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山地界,伴神州大陸初始至今,受天地靈氣滋養。而這五雷山首峰,立於天師府後山南側。

峰頂直入雲霄,遠遠看來就是連線天地的巖巒。接連雲霧處風起雲湧,如同旋渦。

此處的雲霧中電閃雷鳴,形成的雷雲被稱為雷雲玄宇。

每至三月四、七月八、十一月二十二,此種天地景象更甚。而這三日,就是天師接引天雷洗身的日子。

眾入場者站在儀和殿聽完老天師講完這一切。

能明顯看出來,站在這的入參者對比上次來入試時少了將近一半,看來,陳濟將不符的人都刷下去了。

張普生和小海還是同往常一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可他們明顯感覺到大殿前的眾多天師向他們投來目光,這讓長期隱藏身份的二人渾身不自在。

“哎,聽王康說了麼,就是這小子。”

“可不是嘛,那寒鹿龍角就是給他煮藥用了。府中這麼喜歡他,莫不是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看起來就是個俊俏後生,天賦什麼的等到引雷時便可知曉了。”

“但是我聽說他要做遊濟天師啊?”

“那就奇怪了!”

……

大殿前,眾天師小聲議論著。

“府主到——”

隨著一聲要喝,眾入場者和天師們一同向外看去。

只見陳濟著一身嶄新的淡藍色天師袍,腰間掛著天師府的配飾和一些榮譽象徵。

陳濟雙手背後緩緩走來,慈祥的臉上彷彿永遠掛著微笑。而他的身後跟著六位天師家老,其中就有嫣然和王康。

張普生猜測這些應該都是陳濟老天師的親傳弟子,若不是為了護我,師傅本該也在此的。

這時,殿門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一些杖朝之年和陳濟年紀相仿的老天師,他們和陳濟相互行了一個禮數後。

為首的老天師開口:“府主,已經派出一百七十天師子弟封鎖此山,護法天師、風語行者都已準備就緒。”

“嗯。”陳濟點了點頭。

“府主,時辰快到了,出發麼。”老天師問道。

“眾天師聽令,護送入場者前往雷雲玄宇!”

眾人行至半路時,天空白的如同灰玉一般,不一會兒飄下了片片雪花。

人群中掀起一片小聲的騷亂。

“不好,這是寒雪雷!”

“唉,這不是為難我們麼!”

“天雷洗身本就痛苦,這又下起了雪…”

……

小海向一旁的入參者問道:“這位兄臺,什麼叫寒雪雷啊?”

“唉,一看你就沒做足功課,雷雲玄宇本就是天地異象,如今又下了寒雪,不僅會闊染天雷,還會使雷雲玄宇內的雨大風急……聽說上一次形成這種景象時,有的本可以洗身四次的卻只洗身三次,無緣內府啊…”

“謝過兄臺告知了。”小海和張普生對視一眼,瞬間有了壓力。

走在最前方的陳濟伸出手掌接住落在手心的雪花。

他向一旁的老天師笑道:“老劉啊,幾十年了這種天地異象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這一批又趕上了。”

老天師笑回:“是啊,我記得我們那年天雷洗身時也出了這種異響,不過是七月八的夏時雨…你這怪物竟然還洗身了七次!”

“呵呵呵!”陳濟輕撫鬍鬚笑道:“看看這一批有沒有勝過我們的天師。”

一刻鐘後,眾人終於來到首峰峰頂。

佔地一畝的峰頂處在雲煙之中,灰暗的周天,頭頂那一團灰藍色的雲霧中時不時有雷電閃過,發出轟鳴聲。

“這就是雷雲玄宇!”小海望著頭頂的天地異象驚歎道。

張普生看著天空中飄來的雪花,明顯此地的雪花更大更密,無疑是給他們增加了許多難度。

“吉時已到——”

“意願入府的入參者先行天雷洗身——”

人又被分成兩波,這僅剩的一百餘入參者大半站在意願入府的那邊。

張普生這邊,大多是一些朝中顯貴,達官富商,江湖人士。

“接引天雷洗身順序由直系天師示範——”

