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擂場之上,張啟忽然捂住腦袋痛苦道。
只見其周身氣息暴亂,內力摻雜著內息肆意外洩,殺意濃厚。
走火入魔之勢。
張啟雙目血紅,胡亂運轉著什麼功法,走火入魔下,周身殺意愈加濃厚。
惡鬼面具之下,張啟眉心處緩緩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火焰圖騰。
“這是,羅度邪功,八焚業火!”躲在暗處試圖營救龍沉的季雲天不可思議道。
“這是閻羅殿殿主司徒劫的武功!”陸沉也驚歎道。
八焚業火,修煉者須經玄冥至陰邪毒蝕身,期間無法凝氣匯聚內力,功力盡失。扛過肉身神識之苦,需在三年內尋得八種至陽烈藥入體,修成盛陰之體。
敗則身亡。
授法者以眉心業火傳遞功法神識,業火走遍修煉者全身筋脈後加以內力相融相化,方可神功大成。
運功時,修煉者雙目盡顯陰氣,周身自起殺意,氣息如同地獄閻羅。
對於一些修為尚淺的邪功修者聽到八焚業火也只是心生畏懼,不敢輕易修煉。
張啟才這般年紀,這等內息內力就修煉此功法,且不說傷其身體,還極其容易遭到反噬走火入魔。
江湫感受到前方男子突如其來的變故,這般濃厚的殺氣使江湫不禁心跳加速。
忽然,強烈的危機感席捲江湫全身。
“南、明、離、火!”張啟一字一頓,聲如邪魔。
兩人身隔數丈,但對於此時的張啟來說,卻如同幾步遠。
江湫只看見對面男子身形一顫,朝著自己猛地衝來,幾個眨眼,便是來到江湫身前。
轉瞬間,張啟停在江湫身前。惡鬼面具下,一雙充滿殺意的冷眸死死瞪著江湫,慌亂中,江湫運轉寒玉玄功,聚集內力於左掌,旋即一掌拍在張啟腹部。
張啟卻是不避讓,任憑那招打在身上,旋即咳出一小口鮮血。
而江湫卻感到左掌如同被烈焰灼燒,又似被雷電侵襲。此時的張啟,護體的內力如同雷火一般。
江湫頓感不妙,正要抬手離去,卻被張啟反手握住手腕。
觀席臺上江乘玉等人心頭一緊,張普生也不再思索,緊張的望著張啟即將揮打下去的拳頭。
江湫運轉寒玉玄功,凝聚內力於胸前護體。
危機關頭,江湫橫起起落鰩劍擋在身前。
充斥著殺意與內力的拳頭重重落下,雖然江湫抬劍抵擋但還是被擊退數米。
“噗!”甘鹹鮮血從江湫口中湧出。
江乘玉等人面如死灰,已經埋伏好的陸沉等人對其使了個眼色。
江乘玉一聲令下怒喝道。
“營救龍沉皇子!”
聞言陸沉等人自暗處跳出,運轉各自功法向鱷鯊攻去。
“快救江湫公主!”東雨溪對侍衛喝道。
突然發起的進攻令閻羅殿教徒為之一愣,旋即很快恢復了陣腳。
不過藉此機會,水州的一眾高手已經將龍沉從反應遲鈍的鱷鯊手中救出。
“勿要讓這群水州人打擾到少主比試!”一閻羅殿教徒怪聲道,顯然,長期修煉邪功的教徒們,不把張啟這種程度的走火入魔當回事。
水州各國侍衛,廟堂門派、宗道門派與閻羅殿這二百多號人打作一團。
每名閻羅殿教徒基本是以一敵五,卻沒有太落於下風。
擂場上混作一團,各種兵器的碰撞,功法的運轉聲音混雜在一起。
“呵呵,這下有意思了。”蠱族老婦笑道:“妮子,今日也讓你見識一下他們地域的功法。”
“快護公主!”江乘玉高聲道。
季雲天陸沉等水州高手被許些閻羅殿教徒圍住,脫不開身。
“可惡,他們好像就是衝我們來的一樣!”陸沉橫出一掌嗔怒道。
片刻過去,江乘玉見一行人還未殺出閻羅殿教徒包圍圈。望著亂戰之後,身受內傷半跪在地的江湫,與她身前不遠處形如惡魔的張啟,冒出陣陣冷汗。
江湫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劍吃力的站起身來。
不遠處的張啟,正捂著腦袋躬身痛苦的嘟囔著。
此時的張啟,只覺得內息錯亂無比,五臟六腑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丹田處如同一座火山不住地噴發,內力如同散落的岩漿在筋脈穴道處橫衝直撞。
