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開了亮口,闞清晏仍站在窗前眺望著,忽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有事?”

“闞小姐,我們是物業的,小區裡出現了蛇,我們來對每個房間進行掃除,排查隱患。”

昨晚的那個女人貌似也住在這個小區,恐怕人已經出事了。

物業當然不會告訴業主,以免引起恐慌。

“她的情況很不好嗎?”

“是啊……她人……”話說出口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被套話了,看著闞清晏瞭然的神情,他狐疑道:“闞小姐怎麼知道這件事?”

除了去當事人家裡串門的鄰居之外,也就物業的人知道,是絕對不可以外傳的。

闞清晏笑了笑,沒有說話,說她和那個女人遇見並看出來女人的問題實在太過荒謬。

昨晚女人身上已經有了較為明顯的妖氣,追蹤起來倒也方便,一路到了醫院。

蛇胎雖有靈氣,但微不足道,闞清晏要想找的是背後的蛇王,能成這樣氣候的蛇恐怕已經成妖了,若是能夠煉化,木僵之毒便可緩解。

“篤篤”兩下將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回過神。

不過幾天,她的肚子越發大了,蛇卵在人體中孵化需要五十到九十天,人越健壯肥碩,蛇卵孵化時間也越短。

顯然這個女人之前就不胖,現在儼然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嚇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女人騰地一下爬起來,死死盯著她。

她已經見過闞清晏兩次了,這次又找到醫院來,說不定是蓄謀已久。

“我就是個普通人,和你素不相識,沒有害你的理由,”闞清晏無奈的攤手。

“我可以幫你除掉肚子裡的蛇胎。”語氣沉穩平靜,讓女人冷靜了些。

女人的眼睛充滿血絲,憔悴之下是幾分懷疑。

“我憑什麼信你?”

“你這肚子應該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吧,”闞清晏找了把椅子坐下,“最多二十天,蛇胎就會破開你的肚子,爬出來。”

“事情已經夠壞了,試試又不會怎麼樣。”

突然進來兩男一女,一個男的提著飯盒,另一個拿著果籃,那個女人腋下夾著一個資料夾。

顯然他們對闞清晏的到來十分警覺,為了瞞下這件事,專門將李嫻轉入單人間,這人居然找到這裡,肯定有目的。

“叫什麼名字?”女人開啟資料夾,一手拿著筆,帶著審視的冷峻目光讓人很不舒服,不容抗拒的神情硬生生破壞了她的冷豔。

闞清晏抬眸望了一眼,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饒是臺蕊見過無數美女,也不禁心尖一顫。

鵝蛋臉微豐而不圓潤,遠山眉翠下一雙狐狸眼淡如深潭,三分風情七分清冷,左眼下一顆淚痣更添風華;挺拔的駝峰鼻,如含朱丹的嘴唇,如同鬼斧神工。

這等雪膚花貌,不應在人間!

看起來更平易近人的男人拿出一個小本子,給闞清晏看,最上面一排加粗加大寫著“華夏零組”四個字,說道:“我是宮元白,他叫林深,這個是臺蕊。

“零組專門處理一些靈異詭事。

“這件事由我們接手,希望你不要插手。”

“你們處理?”

不知怎麼地,宮元白竟從反問中聽出幾分譏笑。

“我們怎麼處理是我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林深看著更嚴肅。

顯然臺蕊也很贊成這話。

“蛇胎最棘手的問題就在於,”闞清晏緩緩說道,“母體汲取的養分越多,蛇胎吸收得就越多,長得就快,可若母體汲取的養分不夠,蛇胎便會汲取維持人體需要的營養,母體就會加速死亡。”

“無論哪種情況,母體都會受到傷害……”宮元白嘆了口氣,顯然他也在為這事發愁。

“蛇胎與蛇關係緊密,若能把這蛇找出來,將蛇皮剝下來和著它的涎水吃下去,蛇胎便……”闞清晏點得很明白。

林深幾個也不傻,明白了其中因果。

林深若有所思,既然有法子,一試也無妨。

可難的就是這條蛇的蹤跡太過隱秘,全組人不眠不休幾天,整個安江市都快找遍了,也沒有眉目。

闞清晏起身徑直走到病床旁邊,問道:“我能摸一下嗎?”

