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有人叩響了我們的房門。胖子去開門,祁錦澤一身行頭整齊的站在門口。胖子沒忍住當時一聲小白臉兒就喊了出來。
門外祁錦澤毫不意外,甚至還和胖子打了個招呼,胖子濛濛的招了招手算是早上的問好了。
祁錦澤:“不讓我進去嗎?”
胖子如夢初醒一般:“哦哦,對,快進來快進來。”
我走上前問他:“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先去見那些前輩們。”
“那些人交給雲山應付就好了,反正他們想要的只是問題被解決的結果而已。”
祁錦澤在小沙發上坐下對我們說:“你們這次又是怎麼被牽扯進來的?”
“那些外國人找小哥聯絡你,但是沒說原因也沒說找到你之後該怎麼辦。”
“說了。”
小哥在旁邊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祁錦澤似乎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看著小哥開口問:“他們說什麼了?”
“人魚在深海悲鳴。”
聽了這話祁錦澤微不可察的哼了一聲沒有發言,整得還挺文藝,就是沒什麼內涵。倒是胖子湊到我旁邊打聽這話什麼意思。
我搖搖頭表示我也不理解。我不認識守墓圈的人,不瞭解祁錦澤的過往,也不瞭解他們包括小哥在內的所有人之間的糾葛。所以我能看到能想到的都只是最表層的關係,就算有心往裡猜大多也只能算是無稽之談。
“你們都打算和我一起嗎?”
沉默過後祁錦澤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我們三個。我知道小哥是肯定會和祁錦澤一起的。
當初來崑崙山也是我和胖子強烈要求,他才帶上我們的。
大抵是因為太過危險了吧,而我和胖子只是兩個普通人,可是這有什麼關係?
我點點頭:“對,我們要和你一起。我們的想法和祁家主猜測的一樣,這應該是針對你的一個陷阱。但是你既然來了,就說明你還是要親自前往,大家一起終歸還是安全一點。”
“對啊,”胖子在旁邊附和道,“別的我胖爺不敢說,但是下墓我們鐵三角絕對是身經百戰以一當十,我們下過的墓比一般人吃過的鹽都多,你說是吧天真。”
說著還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是是是,也不知道上次是誰差一點連話都說不了了。”
我打趣說。
“誒天真,你怎麼這樣兒,你不按套路出牌!”
我不再接話,胖子倒是還撒了一會氣。
祁錦澤看向小哥,小哥只是點了點頭。
“那好吧,準備準備,今天就走。”
……
這波的裝備可以說是十分優良的。胖子拍著裝裝備的箱子嘖嘖讚歎,不過怎麼就三套啊?
胖子問道。
祁錦澤走上前將裝備給我們分了一人一套,一邊分一邊說他不需要。
我想到了之前他在灌滿水的洞裡消失,內心有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果然,祁錦澤開口解釋:“我可以在水下呼吸,潛水服對我來說是一種束縛。”
好傢伙。
胖子感嘆出聲。
他走上前圍著祁錦澤轉了兩圈,上下打量併發出疑問:你真能在水裡呼吸?