直至神志不清出現幻覺。
而正在此刻,江湫站起身來。
張啟那不太清醒的渾濁余光中,江湫的身影正緩緩移動。
走火入魔情況下,張啟混亂的思緒裡,他只知道不遠處受傷的女人是自己的對手。
對於閻羅殿來說,對手就要殺死。
江湫方才直立起身子,張啟已經來到其身前。
目之所及,惡鬼面具下那雙充滿殺意的渾濁冷目正死死盯著自己,旋即立即抬起了那隻凝聚著如同烈焰般內力的拳頭。
“不——”被侍衛們死死攔住的江乘玉哀嚎一聲。
觀席臺上的張普生盯著那隻拳頭飛速落下,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快要提到嗓子眼,全然不知陳長安一隻手正死死的抓著自己衣袖。
鐺——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長刀擋在江湫身前,張啟一拳打在刀身之上。
江湫也看清楚了玄鐵重刀刀身上的青龍紋路。
“蛟老前輩!”江湫興奮道。
身著褪色棕衣面色蠟黃的耳順之年老者衝江湫點頭示意著。
來者正是蛟如玉,出生河都國域,被江湖人士稱為水州第一刀客。
見到來者,江乘玉終於鬆了一口氣。
神志不清的張啟正好奇自己怎麼一拳打在玄鐵上,此時刀身一轉,刀柄對準張啟前胸一頂。
張啟猛然清醒許多,不禁心中嘆道:此人好深厚的內力。
旋即張啟便如同炮彈一般被振飛數丈跌倒在地。
“先前重明那老傢伙找到老夫時老夫還不信你們這群邪道敢如此大膽,今日前來還果真有此事!”
“真當我水州無人不成?!邪修,竟敢傷我江南公主,老夫先斬你一臂!”
說罷,蛟如玉體內內力翻騰,雙腳氣息纏繞,旋即如若離弦之箭提刀朝張啟左臂砍去。
刀刃剛要落下去,蛟如玉眉頭微皺。
百斤重的巨石從擂場上被閻羅殿鑽出的大洞中砸來。
蛟如玉迅速轉變身形,使輕功飛躍而起,巨石擦著蛟如玉衣襬飛去。
“這股邪修內力……”穩落於地的蛟如玉眼中閃過一絲熟悉。
“蛟如玉!快來受死!”
一聲怒喝自大洞中傳出。
聽到聲音蛟如玉輕輕一笑道:“原來是霸山魔徒。”
鬼臂霸山自洞中走出,每踏出一步,所釋放的內力威壓伴隨著內息橫掃周身區域,待到與蛟如玉相見時虎軀一震。
霸山緩緩抬起左臂。
由於他所修煉的巖魔通臂邪功,使其手臂異常粗壯,並且呈現駭人的暗紫色。
霸山指著手臂上一條深深的刀疤沉聲道:“蛟如玉,這一刀你可還記得?”
“那是當然。“蛟如玉笑了笑接著道:“當年我就是靠這刀勝你這魔道惡徒方才揚名水州。”
“找死!”
聽聞蛟如玉這番話霸山大怒,躬身蓄力朝著蛟如玉猛然跳去。
惡鬼圖騰手臂與玄鐵青龍刀碰撞在一起。
僵持之下,蛟如玉不禁讚歎道:“你這魔徒這些年功力長進不小啊!我這玄鐵刀越來越難割開你這噁心的手臂了!”
霸山怒火中燒,調息內裡施展鬼臂邪功,猛地將蛟如玉振開數丈。
一柄長劍飛來,霸山側身躲去,但還是在其脖頸處留下一道血印。
重明終於趕來。
“可惡的邪道!膽敢在我水州造次!”
季雲天等水州高手終於突破閻羅殿教徒重圍,前來與重明、蛟如玉匯合。
霸山自知敵不過這麼多人停下身來,沒再出招。
噹啷——一聲琴絃聲落。
重明、蛟如玉等水州高手內息一顫,順著聲音望去。
閻羅殿第四殿主曲女身披淡紫色紗衣,自觀席臺一處人群中緩緩現身,妖豔身姿之上,修長手指正拂拭著一隻華麗的銀製孔雀琵琶。
她與閻羅殿教主與眾多教徒不同的是,那張俏臉上,沒有佩戴惡鬼面具,只是用銀珠面紗遮住半張臉,一雙狐眼充滿魅惑。
眉心處三片粉色花瓣印記像是出自什麼門派。
她步調緩慢地自觀席臺上走下來,一路上暢通無阻。
很多意志不堅的的水州江湖人士自覺給眼前這位妖豔女子讓路,回予他們的,是透過銀珠面紗下,曲女塗滿胭脂的紅唇魅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