李嫻看了看自己圓滾滾,似乎要炸的肚子,又看了看闞清晏,終於點了點頭。

在手覆上肚子的一刻,一縷靈力注入,蛇胎好像感受到了什麼,開始騷動起來。

“嘔……嘔……”每次蛇胎動,李嫻都會被折騰個不輕。

可吐出來的不再是食物殘渣,而是青得發黑的臭水,好像膽汁一樣。

闞清晏收回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還是個道行很深的蛇妖。

李嫻嘴唇發白,額頭上沁出汗,凹陷的眼窩讓她看起來更加虛弱,她癱軟在床邊,好似一股風就能將她吹走。

林深感受到了剛才靈力的波動,低聲問道:“你是武者?”語氣震驚。

臺蕊和宮元白俱是一頓。

武者……整個華夏恐怕都屈指可數。

何況是這麼年輕的武者。

探到蛇妖的底,闞清晏自然要趕在這些人之前找到它,才不浪費功夫解釋。

看著疾步離開的背影,宮元白道:“忘問名字了。”

“這個人,我們得回去在李局那兒報備一下。”

……

黑石河村。

這裡山清水秀,卻比較落後,出去的人多,回來的人少,人少則水清林密,極易衍生蛇鼠。

村長不記得村裡有這麼漂亮的女娃,也沒有哪家有這麼漂亮的媳婦,經過他一番腦補,闞清晏就變成到鄉下來找素材的年輕作家。

她可不想到哪兒天黑在哪兒睡,於是順著話承認了。

黑石河村離周圍幾個村子不算遠,排查倒也方便。

只是那蛇妖有意遮掩,妖氣很淡,她只能確定一個大概範圍。

等打聽完地形地貌,約莫五點了,村長就將她安排在自己家住。

村長是村裡最富庶的人戶,修了間小青瓦房,很寬敞乾淨。

村長姓黎,有個女兒叫黎孤蘭,因為懷孕,婆婆眼神又不好,就回孃家養胎,黎孤蘭的丈夫李楊不放心,就辭了工作追了過來。

“哎呀,這是哪兒來的女娃,長得可真俊。”黎母拉著闞清晏的手,噓寒問暖,喜歡得緊。

闞清晏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被一家人的熱情渲染了,笑吟吟的說:“阿姨您說笑了,我可不是女娃,我結婚了的。”

她摸了摸戒指,心裡空落落的,彷彿將帝燁掛在嘴邊,他就一直在。

村長同黎母解釋清楚,黎母就笑呵呵地去廚房裡忙活了。

黎孤蘭坐在沙發上,靠著李楊的肩膀,整個人散發著母性光輝,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幾個月了?”黎孤蘭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闞清晏看起來小兩三歲,可是她已經活了許多年,姐姐她實在叫不出口。

“六個月了。”

闞清晏有些古怪地看了看她的肚子,說八個月她也信。

腹中有兩股氣息,一股強,一股弱,強的那股透出一股蛇的氣息。

她又問:“是雙胞胎嗎?”

黎孤蘭搖頭:“孕檢的時候看了,就一個。”

似乎察覺到闞清晏的想法,黎孤蘭補充道:“或許是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大走動,孩子就大了點。”

“懷孕之後,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闞清晏還是有些想不明白,蛇胎和胎兒怎麼可能同時存在。

“有時頭暈噁心,也吐,懷孕都這樣。”

確實,黎孤蘭看起來面色紅潤,不像被蛇胎纏身的樣子。

但蛇胎的氣息她絕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