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強烈的心跳,祁錦澤用出生平活到現在最快的速度拔出鐵錐,收回石雕同時刺向人俑的眉心。
可是眼前的一切卻突然像迷霧一般消失不見,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因為用力過猛,祁錦澤整個人都前傾倒在地上。
他本能的想站起來,卻感覺四肢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而原本被他緊緊攥在手裡的蛇形石雕隨即就感覺到脫力被取走了。
而隨著蛇形石雕被那些人拿走帶離的越來越遠,祁錦澤感覺如同意識被抽離一般的感覺整個人昏死過去。
……
張起靈帶著小隊謹慎的穿過石門間的縫隙進入地宮。
這麼大的石門,若非自身存在啟動機關,單靠人力是不可能移動的。
剛進門他們就看到正前方躺著一個人,看裝束是祁家人。
二隊的一名祁家人迅速上前檢視。
“報告,是一隊的隊員。”那人對著另外四人說道。
二隊的分配也是有些奇怪,張起靈的能力毋庸置疑,是祁錦澤都肯定的,再加上此前地宮的行動他有參加,所以本來預設的是張起靈作隊長。
但是這個人實在話少,需要其他人靠感覺去配合,如果不是多年的搭檔是很難理解的,所以這祁家的三個人又預設出了一個領頭的,次於張起靈。
至於小黑,他的存在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過人的實力,作為被保護的物件他只要服從安排該跑的時候跑該跳的時候跳別添亂就行了。
聽到是一隊的隊員,張起靈上前,另外兩人默契的開始把風,避免危險暗中靠近而無人察覺。
仔細檢查了那祁家人的情況,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但是人的氣息就是很微弱。
二隊的祁家人拍了拍那人的臉,嘗試將他喚醒,還給他灌了點水。
不知是不是因為被強行開機,那人的表情逐漸變得痛苦起來,肉眼可見的額頭開始冒冷汗。
不過最後還是艱難的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在看清扶著他的人和張起靈之後,他舉起手抓著那祁家人,不知是不是因為痛苦,他手上的力氣很大,但是說出的話卻只是斷斷續續。
“祁……祁隊長……被……帶走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那人就好像被抽走全身力氣一般又昏死過去。
祁家人摸了摸他的脈搏,感覺就是要死的人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生最後一口氣吊著不讓他死。
這樣反而更痛苦。
而聽到祁錦澤被帶走,張起靈站起身舉起手電筒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裡的建築符合古代王室宮廷的建築風格,地上不同材質的時候對不同區域也進行了隱形的劃分,看起來是寬闊的一個空間,無形之中已經劃分成了許多各種用途的區塊。
張起靈沿著地上的痕跡向前直走。
三個祁家人相視後,那人將昏死過去的祁家人拖到角落存放好,他這個情況帶著上路是不可能的,回來的時候要是還活著就帶回去救治;如果死了,就只能帶一副屍體或者取一段臂骨回去了。
安頓好那祁家人,三個人便一同追上張起靈。
小黑就像個透明人一樣跟著四人。
其實這裡他來過,當時他來的時候這裡不像現在這樣昏暗壓抑,但是他一直插不上嘴開口。
不僅僅是因為壓抑,更是大家都不說話,無聲的交流,對於和他們並不熟悉的小黑來說這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很快張起靈就看到了盡頭的蛇座,只是這次除了蛇座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蛇座就像是單純的只是一張椅子一樣坐在那裡,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機關。
小黑跑上前,就在張起靈就要碰到椅子一側的蛇頭時,小黑拉住張起靈開口道:“別碰,我來過這裡!”
