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喜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掉頭就跑。
邊跑心中還邊是驚歎,自家護衛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強人,平日橫行鄉里還從沒失過手,今日怎的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打不過?
“花研,請王大人過來,我還有事要和他聊聊!”
百里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可喜緊接著就感覺自己的後脖頸被人捏住,登時如騰雲駕霧一番倒飛而出,徑直摔在百里嶽面前。
百里嶽居高臨下地望著王可喜,原本寶相莊嚴的臉上盡是威嚴肅穆,哪裡還有半點高僧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執法金剛!
王可喜大駭,連滾帶爬地向後退了兩步:“你……你們竟敢毆打朝廷命官,信不信我一紙訴狀告上朝廷!”
百里嶽哈哈一笑,道:“大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若非你不問青紅皂白讓手下爪牙對我刀兵相向,我又怎會讓丫鬟還手呢?總不能站著這裡任憑你砍吧,這世上沒這個道理!”
勢比人強,王可喜癱坐在地上不知該說什麼。
百里嶽輕輕一揮手:“陳一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扶王大人起來,今日咱們好好盤盤當年的案子!”
“是,少爺!”陳一笑著走到王可惜面前,粗魯地將他提了起來。
百里嶽將母親安置到主位上坐下,隨後才侃侃說道。
“王大人,你今日是抓我的?”
王可喜咬緊牙關,終還是不願意露怯,便道:“是又如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四年前害了我兒性命,難道不該為他償命嗎?”
“好好好!”百里嶽笑著拍了拍手:“好一個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四年前你兒子見我未過門的妻子柳氏美貌,強行將她擄去。我好兄弟周阿生上門理論,你兒子卻差手下爪牙將他當街打死。若要論殺人償命,你兒被我打死有什麼不對?”
“信口雌黃,你說我兒擄你妻子殺你兄弟,可有證據?”
百里嶽抬手一指門外:“我妻子和兄弟都是這清溪鎮民,你兒子所做之事大家都看見了,還需要什麼證據?”
王可喜冷哼道:“一群刁民的證詞何足為信?你有什麼真憑實據嗎?”
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再多的證據也被淹沒在時光之中,王可喜就是篤定百里嶽拿不出物證,這才有恃無恐地來到百里家找麻煩。
百里嶽嗤笑一聲:“王大人這是要跟我耍流氓了是吧?那好,你想這麼玩我便奉陪到底,也正好讓你看看,誰才是耍流氓的祖宗!”
說著他抬手指著王可喜的鼻子,厲聲喝道:“那王大人可有我打殺你兒子的證據?”
百里嶽如今身負七情之力,即便未經催動,一身氣勢也絕非凡人能比。
王可喜只覺一股霸氣如牆一般迎面撞來,直逼得他呼吸不暢,險些仰頭摔倒。
“我……我……你在我家府邸殺人,我家中僕人雜役都看到了!”
“僕人雜役皆是你的爪牙,他們的話又何足為信?王大人乃是一方父母官,想必不會做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吧!”
王可喜的臉色沉了三分,他身為朝廷命官,平日裡只需一板臉,尋常百姓都得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掰扯道理?卻沒想到百里嶽這年輕人,竟然不懼官員威嚴!
事實上百里嶽並非這個時空的人,生長於現代的他,接受的都是新思想的洗禮,骨子裡早就沒有了對於官員的天生恐懼。他想要用官威來壓百里嶽,當真是找錯物件了。
王可喜沉默一陣,喝道:“好好好,既然案件迷霧重重,那你便隨我回衙門。本官定然派人查查此案,讓水落石出!”
百里嶽一攤手:“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誰說聊齋呢?想把我弄進牢裡嚴刑拷打,那也得拿出證據證明我有罪再說。在這之前,你有什麼資格抓我?”
“我……”
王可喜還欲爭辯,百里嶽立刻將他打斷:“還是說王大人想對我用強?就你手下幾頭爛蒜,欺負尋常百姓也就算了,對付我……信不信我讓花研再跟你好好聊聊?”
花研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地上前一步。
王可喜嚇得驚呼一聲,哆嗦著雙腿連連後退。
“阿彌陀佛!百里施主,天下正義自有公論,切不可以暴待之。老衲聽聞施主曾在淨土寺修行,怎的還有如此戾氣?”
一聲佛號從門外傳來,王可喜大喜過望,高呼著大師救我後,快步跑到了門口。
只見硃紅大門開啟,幾個錦襴袈裟披身的和尚漫步走了進來。
觀其步伐氣勢,這幾個和尚並非常人,定有道行在身!
果然,花研面色一凜,快步退回到百里嶽身旁:“主人,這幾個和尚修為不淺,小心!”
百里嶽微微蹙眉,回頭看了眼孃親。
百里夫人急忙壓低聲音道:“這幾個和尚是西山廣安寺的高僧,王可喜經常帶人去廣安寺燒香,和他們關係匪淺!”
百里嶽恍然大悟,不禁尷尬地笑了笑:“果然佛門修的不是佛法無邊,而是人情世故啊!”
另一邊,和尚群中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和尚,一把將嚇得癱軟的王可喜扶住。
王可喜見到他,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險些哭了出來:“普善大師,你說的果然不錯,這百里嶽果真是個歹人,竟然養了個會妖術的禁臠,我險些被他們害了!”
普善和尚微微一笑,道:“大人請不必害怕,我廣安寺僧眾一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絕不會讓大人受半分傷害!”
百里嶽聽得出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卻也不惱,隨手在下頭上包巾,道:“阿彌陀佛,貧僧淨土寺三藏見過各位大師!”
王可喜現在有了底氣,大怒吼道:“他就是百里嶽,各位大師趕緊幫我把他拿下,我今日便要將他繩之以法!”
王可喜這邊喊得起勁,可意外的是幾位大師卻沒人行動。他心中生疑回頭一看,卻見幾人都滿臉驚訝地呆滯在原地,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一個眉毛雪白的老和尚戰戰兢兢地上前一步:“你……敢問大師,您可是傳說中的三藏法師?”
“三藏!他是三藏法師!”
身後的沙彌們盡數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