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妾室

孫小柔白了林碧荷一眼，“姐姐應該去問少夫人，不應該問我。”

孫小柔很想說，你這個長舌婦少在這裡亂嚼舌根。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禍從口出，能少說一句就是一句。

“你住的地方靠近百蘭軒，你有沒有看到薛蓁蓁搬進去。”杜碧荷不死心又繼續問。

這是她最關心的事。

孫小柔內心更煩躁，她本來已經不搭理林碧荷了，沒想到，她還這樣沒臉沒皮地問。

她冷言：“搬沒搬進去，我哪知道，你不會自己去看嗎？”

林碧荷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拉下臉：“你向來跟夫人走得最近，我還以為你知道。”

孫小柔聽到這話有一種耳朵被侮辱的感覺，她懶得搭理林碧荷，走到一邊去。

在她眼裡，即便林碧荷做了姨娘，也還是個卑賤的丫頭。

說話弱智，做事也弱智，唯一的優點就是聽老夫人的話，但這個優點對她來說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在她看來，林碧荷全身都是缺點。

孫小柔很清楚，這樣的大戶人家，少說話才能活得久，活得好。

更何況她這樣的身份，更不應該多說。

孫小柔是婢妾，她是沈蘭芝家的親戚，父親雖然只是五品小官，但她從小也是知書達理。

沈蘭芝見沈老夫人在自己兒子身邊插了一個奸細，她自己也想安插一雙眼睛，她正愁找不到人。

就在此時，聽到自己親戚家出了事，急忙派人打聽，一方面是救人，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所用。

她多方打聽才找到孫小柔，便讓霍文昭收了做婢妾。

很多人犯了罪，家裡的女眷也要受牽連，變成奴籍，被官府隨意買賣。罪犯家屬出身的這類女子，如果被男人看上，娶進家，就可以脫了罪籍，成為婢妾。

孫小柔的身份很符合沈蘭芝的要求，是自己家的人，還聽話。

孫小柔一進門就知道，沈蘭芝是她的靠山，她必須聽她的話，不然就會流落街頭。

林碧荷見孫小柔不搭理自己，又看向杜雲汐，故意試探：“雲汐妹妹住的水雲居也很潮溼吧，不想換換？”

“誰愛住哪就住哪，一座院子罷了，何足掛齒。”杜雲汐一臉不在乎。

她表面上這樣說，心裡很在乎。她早就想換到南院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

再者，霍文昭新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那是不是代表不喜歡她了？

如果這樣的話，她的身份本來就卑微，沒有了夫君的愛，她以後還怎麼活。

杜雲汐是霍文昭的偏房，霍文昭最喜歡的小妾，但是因為身份卑微，出身青樓，只能做賤妾。

杜雲汐當年是萬花樓舞技最好的花魁，很多豪門公子，為了聽她彈一首曲子，一擲千金。霍文昭為她贖身之後，帶回霍府。

當年，霍文昭把她帶回來的時候，霍老夫人本來是不允許她進門的，不過，孫兒執意如此，她也沒辦法。

而且，她一眼就看出杜雲汐長得像溫怡，她也知道孫兒娶不到溫怡是種遺憾，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彌補。

林碧荷見狀，不樂意了：“雲汐妹妹錯了。這可不是院子的問題，侯爺為了她不惜得罪少夫人，又讓婆母把百蘭軒讓給她，可見，對她的寵愛不一般啊。”

“呵呵！”杜雲汐冷笑，“男人嘛，總是見一個愛一個。”

林碧荷的臉一下更黑了，她最看不慣杜雲汐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她很不明白，孫小柔一個官家小姐出身，在侯府都要低頭走路。她一個青樓女子有什麼傲氣的資本，就憑她那張臉嗎？

霍文昭帶一個女人回來，難道她不急嗎？

整個霍府都知道，林碧荷身後有老夫人，孫小柔身後有夫人，而她！全靠夫君的愛生活的賤妾，如果沒了夫君的寵愛，她以後的日子真是不敢想。

林碧荷見二人不說話，很是無趣。

不經意間，她看到了翠蓮。

忽然，她腦子一下轉過來了。

如果翠蓮知道的話，溫婉肯定也知道。

“翠蓮，你知不知道點訊息？”

“林姨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翠蓮也不喜歡林碧荷。

之前，大家都是丫頭，自從她做了姨娘之後，眼睛從臉部挪到了頭上。對下人們說話，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你是少夫人的貼身丫環，少夫人知不知道薛蓁蓁要住進百蘭軒的事？”

“奴婢不知道，我家小姐是否已經知道此事了。”

林碧荷一聽頓時就來氣了：“怪不得少夫人的病一直不好，我看就是被你們氣的！你們真是豬腦子，這點事情都不知道。一會少夫人問起來，你們一問三不知，看你們怎麼向少夫人交代。”

翠蓮頓時愣住了，知不知道這件事跟伺候她家小姐有什麼聯絡！她的職責是照顧小姐，又不是成天沒事去胡說八道。

林碧荷越說越來勁，她不敢罵孫小柔，畢竟她身後是沈蘭芝，她也不敢罵杜雲汐，畢竟霍文昭喜歡她。

她只敢罵翠蓮，雖然，翠蓮是溫婉的丫頭，溫婉性格和順，這樣的事情，不會責罰自己。

翠蓮臉皮薄，嘴笨，氣得渾身發抖，心裡有話卻不敢開口。林碧荷是姨娘，半個主子，她也不敢還嘴。

“哪個挨千刀的，大清早來擾我清夢。”

突然，屋子裡傳來一陣罵聲，在場所有的人頓時都安靜了，都在聽聲音從哪傳來的。

林碧荷以為是翠蓮反擊她的話，她正要反擊回去，又聽到罵聲。

“吵什麼吵，少說句話會死人嗎！”

“要是想死的話，滾遠點，老孃這裡不是亂墳崗！”

這兩句話一出，眾人算是都明白了，罵聲是從屋裡傳出來的。

林碧荷剛才想罵，沒罵出去，硬是憋了回去。此刻，她心裡很是不爽，是誰有那麼強大的氣勢，讓她話都不敢說了。

“誰在屋子裡？”林碧荷問。

“這聲音好像是少夫人的？”孫小柔疑惑。

“少夫人會罵人？”杜雲汐眉頭緊皺，“你聽錯了，應該是別人。”

眾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都靜靜地在聽屋子裡的動靜。

溫婉說話，一直都是溫文爾雅，人如其名，即便再大的事情，她都不會生氣，今天怎麼不一樣了。

她們等了一會，屋裡還是沒有動靜。

翠蓮這才回過神，屋子裡只有她家小姐一個，剛才，她說什麼死啊死的，她怎麼了？

翠蓮急忙向屋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