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錦澤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不過他很快也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四周的情況。
這裡和小黑所描述的地方有很大的出入,並沒有小黑描述的那樣繁華,甚至有一些冷清。
三名祁家人也是訓練有素,全程沒有一句廢話甚至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對於這一點祁錦澤還是非常滿意的。
祁錦澤在出口處做了標記。
不排除入口與預設出口不相通的情況,這裡面存在隨機分佈的可能性。
做完記號,祁錦澤起身打了個手勢,四人便十分默契的貼牆角開始行動。
石骨人皮相雖然可能具備一定的智識,但是這一部分是在幻境的加持下才會造成的結果,本身和粽子其實沒太大差別。
祁錦澤他們隨身帶著的主要武器就是一枚鐵錐一把手槍。
只有第三隊配備了狙擊手,他們更多的還是要靠近戰肉搏。
雖然石頭關節十分僵硬,但還不至於扳不動。
祁錦澤躍起藉助體重將前方石人踩倒在地,然後摁著它的腦袋一錐子戳進去。石骨人皮相僅餘幾聲咕嚕就沒了聲音。
尖錐拔出來的時候還可以看到錐子尖上粘的粘稠液體。
看來這腦殼裡還有別的東西……
祁錦澤掏出匕首將那東西腦殼沿著石頭縫好不容易撬開,就發現裡面正正肚子被穿透的黑色蟲子。
蠱蟲……??
另外三個祁家人沒有祁錦澤這般的好奇心,看祁錦澤已經在檢查便繼續進行“放倒”工作。
子蠱必定連線蠱母,不知道蠱母在哪……
一路到達石門前,祁錦澤對另外三人說:“我們被發現了……多加小心。”
祁錦澤並沒有準備就此停下,因為眼前巨大的石門已經開啟了。
就像是故意在迎接他們一樣。
而他們身後也已經站滿了石骨人皮相。只是他們似乎沒有攻擊性,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開啟的石門。他們往前“放倒”,身後就會立刻有石骨人皮相湊上去堵住退路。
大有請君入甕的意思。
一路上都做了記號,後面二隊三隊下來也輕鬆一點,不至於毫無頭緒。
只是感覺有點對不起跟著他下來的三個兄弟……
……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晚祁可願毫無睡意,一直莫名感覺到心悸,祁柯望也沒好到哪裡去。但是該休息還是要休息。
到了第二天,一隊出人意料又不出所料的沒有人回來。
兩支隊伍收拾好裝備,列隊準備出發。
肖明和林懷沒有隨隊,因為身手跟不上,跟著也只能幫倒忙。
張起靈和小黑站在一邊,祁柯望和祁可願站在隊伍前鼓舞士氣。
一隊的結果可想而知這一趟很有可能有去無回,但是祁家嫡出的公子小姐都在隊裡同行,他們又有什麼可退縮的?
二隊先進入,三隊隨後進入。
機關是已經被觸發的樣子,張起靈找到了祁錦澤留下的標誌。
祁柯望將前一天祁錦澤交代他的又重新交代隊員一遍。
二隊張起靈打頭,三隊祁可願。
祁可願是自薦,沒有人此刻比她更堅定,一定要找到祁錦澤。
兩支隊伍依次進入。
可是從出口出來的時候卻不是同樣的場景。
二隊來到了小黑第一次進入地下城市跟隨假肖安進入地下城市的入口,但失去幻境的裝飾這裡已經沒有當初小黑描述的那般充滿生機。
在出口處並沒有發現祁錦澤留下的標記。
張起靈和三名祁家隊員都十分警惕,這三名祁家人也是所有此行的其家人當中身手前三的,以前都當過隊長帶隊執行任務。
這麼安排也是因為隊伍中和張起靈和小黑都不熟,必要時要有更強的主觀判斷能力,用身手彌補配合上的不足。
小黑就顯得弱上許多,但是他畢竟是唯一一個進入過地下城和地宮的人,所以給予他了更多的保護讓他站在四人中間。
雖然場景變換了許多,但是大致的稜角還是清晰地,小黑已經能夠判斷出方向。
“往那邊走。”小黑經過簡單的判斷後就小聲的指出了方向。
五人變成一列,張起靈習慣墊後,走在前面的是兩名祁家人,小黑夾在中間。
一路上雖然七拐八拐但是都很安靜,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怪東西,直到為首的祁家人看到了第一具屍體。
人皮快速皸裂,露出裡面發黑的石骨一夜之間彷彿已經過去了數十年。
每一具屍體的脖子上都會有兩道劃痕,是祁錦澤和隊員留下的標記。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些躺倒的屍體小黑莫名的感覺有些心悸。