張起靈收回手看著小黑,小黑營養跟上長高之後就和張起靈差不多高了。
小黑警惕的看著蛇座開口:“我第一次進來時場景與現在是完全不同的,那時候這裡十分明亮,雖然蛇座上沒有人,但是蛇座的一側立著一個人皮俑。就是即使是我中了幻境的情況下,我看其他的一切都與正常現實無異,但是我能清楚的看到那是個活的人皮俑。”
但是他現在沒有了,只剩下這蛇座。
在村子裡的時候小黑並沒有詳細訴說離開進入地宮之後的場景,他都見到了什麼,但是既然祁錦澤被帶走了,就很有可能是被帶到了那裡。
“你們還記得祁隊長一直隨身帶著那個蛇形石雕嗎?那個石雕被我拿走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那個人皮俑,我可以確定那個人皮俑雖然沒有石骨人皮相那樣精密的設計,但是一定代表著相當高的地位,當時進入地宮之後也是那人皮俑下的指示,所以祁隊長的失蹤很有可能和這消失的人皮俑有關係。”
三個祁家人沒說話,他們的態度是沒道理相信,但是也沒道理不相信,不管這個大廳被分成九宮格還是十六宮格,一點一點摸索探索倒是極其浪費時間的,他們現在不僅要儘快和三隊會合,還要尋找失蹤的祁隊長,不如相信這個人說不定能節省一些時間。
但是他們想看看張起靈的意思。
張起靈聽完小黑的陳述幾乎只是猶豫了一瞬,便開口道:“帶路。”
小黑點點頭拿著手電筒向蛇座左側走去。
這個大廳如果是明亮的,就會發現兩側有很多的門,進入了門就會發現裡面就像迷宮一樣,如果不是十分熟悉這裡的結構,你繞不回去的。
小黑也不知道為什麼關於這一段的記憶十分深刻,但是他就是記得。
可能是因為那裡面的場景令人過於印象深刻吧。
……
“阿願,你先來看這個。”祁柯望看著這一排密封套管有了一個猜想,但是還不敢確定,他拿起其中一個在猶豫要不要摔碎。
如果只是一個罐子的話,裡面的東西還是可以應付的。
“哥。”祁可願彷彿看透了祁柯望的想法一般開口,“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家的規矩了?”
祁柯望搖了搖頭:“當然沒有,但是這地下城都已經確定要毀掉了,也不差這一個罐子。”
“這是這裡面萬一裝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怎麼辦?人家密封儲存的一開就是不希望有人去碰它,更何況這房間感覺就沒有人進來過,說不定就是專門用來儲存著幾個罐子的。”
“對啊,所以這裡面放的什麼是不是就更重要了?”
“哥你都是哪裡來的無端的好奇心。”
“說不定是開啟門的線索呢?”
祁柯望話音剛落,那邊的隊員就開口道:“隊長副隊長,門開了,即刻前進還是繼續修整?”
祁柯望:……
祁可願看向祁柯望無奈的聳了聳肩:“這不是我不讓你開啟。”
“可是這裡面放的很有可能是蠱蟲啊。”
“你為什麼突然對這罐子這麼執著非要開啟,就跟中邪……”
祁可願說著突然住嘴了,對啊,以祁柯望的素養,他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在墓裡提出這樣與家中規矩完全不合的提議的。
想著祁可願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祁柯望身側一起觀察罐子的祁家隊員也拿起罐子就準備開啟。
不好!
“快攔住他們!”
說著祁可願抬手擒住祁柯望的雙手,將罐子奪過來穩穩地重新放回地上。
其他的隊員得了祁可願的指令也迅速行動控制住了另外一人。
“可是……”
祁柯望死死的盯著地上的罐子,還想說什麼,雙手因為被祁可願禁錮住再不停的掙扎,但是他不像另外一個人一樣,必須將他完全控制。
“我們快離開這裡。”
祁可願看向其他隊員迅速下達指令。
幾人匆匆的就離開了那個小房間。
走在後面的兩人將門重新關上。隨著大門被合嚴,那有些失控的隊員便靜止在了原地,如同停止思考了一般。
而祁柯望則是看著祁可願開口道:“不讓看就不讓看唄,別拉著我了,老大不小的。”
祁可願嫌惡的甩開祁柯望。
想來應該是祁柯望從小被教育的規矩,讓他擁有更重的規則束縛,所以在被誘惑的時候才不至於輕易倒戈,他和祁可願的對話就像是自己和自己的討價還價。
恢復的自然也快上許多。
不一會,祁柯望看著呆愣的 隊員便發出疑問:“這人怎麼了?”
