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祁錦澤將錐子刺入祁可願的身體卻什麼都做不了。
鮫人祈和祁瑞雪一起待在祁錦澤身邊這麼多年,對祁柯望和祁可願也算是很熟悉,兩個人都是變相的相當於看著祁可願長大的。
在祁可願倒下的那一瞬間,祁瑞雪感覺她好像和祁可願有那麼一瞬間的對視,難道祁可願作為將死之人看到她了?
祁瑞雪呆了一會,後知後覺的退到一旁。
既然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那還是老實的在一邊待著比較合適吧。
她看著祁可願倒下的屍體,她在想祁可願死後她的靈魂會不會飄出來,說不定他們還能見上一面。
倒是苦了她哥哥和嫂子。
哥哥和嫂子年紀都不小了,兩個孩子就這樣沒了,祁家的血脈傳承卻不能就這樣斷了,二伯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祁瑞雪想了好多種可能,突然覺得自己要是還活著就好了,就不會讓這麼多的壓力都壓在哥哥一個人肩上。
祈發現了祁瑞雪低落的情緒,他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他也觸碰不到祁瑞雪,於是就只是飄在祁瑞雪身邊,至少讓祁瑞雪能感受得到他一直都在。
祁錦澤跟著人皮俑走了。
“祈,你跟著阿澤,我在這裡待一會兒就跟上。”
祈知道祁瑞雪這是想等等,萬一能遇到祁可願他們的靈魂呢?可是又有些放心不下現在的祁錦澤。
於是祈什麼也沒問,點了點頭就跟上了已經離開的祁錦澤。
可是結果並非如同祁瑞雪預料的那般。
祁家的人一個一個都飄起靈魂又慢慢消散,唯獨就是不見祁可願和祁柯望的靈魂。
祁瑞雪就自己鎖在角落的陰影裡,免得被那些往生的靈魂發現。
他們大多最後一眼看的都是自己的身體,或留戀,或釋然。
對啊,祁瑞雪做靈魂的時間太久了,差點都忘了祁家人的罪業,為了封鎖肉體,靈魂應該是無法被釋放的。
她是白澤選中的人,是被赦免的人,但也僅僅只有她自己而已。
就在祁瑞雪準備離開去追祁錦澤和祈的時候,一聲輕輕地呼喚,讓她不由得停下腳步。
“姑姑……?”
祁瑞雪回頭,看到了祁柯望,祁柯望試圖去扶祁可願卻失敗了。
靈魂之間是沒辦法相互觸碰的。
祁可願慢慢地站起來,她先是看了一眼祁柯望,便叫住了祁瑞雪。
“……你們,認識我?”
祁瑞雪原以為這兩個孩子是不認識她的,畢竟她死的早,家中能記住她的大抵也只有那些長輩。
祁可願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在父親的書房見過您的照片,我知道您是我的姑姑,是澤哥的媽媽,只是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情形見面。”
祁可願和祁柯望的靈魂越來越虛無,他們也要消失了。
“我原以為,你們的靈魂會被鎖在身體裡……”祁瑞雪喃喃道。
祁可願有些疑惑,祁柯望卻上前一步解釋道:“大概是因為澤哥給我們吃了血晶吧。”
祁可願:?
她怎麼不知道。
可是兩人的狀態已經不允許說的再多了。
祁可願幾步上前輕輕想要抱住祁瑞雪卻發現觸碰不到。
洩氣了一瞬,祁可願揚起笑臉:“姑姑再見。”
“好,好。”
……
祁瑞雪根據感應找到祁錦澤的時候,祁錦澤正坐在二層的寶座上,像是無意識一般就是呆呆地坐著,人皮俑站在祁錦澤的對面,維持著一成不變的姿勢和動作。
祈看到祁瑞雪回來了鬆了一口氣。
“現在是什麼情況?”