祁錦澤無所謂似的迎上胖子打量的目光點了點頭。
小哥裝好裝備之後就在一邊站著,看著。
我走上前拍了拍胖子:“別看了,再看你也看不會,快把東西收拾收拾裝起來。”
胖子哦了一聲就回去裝裝備,一邊裝一邊感嘆這都什麼怪物,長這麼大沒見過能在水裡呼吸的。
實話實說,我也沒見過。
看著胖子裝裝備,祁錦澤在一旁解釋說這次未必需要下水,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是這些裝置都是很好的,即使這次用不上也可以留做下次。
其餘的裝備東海祁家會送到我們駐紮的雲嶺營地的。裝好東西我們就直接出發了。目標是天黑之前探到蠱林入口。
那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祁錦澤似乎預料到了,我們以後還會相遇。
雲南蠱林原身是一個蠱蟲培養場。是古滇國時期的一個人工山洞,用作培養人血蠱,後面慢慢發展為罪犯的行刑場,人血蠱的種類也越來越多。
但是具體長什麼樣,我還真沒見過。野史雜圖上記載的大多為人噫想。古滇國滅亡後無人養蠱人血蠱被後世人強行封口,計劃是讓人血蠱逐漸滅亡,畢竟這東西很難殺死,粘上必死。結果卻誤打誤撞被碰開了。
祁錦澤帶著我們很快的就找到了培養場的入口,因為這個入口是歷史記載的,祁家人一定知道。
洞口滿地碎石,雜草叢生。
並不隱蔽,看起來已經許久沒有人光臨了。
祁錦澤上前摸了摸石壁,與身旁的小哥對視一眼,兩人隨即瞭然。
祁錦澤慢慢退回來,抬頭望了望天空,微微皺眉,對我們說戴好防毒面具。
說著自己也帶上了面具。
然後我們四個便開始向山上出發。
祁錦澤在路上解釋從入口被破壞以後時間過得有些久了,得先把入口封上。至於培養場內部被驚動的人血蠱問題之後再解決。
不知道為什麼,祁錦澤總是給我一種更喜歡獨來獨往的感覺,但是他似乎也接受了一股力量推著我們不斷的認識並走到一起。
小哥和祁錦澤都跑的很快,我跟著都有些吃力,更不要說胖子了。好在最後終於停下來了,胖子癱軟無力的靠著一棵樹,想把防毒面具拿下來換氣,卻被小哥攔了下來。
祁錦澤從包裡拿出羅盤,我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六十四位天卦尋龍訣。一層層羅盤從緊密咬合到開始轉動,到重新咬合,祁錦澤似乎只是僅僅撥動了幾下羅盤,只有內行人知道里面有多少技巧。
就這樣走一段路停留片刻確定一下方位重新上路了幾次,終於周圍的空氣開始明顯的變的渾濁,好在能見度還是可以的。我們套上了防護服,避免毒氣侵蝕面板。
但是我們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
因為能見度有所保留,我們可以看到不遠處緩緩冒煙的地方已經開始有蟲子爬了出來。
那蟲子長了個蜘蛛模樣,有的甚至有著相當大的個頭,周圍的樹上倒掛著很多人繭。
我推測應該是人繭,有人的模樣,應該是之前來過的人留下的。
倒掛屍林。
第一次真正見過。
若是從盜墓賊的角度,見到這種情景,第一反應一定是快逃,不要搭上關係。
若是一般的處理方式,怕是隻能燒山了。屍氣會引起爆炸,慘烈,但是十分有效。不出意外整個培養場都會被炸開,永絕後患。
但是這種方法是無奈之舉,損失慘重,而且非常破壞自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如初。若是祁家也解決不了,就只能向政府提交申請了。
祁錦澤向我們三個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在這裡等著他。
我們也不能用明火,確實無從下手,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服從安排。
祁錦澤帶著防毒面具,但是他的防護服和我們不同,之前途徑河流的時候特意在頭套裡灌了水。所以他的防護服會讓行動不那麼靈活,有一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我死死的盯著祁錦澤,就怕他出事。
祁錦澤屬於人的氣息很微弱,再加上閉息與鰓呼吸配合,以及移動相對緩慢,並沒有讓祁錦澤被人血蠱發現。祁錦澤摸索著前進,來到了毒氣擴散口旁邊。祁錦澤目測了一下,口子很大。
手動填平是不可能的。
好在準備了火藥。
祁錦澤慢慢退回來到我們三個身邊,胖子小聲的問他情況怎麼樣,祁錦澤先放掉頭套裡的水,然後開口說洞口很大,人工填埋很難,決定在四個人分開在洞口四個方向埋上炸藥,靠餘震震塌洞口。
胖子有些不信,感覺未必能震塌。
祁錦澤說洞口的土因為人血蠱爬進爬出已經很鬆了,現在只要給予震動埋上那裡,在清理掉鑽出來的人血蠱對塌陷的地方進行二次加固就可以了。
方法很簡單,但是普通人因為進不去探查不到情況所以無所對策。
胖子拿出事先準備的炸藥,給我們幾個各自分了,然後我們便按照約定好的方向分頭出發。我們都圍著最外圈,避免被人血蠱攻擊。
祁錦澤和小哥去相對遠的地方,我和胖子去進的地方填埋炸藥,用對講機聯絡。
盡力埋得深一點,避免引起明火爆炸。
我來到指定的地方,看著不遠處可見度愈發低的地方,從包裡拿出鏟子就開始刨。
刨了半天刨了能有快一米深了聽到了對講機裡的聲音。
胖子說他已經刨了一米多了應該夠了吧。我探了探坑的深度,也差不多,就對著對講機說我也差不多,那邊小哥傳來了簡單的一米兩個字。
看來大家都刨的差不多了,祁錦澤也差不多一米多,我們就將炸彈埋好。
炸彈是遙控的,遙控在胖子手裡。
我們埋好之後就往圈外跑,等到大家都跑的差不多遠了,我和胖子也默契的跑到了一起。
我在對講機裡問他們跑的有多遠,祁錦澤說他和小哥兩個人在一起,足夠遠,可以放心。
我說好,馬上引爆。
我剛關上對講機,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天真,我怎麼感覺那些蟲子在向著咱們這邊過來啊?”
