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石雕

夜晚的禁林格外喧囂，沉寂了一整個冬天的爬蟲開始甦醒，弗蘭克趴在草叢中，任由不知名的小蟲子跳到自己身上。

海格並不是一個藏得住事的人，這幾天他都一直鬱鬱寡歡，今天更是動不動就哭起來。

結合之前所討論的內容，弗蘭克很容易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諾克斯要被送走了。

吱呀——

海格莫名將門開啟，表面上似乎沒有任何東西進出，而這一幕在幾分鐘前也上演過。

弗蘭克屏住呼吸，專心致志地盯著開啟的木門，猶豫要不要靠近點看看。

突然，鬼鬼祟祟的羅恩從小屋鑽出——但弗蘭克壓根沒看他進去過。

傳送？隱身術？不管是什麼，都證明了弗蘭克的猜測。接下來，只需要跟緊他就是了。

弗蘭克從樹叢中站起，藉著夜色隱蔽自身，小心翼翼地跟在羅恩身後。

一直跟到城堡入口，仍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似乎這只是一次尋常的夜遊。但弗蘭克並不相信。

“喂！羅恩，你在幹嘛？”他決定主動出擊。

“誰……弗蘭克？你怎麼在這？”羅恩聽到有人喊他時嚇了一跳，在發現那人是弗蘭克後，顯得更加慌亂了。

“你是不是準備送走諾克斯？”弗蘭克質問道。

“什麼？不……怎麼會……”羅恩矢口否認，心虛地將手背到後面。

“你手裡是什麼？”弗蘭克注意到他似乎握著東西。

“沒……沒什麼……”羅恩更加心虛了。

“給我看看。”他強硬地命令道。但羅恩沒有回覆，而是扭頭就跑。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砰——

羅恩被炸飛出去，一連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手裡的信也不小心鬆開了，弗蘭克趕緊將它搶過來。

“你不可能一直留著諾克斯的。”羅恩揉著背從地上爬起，衝他大聲喊道。

但弗蘭克聽都沒聽，只是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就拋下羅恩跑開了。

他越過寂靜的大廳，穿過那些腸子似的陰暗走廊，直接衝進了公共休息室裡。

“誰……弗蘭克？”馬爾福不知道為什麼還沒睡，他坐在壁爐旁邊，手裡還捧著本拿倒的書。

“不關你事！”弗蘭克冷冷地甩下一句話，加速鑽進了自己的寢室。

“告訴我去塔樓的路……告訴我去塔樓的路……”他站在地圖前，心裡不停默唸。

只可惜，地圖拒絕為夜遊的小巫師提供幫助。

“該死，快點告訴我！”弗蘭克衝著地圖大吼道，但地圖不為所動。

“F**K！”發洩般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面，他大口喘著粗氣，無力地癱倒在床上。

就這麼躺了幾秒後，他掏出已經被揉皺的信，在搖曳的燈光下展開，一字一句地檢視上面的內容——冷靜下來後，他才想起好好看看信。

按照信上的說法，那個叫查理的傢伙似乎喜歡火龍，或許諾克斯被他收養也是不錯的選擇？

就算信上是假的，似乎也沒什麼辦法阻止了，或許它已經被運走了吧？

再說了，那不過是一條火龍而已，沒了也就沒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是啊，我這是怎麼了？”弗蘭克突然感覺很奇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一條火龍。

他將目光從信上收回，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遊移著。

雜亂的課本、堆放的衣物、還有隱藏在枕頭下的一小袋加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只感覺心裡很亂，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在滋生。

他把目光轉向地面，看向被他掃下桌子的那些東西——是石雕，只能勉強辨認出人形的石雕。

弗蘭克將兩大一小的三個石雕撿起來，重新放回桌面，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們。

他突然理解，心裡不停滋生的情緒是什麼了。

是孤獨。

“呼——”弗蘭克不停深呼吸，想要將自己從這種情緒中抽離出去，但他做不到。

孤獨像是一根纏在他脖子上的繩索，正一圈一圈不停收緊，直到他徹底窒息。

“或許，我真的瘋了吧……”弗蘭克突然笑了一聲，將石雕收進口袋，然後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砰——

寢室的木門重重閉合，弗蘭克再次來到外面。雖然不知道塔樓在哪，但他準備最後試一試。

而且，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是有幾個靠譜朋友的……

越過仍待在壁爐旁的馬爾福，衝出斯萊特林休息室，弗蘭克在陰暗的走廊上一邊跑，一邊喊道：“洛麗絲夫人！洛麗絲夫人！”

他的聲音不大，但洛麗絲夫人肯定能聽到，畢竟費爾奇之前就誇耀過，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洛麗絲夫人的耳朵。

“喵——”

拐角處，一雙燈泡般的大眼睛突然亮起——洛麗絲夫人來了。

“謝天謝地，”弗蘭克走上前，撓了撓它的下巴，“你知道最高的塔樓在哪嗎？帶我去，拜託了！”

“喵——”洛麗絲夫人甩開他的手，往前跑兩步，又回頭看著他。

“謝謝！”弗蘭克連忙跟上洛麗絲夫人的步伐，在黑暗寂靜的城堡裡狂奔起來。

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走廊，爬上一層又一層樓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塔樓也越來越近。

“快了，就快到了！”弗蘭克心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種子。

就在這時，跑在前面的洛麗絲夫人突然停下來，對弗蘭克甩了甩尾巴，扭頭鑽進旁邊的空教室裡。

弗蘭克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幕，卻也只能跟著鑽進去。

緊接著，走廊上傳來一陣響亮的踢踏聲，他趴在窗邊偷偷往外看——是正在巡夜的麥格教授。

重新退回到陰影裡，等到踢踏聲逐漸遠去，弗蘭克再次回到走廊上。

“快來不及了，”他對洛麗絲夫人說，“我們必須要快點！”

“喵——”洛麗絲夫人叫了一聲，卻沒再往前，只是注視著面前陡直的旋轉樓梯。

“你是說，塔樓就在上面？”

“喵——”它又叫了一聲，似乎是表示肯定，然後轉過身，慢悠悠地往回走。

“謝謝。”弗蘭克鄭重地說。他看著那道樓梯，加快腳步，展開最後的衝刺。

砰——

塔樓的木門被他撞開，冷風迫不及待地刮進城堡，漆黑的夜色下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