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麻煩天師大人了,在下正發愁怎麼回去呢。”賈申笑道。
見賈申沒有拒絕,嫣然的戒備又放下一些。
但是由於張普生身份特殊,謹慎起見她必須要將賈申送到客棧核查一下。
嫣然對張普生二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去找陳長安。
一路上,張普生都是一臉嚴肅。
“普生,怎麼了,你感覺那人有問題麼?”小海問道。
“…等師孃回來了再說吧。”張普生開口道。
推開客棧大門,風雪飄了進來。
店小二笑道:“哎呦,賈少俠你回來了!”
新年將至,來住店的人本就少,這些以客棧為生的夥計當然是記住了這些人的面孔。
嫣然這時也走了進來。
“在下謝過天師大人了!”賈申再次向嫣然做禮謝過。
“嗯,風雪大就少出門些,免得迷路。”
“大人說的是。”
待賈申上樓入了客房之後,嫣然向店家核對了他的資訊。畢竟五雷山地域是天師府管轄的,這裡的人見了天師就像見了官吏一樣,很是配合。
一切正如賈申所說,他已經在這裡住下一個多月了。
“盯好他,來年我會再來核對訊息的。”嫣然向著店家小聲道。
嫣然回來時天已經黑了,在幾人急切的目光中他將方才的事又講了一遍。
“只有一個問題,他那般功力為何還要修煉五雷天心正法呢?又是兵刃又是拳腳何不先練的精通?”小心謹慎的陳長安還是有些不放心。
“說不定他又想修行天地使呢,這些年輕人都有些好高騖遠。”基本對賈申放下戒備的嫣然回道。
“不對。”張普生開口道。
“哪裡不對?”三人問道。
“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不對。”
客棧裡。
賈申開了窗門四下張望著,漆黑的天空雪花胡亂飄著,地下白茫茫一片。
見四下無人。
一隻強壯的海東青,悄無聲息飛來,渾身如雪一樣的白色羽毛使它在這樣的風雪天氣下飛行如同隱形了一般。
賈申將一卷信條塞進海東青腋下羽毛中的暗格裡。
“去吧。”
隨著賈申一聲輕嘆,那海東青又悄無聲息的飛往遠處,直到雪夜淹沒了它的身影。
……
又過了一天,臘月二十九。
風波很快過去,張普生等人都沉浸在年的喜悅中,只有陳長安還唸叨著那件事。
他心裡已經暗自下定決心,就算在天師府暴露身份,也要親自去探一探這個賈申。
張普生二人一大早就被嫣然叫出去,說什麼有重要的事要他倆幫忙,面對陳長安的詢問嫣然擺著性子也不說。
陳長安只好任他們去了。
陳長安盤膝坐著,眼珠子左轉轉右轉轉,看著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屋內,攥著那枚天師玉令在手心裡來回摩擦。
自從被陳濟發現身份,陳長安也沒有之前那般過於小心翼翼了。
嫣然他們藉著大年將至的理由打掃院子陳長安也沒有過多阻攔。
忽然,房門被推開,風雪嘩啦一下灌了進來。
只見張普生三人抱著大大小小的箱子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三張凍的有些發紅的臉龐上滿是笑容。
“你們…這是做什麼?”陳長安有些發懵的問道。
“當然是去拿一些年貨啊對聯窗花什麼的。”嫣然白了他一眼回道。
陳長安嘴唇微顫,竟然無言以對,只好期盼三人置備年貨時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你們倆,去把對聯和窗花貼貼,院子裡也裝扮一下,我來放置年貨!”
“好嘞!”