確定了祁錦澤來過這裡,二隊改變路線,開始沿著一隊的路線繼續前進。
但是一直到石門面前,他們都沒有遇到任何“活物”。
巨大的石門留有一條縫隙,彷彿等待著後人去窺探。
一切都安靜的令人感到窒息。
而小黑卻不知為何感覺到一陣腹痛,但是因為只有一陣就過去了,所以小黑並沒有說出來。
……
三隊從入口出來後映入眼簾便是高聳的石牆,和狹小的門。
門與牆壁的過道並不算寬,八個人站成兩排剛剛好。
向左,一片漆黑,燈光照不到盡頭;向右倒是有微弱的光亮但是不確定出口有什麼。
但最可疑的還是眼前的這個小門,這和他們目前手上所掌握的資料並不相符。
“咱們和二隊走散了。”祁柯望複述了一遍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的現實。
“同一個入口出口卻不一樣。”祁可願說著看向祁柯望。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她從祁柯望的眼中得到了肯定。
目前已知的所有機關中唯一有些相似的就是懸魂梯。
懸魂梯的設計方法有很多種,例如將人困死在無盡的走廊中,在不斷前進的過程中迷失方向;另一種就是不同的入口對應不同的出口,一種是交叉設計,一種是分散設計。
目前還不知道這通道的設計入口,但是原理還是相似的。
“可能和帶隊人的想法有關。”祁柯望說道。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祁可願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那麼她一直想著祁錦澤才走到這個入口,就只有可能祁錦澤就在門後的這個建築當中。
“現在有兩種方案,”祁可願對哥哥說道,“一種是兵分兩路……”
“不行。”
祁柯望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他承認他這個妹妹很優秀,十年前他感嘆於祁錦澤的優秀,當妹妹也開始學習,他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妹妹也非常優秀。
但是連祁錦澤都下落不明的地下城怎麼可能讓祁可願一個人帶隊走一條路。
這種想法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絕對不允許。
“這所建築很有可能就是地下城中真正的地宮,還記得當初那個小黑說的嗎,地下城先是有一片像村莊一樣的建築,然後才是一座像城堡一樣的建築。澤哥很有可能是已經進入到地宮中,所以我們才會來到這裡。這扇門很有可能是地宮中不知道那個房間的小門。”
祁柯望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祁可願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祁柯望的意見,自己一個人帶人走一條路確實有些風險,她對自己怎樣無所謂但是要對跟著她的隊員負責。
擺好隊形,祁可願打了一個手勢,兩名隊員上前踹開石門。
撲面的灰塵後,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未知。
石門狹窄,只能一人一人的進入。
為首地隊員一手拿著鐵錐一手提著油燈,進入後警惕的環視一週然後守在石門一側,暫時是沒有危險的。
三隊的隊員依次進入。
手中的照明物讓周圍的空間不顯得那麼憋悶、窒息。
祁柯望拿著手電筒圍著房間走了一圈,這裡看起來就跟一般的大型墓室沒什麼區別。
房間構造方方正正,沒有壁畫,甚至沒有多少陪葬品,就好像已經完全被遺忘了一般,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罐子被放在角落。
祁柯望蹲下身子,叼著手電筒將那些摞在一起的罐子擺成一排。
管子是密封的。祁柯望拿起一個罐子觀察起來,罐子身上也沒有什麼花紋,但是罐子裡面有東西。
但是石骨人皮相是澤哥他們實打實看到的,應該不會有假。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哥,門在這裡。”
祁可願看著眼前的石門低聲說道。
墓室本身就很安靜,聲音不大也可以聽的很清楚。大部分時間如果不是必須不會大聲呼喊,或許會驚動這裡的生物。
祁可願敏銳的沒有第一時間去觸碰石門,而是先觀察。