“如你所見,來到了這裡之後阿澤就坐在了那座位上,一直到現在,什麼動作也沒有。”
這很難評。
祁瑞雪決定去找麒麟子,麒麟子也在這座地宮裡。
但是找到麒麟子也沒有什麼辦法吧。
張起靈可從來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被兩個鬼魂唸叨了一路。
在小黑的帶領下,他們的方向正好和三隊的方向相反。他們的目的地是石骨人皮相的製作間。
地下城的“人”將捉來的活人從後脊骨的位置刨開,將人骨活生生抽出,再放進去石頭打磨而成的石骨進行縫合。
人不會立馬死去,也無法活動自己的四肢,卻可以在這個過程中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四肢骨骼的變化。
從這個房間運出去的,大多數是除了頭骨以外已經完全還骨的人。
這房間的一角堆積著累累白骨,其中一部分看得出來還算得上是新鮮。
小黑當初就是站在這個房間看著那幾個人被刨骨。
每一次想起小黑都會是一陣後怕。
當然現在的這個房間是沒有人的,他們也沒有在這裡找到祁錦澤的身影,不過這是一個好訊息。
至少祁錦澤沒有被拉過來進行這種慘絕人寰的“手術”。
可是如果不在這裡,祁錦澤又被帶到了哪裡?
找了一圈發現屋子裡除了各種解刨用的工具以外再無其他,五人便決定離開向著其他地方探索。
結果五個人在剛走出去沒幾步地面就傳來了輕輕地震動。
伴隨著的是兩側的牆壁自動開啟,走出一幅又一幅石骨人皮相。
這些石骨人皮相一窩蜂的朝著五人湧過來。
小黑被存放在中間,其餘四人兩前兩後利用走廊的狹窄艱難的應付著。
張起靈還好一點,畢竟實力擺在那裡,和他站在一起的那祁家人也應付的沒那麼吃力。
但是另外兩個人就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致命傷,但是大大小小,都有一點表傷。
就在眼前石骨人皮相的尖尖的手部關節就要傷到那人的時候,所有的石骨人皮相卻靜止了一般都停在了那裡。
那祁家人面對突如其來的順風局面快速上手,抓住那東西一錐子刺進他的腦殼裡。
張起靈也是藉著這個機會快速反應一連殺死兩隻。
可是這些石骨人皮相卻好像對於眼前的一切無動於衷一般,面對重新進入防備狀態的五人,他們沒有攻擊,而是按照原路返回來各自的門中。
牆上的門緩緩關閉,若不是地上的幾具石骨人皮相的死屍,估計都沒人知道這條走廊上藏了這麼多的石骨人皮相。
這些石骨人皮相的目標不是他們,應當是有人在這地宮的別的地方觸發了機關,但是機關是一體的,才會同時將所有的石骨人皮相都放出來。
那麼現在這些石骨人皮相既然都撤退了,要不就是那邊的人已經脫離危險,石骨人皮相失去攻擊目標,另一方面的可能就只能是那些人已經遇害了。
心情是十分沉重的。
幾人默契的沒說什麼,繼續向前走,沿著長長的階梯上了二樓。
除了小黑是硬生生憋著一句話也沒說的。
在二層的大殿,張起靈他們找到了祁錦澤。
二層的大殿相比於一層要小上許多,但是該有的設施一樣都不少。
祁錦澤坐在蛇座上,人皮俑依舊保持著笑眯眯的表情和手捧石雕的動作站在祁錦澤的斜前方。
所以說,它就這樣捧著走來走去所以才輕而易舉就被小黑拿走了。
誰知道這人皮俑是“活”的啊??
“隊長!”
