在諾諾已經快一歲了，之前因為太瘦一直沒有會走路。顧瑤回來後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兩條小腿亂蹬個不停，放到地上也能跌跌撞撞的走兩步了。

顧瑤給她買了帶著蝴蝶結的小棉鞋，走起路來咯吱響。諾諾又愛笑，顧瑜稀罕得跟什麼似的，抱懷裡吧唧吧唧的親。“諾諾真可愛，姐你把諾諾留城裡給我玩幾天唄。”

誠誠一聽一下子急了：“不行不行，小姨！諾諾是我的妹妹！”

餐廳的人一下子鬨堂大笑起來。蘇家飯館的老闆娘是個有些富態的和藹女人，有些豔羨的看著諾諾說：“閨女就是招人稀罕，可惜我就一個死小子，沒閨女命！”

接著半是打趣似的對顧瑤說：“大妹子，不如你把這小閨女賣給我吧，多少錢我都給。”

本是一句打趣的話，顧瑤卻一下子變了臉色：“不好意思啊，兩個娃娃都是我的命根子。”

這個年代人販子橫行，窮人家因為重男輕女或是吃不起飯把孩子賣掉也並不少見。

只有沈晟遠知道，兩個孩子在上輩子的慘遇是顧瑤心裡的一個坎。他在桌子下邊安撫的拍了拍顧瑤的大腿。

“吃完飯帶你去看個地方。”沈晟遠低聲對顧瑤說。

沈晟遠用腳踏車載著顧瑤來到了縣城新開發區的一棟二層小樓前面，兩個娃娃暫時留在了飯店讓顧瑜和老闆娘照看一會。

小樓還沒竣工，下層是敞亮的鋪面，上層供人居住。顧瑤四處看了看，這一塊是縣裡新劃定的開發區，到處都是工地，離縣裡面的學校也很近。

沈晟遠臉上流露出欣喜的表情：“媳婦你看這棟樓怎麼樣？那邊就是縣一小，這條路以後是咱們縣城的主路。”

“這樓當然好了。”顧瑤有些不明就裡，“不就是不知道價格多少。”

沈晟遠回頭看了她一眼，嘿嘿的笑了。

“媳婦，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就去銀行申請房貸，咱把這買下來。”

沈晟遠眼裡閃著激動的光。這個年代的人們思想普遍保守，很少有願意冒險去申請貸款的。

“那太好了！”顧瑤一激動差點從車上站起來，“底下這個店面可以做點小生意，這附近工地學校小區這麼多，正好可以買點日用品。”

沈晟遠趕緊穩住車子：“真不愧是我媳婦！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這樣咱們誠誠諾諾也能在縣城裡上學了。”顧瑤樂得想喊兩嗓子，“晟遠哥，你咋知道這邊有新房子在賣的啊？”

“你還記得那個開飯店的蘇老闆不？瑜妹在幹活的那家。”沈晟遠說，“我託他給我打聽的。說這邊有新蓋起來的小樓，離學校也很近，只是貴了些。”

“咱們就要著這個了，晟遠哥！”顧瑤堅定的說，“我跟你一塊兒還房貸，沒什麼好怕的！”

“我知道。”沈晟遠也笑了起來，“這棟樓真的是很理想，媳婦，還有事我得跟你商量。”

“嗯，你說。”顧瑤樂滋滋的打量著眼前的小樓。

“馬上冬天了，我尋思去隔壁市的煤礦幹三個月的臨時工。”沈晟遠說，“冬天正是用煤的時候，那邊用工也多。”

顧瑤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起來了：“要去下礦嗎？現在的礦井安全能保障嗎？”

“放心。”沈晟遠把顧瑤摟進懷裡，“絕對沒問題的，我之前也去幹過，能掙好幾百呢。”

顧瑤噘著嘴不搭話，而後突然靈機一動：“晟遠哥，我也跟著你去礦井咋樣？”

“下礦都是力氣活，你……”

“我可以去洗衣服、做飯、擦礦燈！”顧瑤抓住沈晟遠的手搖了搖，“我跟你一塊去，我心裡好有個底……而且就留我在家，我會想你的。”

沈晟遠冷不丁聽見顧瑤這麼直白的話，臉微微的紅了：“你要是跟我去的話，兩個娃娃怎麼辦？尤其是諾諾……”

“也是。”顧瑤懊惱的捶了捶腦袋，“我把誠誠諾諾給忘了。”

沈晟遠揉了揉顧瑤的頭髮：“我會沒事的，媳婦，你就一百個放心吧。等我賺了錢，加上這個秋天攢的，明年夏天咱們就能住到這個大房子裡，誠誠也能來城裡的小學上學了。”

顧瑤仰起臉看著眼前的小樓，也跟著他笑了：“好，那我在家等你回來。”

眼下秋冬交際，並不是農忙的時候。顧瑤和沈晟遠卻依舊忙前忙後的。

王桂香和沈連山聽說沈晟遠要去煤礦打工，也免不了擔驚受怕的。趕到家裡來千叮嚀萬囑咐。

顧瑤用新買的布給沈晟遠縫了一件又厚又暖和的大棉襖，還炒了鹹菜、醃了臘八蒜給沈晟遠帶去工地上吃。

“記得給我寫信來！”再怎麼說，沈晟遠登上班車的時候顧瑤還是掉了幾滴眼淚。這還是他們重生回來後第一次分開，顧瑤心裡滿是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