我抬頭,頭皮發麻。
“不是感覺,快引爆,快跑!”
在爆炸聲中,我們兩個掉頭就開始飛奔。
塵土飛揚,好在沒有引起連續爆炸。
我和胖子死命往前跑,我卻感覺人血蠱跑的比我們快。
祁錦澤和張起靈並沒有聽到對講機關閉之後的聲音,兩人在爆炸結束後前往中心檢視塌陷情況。
祁錦澤上去踩了踩,還算實秤的。
兩人對著圍過來的人血蠱一頓輸出,很快就發現人血蠱的數量明顯不對,少了好多。
祁錦澤開啟對講機呼叫,卻沒有聽到對講機那邊的聲音。
祁錦澤和張起靈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開始朝著吳邪和王月半逃跑的地方快速前進。
胖子原來在我斜後方,突然抓著我的衣服將我撲倒,兩隻人血蠱從我頭上飛過去落在前面。
我和胖子趕緊爬起來背靠背,各自掏出匕首,已經腹背受敵了。
面對飛撲而來的人血蠱我們拼力揮舞著匕首,好在身上穿了防護服,不至於太狼狽。
一隻人血蠱直接撲到了我的防毒面具上,我帶的護目鏡,但是那蟲子張開獠牙的模樣卻因為距離極近而無限放大。
我趕緊伸手將那蟲子扯下來,扔到地上,卻又有新的蟲子撲上來。
防護服已經慢慢有了破裂的口子。
就在我又砍掉一隻蟲子的時候,又一隻蟲子撲面而來,我抬手的動作慢了一步,眼看著蟲子又要撲到我臉上,一把銀色的刀從我面前飛過將蟲子釘在樹上。
我轉頭是趕到的小哥和祁錦澤。
小哥也是抬刀解決了胖子面前到處亂飛的蟲子。
看到他們兩個來了,一種強烈的疲憊感撲面而來。我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蟲子已經沒剩多少了,但是我們也已經沒有體力了,全靠生存意識支撐。
救命的來了,鬆懈了,疲憊感也上來了。
祁錦澤和小哥很快就解決了剩下的蟲子。
我和胖子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祁錦澤讓我和胖子在這裡等著他們,洞口附近還有一些沒處理掉的人繭,他們要回去埋掉。
我和胖子兩個人靠著同一棵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其實也不算,因為知道小哥一定會趕到。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祁錦澤和張起靈回到中間區域,沒有了出氣口,毒氣很快就稀釋了很多。
祁錦澤和張起靈兩個人也沒交流啥,就是默契的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人繭埋起來。
倒了的樹只要還能活的全都扶了起來。
但是中間那個塌陷不可復原,後面還要二次加固,感覺缺了一塊光禿禿的。
做完這一切,兩人就默契的往回走了。
等到夕陽西下,我才在餘暉中看到了走回來的祁錦澤和小哥。
我突然有一種他們已經並肩了許久的錯覺。
我突然有點好奇他們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