峰頂的正中間,有一塊佔地十米左右的凸起,眾人隨天師一同前去,才發現這是形似八卦陣祭臺樣式的陣型。

陣型各方位均站有老天師,只見他們各自運功,運展內力使風語術於陣周,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流自陣中飛起。

一看起來比張普生小上兩歲的俊秀少年行抱拳禮開口道:“府主,就由我來給各位入場者示範吧。”

“哦,是子晏啊。”陳濟開口道,旋即又看向自己身旁的一位老天師。

這子晏就是這位老天師的孫子,在這一輩中天賦不淺,老天師當然向陳濟自信的點點頭。

“去吧,好好表現。”

杜子晏長呼口氣,大步向陣法走去,左腳發力一躍便是跳到了這陣中。只見他的束髮和衣襬都被向上的氣流吹起。

杜子晏左右手攏而開合,暗自運功,內力自氣海丹田行至筋脈。其半蹲聚力旋即向上用力一躍,使用輕功再借助著氣流便是進入了上方七八米後的雷雲玄宇當中去。

眾人看不真切,只能看見杜子晏的身影在那團巨大可怖的雷雲中隨著電閃雷鳴而恍惚。

轟隆——

眾人看見,一聲天雷直直打落在運轉內力的杜子晏身上。

這恐怖的一幕引起了入場者們一陣驚慌,而張普生和小海則是緊皺著眉頭死死盯住雷雲中的杜子晏,想從他身上積累經驗。

天雷自杜子晏頭頂一路延伸身體各處,在這灰暗的天空中,杜子晏的身形完完全全被他所接引洗身的那道天雷照亮。

轟隆——

又是一道天雷。

轟隆——

半響過後,再是一道。

……

六次,直系天師杜子晏足足洗身了六次!

等他接引天雷洗身結束,只見滿臉燻黑渾身衣物焦糊破爛不堪的他從空中緩緩落下,最終半跪於地。

六次天雷洗身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不過此等好成績,日後加以培養,必是天師府的精英。

幾位天師將神志有些不清醒的杜子晏攙扶下去。他的那位老天師爺爺臉上也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這孫子可以,天賦甚至比你還要好上一些!”陳濟對老天師說道,而後者已經是笑的合不攏嘴了。

“子晏哥都這般厲害了,我們也絕不能落後!”

剩下的直系天師弟子們躍躍欲試,這杜子晏不僅開了個好頭,更是鼓舞了士氣。

外府,那片林中。

陳長安坐在那座房屋的屋頂上遠遠的望著雷雲玄宇的方向,他當然不怕這樣做會暴露身份,這棄林本就人跡稀少,而此刻的天師府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全都在天雷洗身上。

接引天雷洗身時發出的雷聲很大,遠遠的他也能聽見第一位入參者接引了六次,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兩個小子的面孔,陳長安淡淡一笑。

……

大約過了四五個鐘頭,想要入府的第一批入參者已經洗身完畢了,他們的成績都還不錯,有小半接引天雷洗身了三次以上能留在內府,剩下的也都竭盡全力了。

雖然接引天雷洗身五六次的屈指可數,但好在還是可觀的。

“到意願遊濟天師洗身——”

隨著老天師的喝聲剛落。

“本公子先來!”一位錦衣玉帶體貌有些臃腫的公子哥已經站在陣邊。

旋即跳上陣臺,比葫蘆畫瓢的進行接下來的操作,隨後被傳入雷雲玄宇。

轟隆——

一道天雷落下。

“啊啊啊啊!”雷雲中傳來了公子哥的慘叫,隨著第二道天雷落下,還未洗身完畢。那位自告奮勇的公子哥已經從雷雲玄宇中落下。

“這……”一些天師不忍直視也不知如何開口。

他們都知道,這裡的好多人都是為了給官吏富商個面子,已經有好多人在入試時都已被淘汰掉了,他們的內力與身體實在不適合。

又過了兩個多鐘頭,場上就只剩張普生二人還未洗身。

那些入參者的成績並不好,接引天雷洗身最多次數也不過四次,也是一位年近三十的江湖人士所為。

先前那些士氣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難以入目的尷尬場景。

現在,全場的焦點都在張普生與小海身上,更是張普生,眾天師都想知道知道這個少年有何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