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要做的。”
楊青目光灼灼的看著王座上的傢伙,眼裡升騰起的火苗已經開始長大了。
灰雪好整以暇的撐著臉,百無聊賴的聽著下面的小東西說些不知不覺的話,祂都快被尬到再次沉睡了。
耷拉著眼皮看著他。
跪倒在王座下,儼然沒了資格。
祂這雙美麗的眼睛不會注視虛假之物。
留下這小東西的一部分,就扇走了他。
努努嘴。
無趣的東西。
圍著祂的簇擁們瞧著王情緒不怎麼好的樣子,生怕祂把它們捏爆圖個樂呵很自覺的就退下了。
不多時,這片空間又被黑暗填滿,就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王座前那潔淨的'白雪'。
灰雪要去認識愛了。
在下一次被打擾前,祂們還有很多時間。
灰白的波紋掃射出去,能量的震盪激起了空間的漣漪。
祂圈起了全部的空間。
做為王,祂可以不高興的時候可以捏爆幾個擁護,但一般情況下,做祂的信徒可是很安全的,一般情況下,比如現在。
這裡是灰雪最喜歡的地方。
王座是祂和祂的肋骨澆築的,溫暖又炙熱。
為這裡設下唯一的囚籠就夠了。
不會有誰會打斷祂的。
當最後的念頭落下,空間陷入完全的黑暗,灰雪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支著頭做了個美夢。
那是血肉真實。
………
被趕出來的楊青一下就睜開了眼,立馬從床上彈射起身。
這副戒備的模樣藏著他的恐懼。
瞋目裂眥的模樣收不住他的憤怒。
緊握的雙拳,指甲抓進了肉裡,一下子就流下了殷紅的鮮血,滴落到了單薄的被褥上,成了一個個小圓點。
而被楊青嚇到的幾人早早就站到了一邊,面帶擔憂的看著跟平常一點都不一樣的楊青,猶疑的躊躇著,不知道要不要打擾這個狀態的楊青。
雙方都沒有打擾對方,倒是給了楊青冷靜的時間。
他眼裡的紅血絲逐漸消失,混濁的黃色薄膜也不見了,變回了人的眼睛。
楊青的攻擊性一下就降到很低的地步,頹然的跌坐到床上 讓床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沉悶動靜。
低著頭不想說什麼。
雙手軟軟的垂著,周身圍繞著悲傷,憤怒和痛苦。
這副疲倦的模樣也讓包米立馬捂上了就要開心尖叫的程捷的嘴,把人擋住了,不去打擾楊青。
其他人不需要他這麼做,都是會看氣氛的。
幾個人神色各異,但都不約而同的離開了房間。
擔心是肯定的,但楊青這個狀態他們留在裡面指不定是火上澆油,還是保守一點,相信他吧。
楊青對幾個人的離開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呆呆的盯著自己的手,一臉的麻木。
這雙手有常年訓練留下的各種痕跡,實在算不上一雙好看的手,但他的這雙手幫助了不少人,這雙手的溫度永遠是溫暖的。
誰能想到呢……誰能想到……這雙手,就是他這雙手,已經去毀滅了……
楊青的表情說不上哀慟,那一貫溫柔的眼睛裡卻盛滿了哀色。
這個男人在無聲的哭泣。
他為自己的選擇痛苦,卻又沒有反抗的力量。
當弱小是免死金牌,那強大就是絕對。
楊青癱坐在床上,窗外是難得的太陽,屋裡是冰天雪地。
突然,佈滿褶子的床單被人狠狠的抓住,下一秒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馬上就在上面畫了個斑駁的地圖。
原來,他哭了啊。
眼淚跟洩洪的水一樣根本止不住,楊青從來不知道人可以流這麼多眼淚。
他眼睛都酸了。
狼狽的想用手擦去,又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實施。
楊青對自己回來了這件事還沒有實感,這裡的一切他好像都不認得了。
多久了?
他真的回來了嗎?
這裡是真實還是幻影?
他不願去細想。
脫力般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在陽光照射下現出原形的空氣裡的塵埃。看它們漂浮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明明這麼微小,卻這麼多。
楊青把臉埋在床裡,好像這種布料吸收他的痛苦一樣。
楊青的樣子真的很奇怪。
感覺,他的年紀很大了。
在那裡遭遇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楊青不想說,我們就不知道。
也許等他反應過來後,一切就明瞭了。
房外。
幾個人站在一塊。
嚴高揣著手斂著眼睛不知道想什麼,看起來是比較嚴肅的事。
安全坐在臺階上,專心致志扣著手,全場看起來就他最放鬆。
而包米和程捷兩個人,一個靠著牆一個走來走去的,也都沒有說話。
也難為程捷忍住了。
不過現在忍不住了。
她小小聲的張嘴。
“大家,都看到了吧。隊長醒了!!”
即使聲音很小,但語氣裡的激動是一點都沒少。
大家也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不過,隊長這是怎麼了?看著好奇怪,我們真的不能去問他嗎?”
眾人聽到她的話只是沉默。
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包米是離的最近的那個,他看到了楊青的樣子,那種樣子,不好說。
包米不說話,選擇了沉默,抱著手臂直接閉上了眼睛。
程捷又眼巴巴的看向嚴高。
好在嚴高沒讓她失望,最終模樣有點糾結的搭了她的話。
“……楊隊長的樣子嘛,真不好說,我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家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說說。”
嚴高停頓了一下。
“我們還是得想一想的。”
他言盡於此,但嚴高知道,這幾個都能聽懂的,就看願不願意去深想了。
他這一番言論炸的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他是楊青。”
大家一下子都看向了安全,包米也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安全。
這個在他印象裡沒什麼印象的孩子這時候居然這麼堅定,屬實是他沒料到的。
包米突然想到,這孩子,楊青提過。
眼神瞬間就柔和了。
那邊的程捷就不淡定了,一下子就站到了安全那隊,嚷嚷著自己也是。
大家看著吵吵鬧鬧的兩個人跟孩子一樣,這幾個大人也只能無奈的嘆氣。
他們該問問楊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