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肖晨身形挺拔如松,微微側過頭去,他眼角的餘光,恰似一把冰冷且鋒利的刀鋒,帶著徹骨的寒意,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地掃過身後那個如爛泥般癱軟在地的人。
那癱軟之人,此刻狼狽不堪,全然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在肖晨那凌厲目光的審視下,彷彿一隻待宰的羔羊,瑟瑟發抖。
“怎麼,難道你搶奪我老婆辛苦打拼下來的公司,又用那血腥殘忍、毫無人性的手段殘害她的支持者,這般令人髮指的事情,你也能忘得一乾二淨?”
肖晨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憤怒與恨意,在寂靜的空間裡迴盪,讓人不寒而慄。
“老婆!”
這兩個字,宛如平地之上突然炸響的驚雷,裹挾著來自地獄深處那刺鼻的硫磺氣息,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地劈在了狄浪的天靈蓋上!
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彷彿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狄浪的靈魂深處,讓他瞬間如遭雷擊。
狄浪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一顫,那感覺,就彷彿被一道高壓電流瞬間貫穿了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顫抖。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如同瀕死之魚那凸出且絕望的魚眼,死死地、不敢置信地釘在落地窗前那個穿著剪裁精良布衣的青年背影上。
那背影,看似普通,卻又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霸氣,彷彿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橫亙在他面前。
在狄浪的腦海中,一個早已被他刻意深埋在記憶深處、不願再提及的身影,此刻卻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瘋狂地湧了出來。
那是一個在無數個午夜夢迴之時,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的模糊身影。
那個身影,強大得如同神祇,可怕得讓人膽寒,彷彿隨手一揮,便可滅掉一個國家,讓山河破碎,生靈塗炭。
而此刻,這個恐怖的身影,竟瘋狂地與眼前這道挺拔如山嶽、年輕卻又殺氣騰騰的背影急速重疊在一起!
那重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眼熟!
狄浪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是他?!
“這怎麼可能?!”
狄浪在心中瘋狂地吶喊著,那個曾經讓他聞風喪膽的戰神王……那個早就該死在古海秘境那神秘而危險之地的戰神王,怎麼可能還活著回來!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的事實。
“呃……呃啊……”
狄浪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那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彷彿秋風中那最後一片搖搖欲墜的枯葉,隨時都可能被無情的風吹落。
他斷腿處的劇痛,此刻已被那巨大的驚駭和一種無法言喻的、混合著憤怒與恐懼的情緒徹底淹沒。
那憤怒,源於他對眼前這一切的不甘;那恐懼,則源於他對戰神王那深入骨髓的畏懼。
自那以後,狄浪便如同一個貪婪而冷血的惡魔,將欣萌集團西部分公司視作可以隨意踐踏的螻蟻。
他毫不留情地踩著西部分公司的屍骸,那屍骸下,是無數員工絕望的眼神,是曾經輝煌一時的商業帝國轟然倒塌的殘垣斷壁。
他瘋狂地攫取著原本屬於姜萌的一切,財富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入他的口袋,權勢讓他在商業的舞臺上肆意妄為,地位則讓他高高在上,俯瞰著那些被他踩在腳下的人。
他沉醉在金錢堆砌而成的極樂世界裡,彷彿置身於一個夢幻的泡泡之中。
在那裡,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掌控一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讓他迷失了自我。
他住著奢華的別墅,開著頂級的豪車,身邊圍繞著阿諛奉承的人,每一天都過得紙醉金迷。
然而,縱然如此,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總會如同幽靈一般,從他記憶的最深處悄然瀰漫上來。
那血腥味,帶著死亡的氣息,帶著他曾經犯下的累累罪行,如影隨形,讓他無法逃避。
他總會在噩夢中驚醒,每一次驚醒,都彷彿是從地獄的深淵中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冷汗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浸透了他的床褥,溼漉漉的感覺讓他更加的不安和恐懼。
在夢中,那些被他親手殺死的人,渾身浴血,彷彿剛從血池中爬出來一般。
他們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惡鬼,眼睛裡充滿了仇恨和怨毒,伸著森白的骨爪,無聲地向他爬來。
他們一遍遍地質問著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們?”
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審判,讓他心驚膽戰。
他們伸出骨爪,想要索命,彷彿要將他拖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狄浪向來不信鬼神。
他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心虛的幻覺罷了。
他覺得這是自己成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為了得到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可以不擇手段,可以無視那些無辜的生命。
他努力地給自己洗腦,讓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在他的夢中,還有一個更可怕的景象。
他夢到戰神王歸來,那個曾經讓他聞風喪膽的存在。
戰神王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帶著無盡的憤怒和威嚴,為自己的妻子討公道,要找他算賬。
在夢中,戰神王的身影高大而威嚴,每一步都彷彿踏在他的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他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在戰神王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力。
他覺得這更是無稽之談,戰神王已經死了,這是他親眼所見,又怎麼可能回來找他報仇呢?
他不斷地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個虛幻的景象而已。
他努力地讓自己忘記那個夢,繼續沉浸在他那所謂的成功和快樂之中。
可這一刻,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夢魘成真了!
那個落地窗前的身影,如同一個神秘的幽靈,緩緩地、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