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柳姑娘的講述,陳一和花研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若是尋常妖魔鬼怪,來上多少花研也一拳一個全都收拾了。可這王可喜是隔壁縣城的縣尉,乃是朝廷命官。若用暴力手段解決他,百里嶽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百里家,百里夫人,郎伯他們又該怎麼辦?
所謂民不與官鬥,縱然百里家名門望族,也終歸敵不過官場強權的壓迫。
“孃親……”
這時,屋門被推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不點探進頭來,戰戰兢兢地呼喚著柳姑娘。
柳姑娘急忙擦乾眼淚,笑著將他拉了進來。
“小虎快跪下給公子磕頭!”
小虎不明所以地跪在百里嶽面前,對著他磕了三個頭。
百里嶽望著這對孤兒寡母心中一酸,索性將小虎抱了起來。
“我兒小虎,這些年苦了你了!”
柳姑娘用手捂住了嘴,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
當年明明是她和周阿生害的百里嶽惹上了人命官司,讓他東行出家避禍。如今百里嶽好不容易回來,竟然還能認了小虎為子。如此大恩大德,簡直恩同再造一般!
沒爹的孩子命苦,這些年來柳姑娘獨自將小虎養大,雖有百里家的照料生活無恙,可小虎還是經常被別家孩子欺負,說他是個沒爹的野孩子。或許在他心中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個為自己遮風擋雨的父親。
此刻聽到百里嶽喊他孩兒,登時驚得瞪圓了雙眼。
“娘……孃親!”
百里嶽暗暗對柳姑娘點了點頭,柳姑娘感激到無以復加,哭著對小虎點點頭:“孩兒,快叫爹!”
“爹!”稚童的吶喊讓人心碎,這個半大的小子撲在百里嶽的懷中,哭得聲嘶力竭。
陳一站在一旁,看著如今擔當慈悲的百里嶽,心中亦是感動莫名。
少爺果真長大了,再不復當年紈絝模樣。
就在眾人感動之時,忽聽門外傳來郎伯的呼喊聲。
“少爺不好了,王可喜帶人來了!”
眾人大驚。
花研擔憂的看著百里嶽:“主人……”
百里嶽將小虎遞給柳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心,我心裡有數!阿柳,你和小虎待在房裡不要出去。花研,陳一,與我去會會這王縣尉!”
“是!”兩人精神抖擻地回應一聲。
前院大廳,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矮胖男人正趾高氣揚地坐在主位之上。十幾名玄衣官兵橫刀立馬站於兩邊,這些人殺氣騰騰,令人膽寒。
百里夫人蒼白著臉站在一旁,嘴裡不停地說著好話,試圖求王可喜饒過自家孩兒。
可王可喜哪裡肯聽,冷著臉,一言不發地喝著茶。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將手中茶碗重重地拍在桌上。
“夠了!本官敬夫人是女中豪傑,這才對你禮讓三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四年前百里嶽帶人闖進我縣尉府,當眾打死我兒王少青,這起案件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辯駁的!”
百里夫人面色一白,道:“王大人,前些年我夫君已經去貴府上解釋過這件事情,王大人不是答應過不再追究了嗎?今日怎麼的又舊事重提起來?”
王可喜冷笑著道:“夫人此話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本官收受賄賂,饒過了殺人罪犯不成!”
“大人恕罪,我絕無此意!”百里夫人急忙否認道。
可在場的人都明白,當年百里嶽東行去了鼎鼎有名的淨土寺出家。王可喜抓他不到,又見百里復行帶了三駕馬車的金銀上門賠罪,便順水推舟收下了財寶。
現在百里復行失蹤,算是死無對證了,此來不過是為了再敲百里家一筆罷了。要不然王可喜有七房姨太,膝下兒女無數,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兒子為難至今呢?
王可喜道:“不用再廢話了,今日我定是要抓人回去,按律審判。若你百里家不想被這惡子牽連,還是乖乖把人交出來吧!”
百里夫人咬咬牙,沉聲說道:“王大人既已把話挑明,咱們也不必繞彎子了。究竟怎樣才能放過我兒,請直說吧!”
王可喜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道:“百里夫人,我做父親的人,自然知道父母對孩子的疼愛有多深!百里家三代單傳,這百里家香火全系在了百里嶽一人身上,是也不是?”
百里夫人咬著牙點點頭。
王可喜再道:“如今尊夫百里復行失蹤多年,下落不明。夫人一人肩挑這偌大的產業當真是辛苦,本官看著也是心疼。若夫人能下嫁於我,咱們不就成了一家人了,將來百里嶽是我的孩兒,我又怎會怪他殺了少青呢?”
百里夫人臉色大變,厲聲呵斥道:“王大人你怎可如此妄言,我雖為一介女流,卻也不是任你欺辱的!”
王可喜面色一愣,喝道:“夫人,你也莫要怪本官欺你,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若做不成一家人,那便以命抵命好了!”
百里夫人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見一個人快步走到王可喜身後,對著他的椅子就是一腳。
王可喜猝不及防之下被踹翻在地,矮胖的身體像是冬瓜一樣,滴溜溜滾到了門口才停下。
兩旁的侍衛們大驚,急忙上前將他扶起,十幾名護衛拔出佩刀直指動手的人。
“是何人敢襲擊王大人,簡直是狗膽包天!”
百里嶽抱著雙臂昂頭立在眾人面前,陳一花研二人分立身後兩邊,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百里嶽笑道;“口口聲聲說是來抓我的,怎麼見了面反而不認識我了?”
“他是百里嶽!”侍衛們這才反應過來。
百里夫人大急,趕緊跑到百里嶽身旁:“嶽兒,你還回來做什麼,趕緊走啊!”
王可喜在侍衛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此刻他灰頭土臉,活像只從地裡拔出來的灰耗子。
一見到讓他出醜的人竟然是百里嶽,登時怒火中燒。
“你們都是死人嗎,犯人就在前邊你們還不去拿人!”
侍衛們趕忙持刀上前拿人。
花研嘿嘿一笑:“想打架?好啊,老孃手早就癢了!”
話音一落,小姑娘仰頭嬌喝一聲。
一聲龍吟響徹寰宇,花研身形一閃而出,頃刻之間十幾名侍衛盡數被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