祁家的一名隊員看到祁錦澤沒忍住出聲呼喚。
自手電筒而出的慘白的光亮照在祁錦澤臉上是那樣的蒼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死人坐在那裡一樣。
見呼喚無果,張起靈快步上前,卻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人皮俑。
那人皮俑轉過腦袋看著他,一張臉笑眯眯的讓人很不舒服。
就那樣對峙了一會,張起靈不再管人皮俑,而是伸後去抓祁錦澤。
祁錦澤原本低垂的不知道看著哪裡的目光僵硬的抬了起來看著已經拉住他手脖子的張起靈。
猝不及防的,祁錦澤另一隻手四指並在一起充作手刃就揮向張起靈。
張起靈敏捷的躲開祁錦澤的攻擊,快速向後靠的同時抓住了祁錦澤的另一隻手,祁錦澤被強行從蛇座上拉了起來。
看著祁錦澤無聲卻充滿敵意的雙眼,張起靈微微皺眉,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的人皮俑手中的蛇形石雕,心裡大概有了底。
祁瑞雪和鮫人祈一人一魚在旁邊看著祁錦澤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連貫攻擊直接被嚇成2D彎曲直線。
別問我為什麼又彎又直,反正大概就是那個樣子。
祁錦澤雙手被束縛住了就上腳,張起靈卻從容應對始終沒有鬆開祁錦澤。
這兩人拉拉扯扯有來有往,那邊四個人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大量的石骨人皮相擁入大殿,面對這樣的情況三個祁家人應付的十分吃力,便疏忽了一旁的小黑。
沒了看管的小黑自己就走到了人皮俑身邊。
張起靈看見已經將手伸向蛇形石雕的小黑,自己又抽不開身,情急之下喊了一聲黑子。
這一聲黑子可是將小黑叫醒了,他如夢初醒一般的後退了幾步,然後詫異的看著那個看著他的眯眯眼一陣惡寒。
就這一個分心,就讓祁錦澤鑽了空子,同時面對圍過來的石骨人皮相,張起靈不佔優勢,不得不鬆開祁錦澤先退開。
在一側不起眼的角落,肉眼看不見的兩個人。
祁瑞雪:他鬆開了,他就那樣鬆開了,像無數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一般,他毫不猶豫的鬆開了他的手。明明初遇之時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少年,可是如今卻……哎。
祈:……他是被迫鬆開的,不鬆開會死的。
祁瑞雪:可是……你為什麼會明白他的心境,哦,你們是同一類人,我的心被深深傷害,那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說著祁瑞雪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祈無奈的開口道:“別看戲了,祁家的人要全軍覆沒了。”
聽了這話,原來注意力都在拉拉扯扯的祁錦澤和張起靈身上的祁瑞雪這才發現另一邊苦苦支撐的三個人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
張起靈想回去幫忙,但每每都被祁錦澤阻攔,招式上被咬的死死的根本脫不開身。
祁瑞雪:我知道咱倆這樣看戲不好,可是咱倆啥也做不了,不看戲還能幹嗎,看天嗎?
祈:雖然你說得是事實,但是三個祁家人倒了兩個。
祁瑞雪:哎,我也實屬無奈,作為一名祁家人,做好應有的覺悟是我們出任務之前必要的自修課,雖然我當時沒想過我會被捉,但是一開始我那就不是出任務,我那是外交!
祈:倒了三個了。
祁瑞雪:能死在出任務的時候,也算是死而無憾了,死後他們一定會被埋入祁家祖墓的。
祈:麒麟子要被捅了。
祁瑞雪:這也是沒辦法的……什麼!!!麒麟子倒了誰救我兒子,難道要我兒子留在這裡當蛇王嗎?!哦,也不是不行……當然不行啊!!!
祁錦澤的刀已經斷掉一半了,但是他卻像無所察覺一般繼續攻擊,眼看著在石骨人皮相左右夾擊的情況下祁錦澤的刀就要落到張起靈身上,關鍵時候小黑猛地衝過來撞在祁錦澤身上。
祁錦澤身子一歪被張起靈有了可乘之機將他敲暈了。
祁錦澤一倒,最大的危險沒了,張起靈扛起祁錦澤就跑,小黑在後面追。
只有人皮俑捧著蛇雕停留在原地,笑眯眯的將頭轉向祁瑞雪和祈。
祈:別想了,該走了。
祁瑞雪:哦。
七拐八拐,見沒有石骨人皮相追上了,張起靈的步子才慢一些,還是快速回到了大殿大門前。
很不好的訊息。
門打不開了。
張起靈將祁錦澤丟給小黑,還是在石門上探機關。
但是很遺憾,這是內建機關連鎖,外力無法開啟,開關不知道被存放在地宮的什麼地方。
無奈,他們又開始在地宮中小心翼翼忙忙碌碌的尋找機關。
祁瑞雪:好無聊。
祈:我知道。
祁瑞雪:我真的好無聊。
祈:給你看我的尾巴。
祁瑞雪:好呀好呀。
他們不是不擔心,只是在一次一次的嘗試中,他們被迫接受了什麼都做不了的現狀,那與其乾著急,不如找點事情做。
只能看不能摸,祁瑞雪在最初的幾次還是有興致的,但是慢慢地就沒興致了,每次沒興致的時候祈就佯裝生氣拿著大尾巴在祁瑞雪身前扇風,雖然根本就沒有風。
每當這種時候祁瑞雪就會咿咿呀呀的假裝被打倒,屢試不爽。
在兩人打鬧的時候,張起靈和小黑終於在這偌大的地宮中發現了第一幅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