扶著那人的隊員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站在最前面的祁可願,見祁可願沒有搭理祁柯望的意思,他便解釋道:“他在剛才的房間受到影響了,應該很快就恢復了。”
“哦。”祁柯望感覺哪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索性就不說了。
祁可願轉過來拉著祁柯望氣不打一處來:“別發呆了,快看看接下來往哪走!”
“哦哦哦,好,好。”
怎麼了,我最近也沒惹這小祖宗啊?
不過他還是快速的進入狀態。
他們現在位於一條長長的走廊上,兩側都是看不到盡頭的。對面卻沒有房間,只是牆,放著一個燈臺,但是燈臺很明顯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碰過了,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祁柯望拿出指南針。
“咱們是從西側的小門進來的,按照一般宮殿的建築風格,往右也就是南面應該是死衚衕,往北順著走廊說不定能找到大殿……”
祁柯望看著指南針的方向分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祁可願制止了,不僅制止了祁柯望,還讓隊裡僅亮著的幾盞油燈熄滅。
隨著周圍陷入黑暗,視覺下降的同時聽覺上升,很快就聽到了很遠很遠的噔噔的聲音。
祁柯望在黑暗中默默地豎了一個大拇指,自己妹妹這能力,從小到大,誰都不服就服她。關鍵是你說厲害吧,平時她還不好使,可以到關鍵時候就跟金手指一樣,用到關鍵處說不定還能救人性命。
八個人默契的分成兩列貼牆站好。
環境太黑,看不清情況,可是光亮會提前暴露他們。
此時和祁柯望的想法不同,祁可願無比想念祁錦澤,因為祁錦澤在黑暗的環境也可以看的很清楚,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如此被動。
原本蹬噔的聲音還如同被蒙上一層布一般不是那麼真切,卻在某一個瞬間變得如同一道鋒刃直擊他們的耳膜。
拐彎了,現在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和他們在同一條走廊上,祁可願微微偏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見綠油油的兩個點。
隨著那東西的不斷靠近,祁可願發現不止一個人。
前面是一個不高的人型,手裡捧著一個鑲嵌了綠色夜光石的石雕,那人型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型,高的人型有一雙散發著微弱綠光的眼睛,看睜開無神無主,十分呆滯。
祁柯望看著總覺得那高個子的人型十分眼熟,但是他不確定,這種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怎麼可能?
可是下一秒祁可願就站出來開啟手電筒,直直的照向那高個子的人型。
白色的光亮下,是……祁錦澤!
祁錦澤看起來並沒有注意到他們,而是因為前面的小個子停下來了,他才茫然的停下來,強烈的光讓他瞳孔縮了縮,但是並沒有刺激到他的神經,讓他恢復意識。
“澤哥!”
祁可願在八個人當中第一個反應過來並開口叫祁錦澤。
祁柯望的注意卻匯聚在祁錦澤前面的小個子身上。
是一個十分簡陋的人皮俑,雖然人皮俑套著的衣服相當完整,但是人皮粗劣的縫製痕跡卻讓這個人皮俑看起來像是臨時做出來的十分匆忙隨意的產物。
而人皮俑手上拿著的,正是祁錦澤之前給眾人看的蛇形石雕。
那人皮俑微微抬頭,看著注視著祁錦澤的祁可願。
祁柯望有些防備,他害怕這人皮俑攻擊祁可願。
可是人俑卻做出了十分驚人的舉動,她側了側身子,後退了幾步,從祁錦澤和祁可願中間退了出來。
祁錦澤一雙無神的眼睛看了看退到一旁眯眯眼笑著捧著蛇形雕像的人俑,又看了看眼前的祁可願,沒有動作。
而那人皮俑就像一個有思維會思考的活生生的人一樣,退出了兩個人的交流,給他們留出空間。
祁柯望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強烈到他覺得最好現在立刻馬上就離開,強烈到現在的祁錦澤雖然是祁錦澤但已經不是那時候的祁錦澤。
“澤哥?澤哥!祁錦澤!”
祁可願一遍一遍的呼喚著祁錦澤,可是祁錦澤卻無動於衷。
他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惑,張了張嘴,吐出了僵硬的字元:“祁 錦 澤 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