石門與牆壁的縫隙很清晰,但是石門下方的積灰可以確定這裡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甚至可能從建成開始就沒有人來過。
可是這個房間卻準備了小門,就算是當做備用出口也不可能一次都沒有人來過吧。
這個房間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
頭痛欲裂。
這是祁錦澤甦醒之後的第一個想法。
在頭痛稍微緩了緩之後,他甩了甩腦袋,吃力的爬起來開始觀察周圍環境。
他記得他帶的隊伍被成群的石骨人皮相逼進地宮,地宮裡漆黑一片,全靠幾人手中的手電筒照明。
地宮內內部的環境反而讓人安心一些,因為這裡的氛圍開始和平時做任務的地墓沒什麼區別。
身後的“全自動”大門在四人全部進入之後就關閉了,將那些石骨人皮相隔絕在外。
眼下的情況也只能自動前進。
整個大廳都非常的大,那時候的手電筒能力有限,找不到大廳的盡頭。幾人沒有分散開觀察,此時空曠的環境抱團才是最優解。
四人緊身的向前平移了一段距離,並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手電筒的光亮也可以看到大廳的盡頭隱約像一座寶座,同時寶座的左側前方似乎還有一個人影。
祁錦澤呼吸微滯,停在了那裡。
三名隊員本來在注意其他的三個方向,被祁錦澤這一停打擾的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隨後他們就發現,那人影邁開步子朝著他們四個走過來。
石骨人皮相?還是幻境?還是什麼別的?為什麼會有這麼真實的感覺?
祁錦澤內心已經過了無數種猜想,內心前所未有的不安,這種不安似乎是此前不好預感的無限放大。
不過他還是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來物眉眼彎彎,是個眯眯眼,嘴角噙著微笑,若不是臉上延伸到脖頸的明顯縫合痕跡,放在一個亮堂的環境,這個笑容說不定還充滿親和力。
它雙手交疊在身前,一步一步在空曠的環境中都顯得格外明亮。
三名隊員本想提議後退,卻發現兩側不知什麼時候也站滿了一排排人俑,只有身後是空無一物如同過來的時候一般。
“隊長,先撤退。”
負責祁錦澤身後的那名隊員提議道。
可是祁錦澤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笑眯眯的人俑,雙腳如同釘在地上一般移動不了半步,胸口也越發悶熱。
是那個蛇形石雕!
胸口的感覺讓他猛然想起了蛇形石雕的存在,那個石雕就那麼重要嗎?
“你們……你們三個先想辦法離開。”
祁錦澤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那麼幾個字。
這時候的他還很年輕,雖然有些經歷但已經經驗不足,而且一路上雖然危險但從未有過不安和恐懼。
從未凝視過深淵,從未恐懼過深淵,又哪裡有精力想到辦法克服深淵。
“隊長,我們是一支隊伍。”
站在祁錦澤左邊的隊員手裡拿著武器,身份戒備,卻說出了三個人共同的心聲。
“不,他的目標是我,只有我,你們先走,想辦法保住生命離開,最好能和二隊三隊會合。”
頓了一下,祁錦澤補充道:“把這裡的訊息帶給二隊三隊,活下去,這是死命令,不容違抗。”
另外三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服從命令。
如祁錦澤預料的一般,果然目標只有他自己,或者目標只有他懷裡的雕像。
聽著三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祁錦澤用餘光將觀察周圍其他人俑的狀態,都還是如以前一般安靜的站在那裡。
看著眼前已經行至他面前還不到他胸口的人俑,祁錦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人俑在它面前攤開雙手,似乎是等著他主動將蛇形雕像放到它手中。
祁錦澤抬手將蛇形石雕拿出來,同時他嘗試了一下,雙腿都是可以活動的。
石雕出現的那一刻,祁錦澤有一種強烈的被凝視的感覺。
看著人俑那一對眯眯眼,祁錦澤開口道:“想要嗎?”
他做出要把石雕放到人俑手上的動作。
伴隨著強烈的心跳,祁錦澤用出生平活到現在最快的速度拔出鐵錐,收回石雕同時刺向人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