陳長安默不作聲的看著忙碌的三人,望著張普生和小海那兩張青春的面龐充滿了喜悅興奮。
師徒三人輾轉十幾年,頭一次有了家的感覺,是該讓這兄弟倆好好過個年了。
誰知道以後在這樣的節日裡,他們又將經歷遭遇些什麼呢。
陳長安打定主意,不管他們有沒有驚動天師府的人,大年初一就離開,已經在天師府呆了兩個多月了。
不過走之前,他是一定要去探一探那個叫賈申的年輕人。
……
臘月二十九的夜晚,繁華的長安京內張燈結綵。
城裡的商販大多是本地人,所以每個商鋪作坊裡都掛滿了紅燈籠紅結繩之類喜慶祈福的信物。
各行各業的人們在忙碌了一年的狀態下終於可以休息那麼一段時間。
個個身著新衣頭戴錦帽伴著家人在雪天裡與街坊鄰居談笑。
“孃親,我要紅燈籠嘛,給我買一個嘛。”
街道上,一身穿嶄新小紅襖、綠棉褲的小女孩吸著凍的通紅的鼻子撒嬌道。
她抱著母親的腿輕輕搖晃著,一雙大眼則是目不轉睛的望著街對面的燈籠鋪。
女人身著齊腰短襖,肩上披著的棉斗篷一直滑落在地上。
這種裝扮,在長安京雖算不上大戶人家,但也不差。
長安京,中原地域的國都。
怎麼會有窮人。
女人幫小女孩緊了緊帽子,從口袋裡拿出錢袋,抓了一些放在女兒手裡。
“去,給堂弟弟也買一個。”女人對小女孩溫柔道。
小女孩聽罷便是拉著一旁比他矮上小半頭的男孩一蹦一跳的跑向燈籠鋪。
小男孩的父親開口道。
“姐,還是長安京好,那源城都不是人呆的地方,惡徒土匪數不勝數目無王法……”
“這一年我還分文未進,害的一家人吃不飽飯,早知道就聽爹的話不去中原北部闖蕩了。”
女人笑了笑。
“平安回來就好,以後聽爹的話,過安穩日子。”
就在二人談話間,兩個貪玩的孩子提著燈籠跑向了那條最繁華的街道。
車水馬龍、人流不斷。
因為兩人身材嬌小,小男孩不知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坐倒在地。
小女孩忙去將她的堂弟扶起,只是小男孩手裡的那隻燈籠被人群這麼一來二回簇擁向了前方。
“姐姐,燈籠。”小男孩焦急的說道,已經快哭了出來。
“在這裡好好待著,我去給你尋回來!”
說罷,女孩將自己的那隻燈籠放在小男孩手裡,便向人流中擠去。
燈籠被人流帶著滾到了長街的那頭,短短的路途小女孩卻走了好一會兒。
終於,燈籠停落在一處燈火通明的道路上。
小女孩氣喘吁吁的停在燈籠前幾米的位置,當她跑向燈籠時,卻被兩個身強力壯的高大男人擋住去路。
“哪來的小屁孩,快滾!”男人將小女孩推倒在地。
怪不得在這般繁華的街道卻有這麼一大片寬敞而且明亮的地方,原來這是長安京裡有名的飯店長春酒樓。
眼看費盡辛苦快要找回的燈籠近在咫尺卻不能拿回,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
這一幕驚動了剛到酒樓門口的黑衣男子,遮面的寬大斗笠下的那雙俊美異域雙眼裡似乎沒有一絲人情味。
男子走到燈籠旁,一掀斗篷,旋即蹲下身來將那隻燈籠撿起。
男子來到小女孩身旁,將那隻燈籠遞給女孩。
見客人如此作為那群守衛也不再造次。
小女孩晃了晃目光仰視著男子,在正常角度下由於那頂寬大斗笠,常人無法看清男子面容。
而坐在雪地上的小女孩卻能清楚的看見那張俊俏卻冷漠的面孔。
“謝,謝謝大哥哥。”小女孩道謝後便接過燈籠跑開了。
不一會兒,小女孩的身影便淹沒在人潮中。
男子望著小女孩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又將斗笠往下扶了扶,方才轉身大步走進酒樓。
在店員的帶領下,男子來到了頂樓最豪華的房間門口。
“貴客就是這間了。有什麼需要的您敬請吩咐,小的先下去了。”
男子推開門,看著豪華裝飾的屋內那道熟悉的白色人影,方才伸手摘下斗笠。
銀髮白衣男人放下了那隻盛滿名貴香茶的圓融杯微笑道。
“你來了,張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