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米點頭,聲音顫抖道:“我的媽媽,她……我還能再見到她嗎?”

蘇冷禾:“她到了下面,一直不願意投胎,成了孤魂野鬼,你再不去接她,她就會魂飛魄散的。”

陳米急了:“我不要讓我媽媽消失,可是……”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這裡也有很多孤魂野鬼,因為一直沒人來拜祭,無法入輪迴。

因為他是做善事而亡,靈力比聽他們強,可以在這裡保護他們,現在他走了,他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他也不願意讓生他養他的媽媽魂飛魄散……

真是個心善的人,他變成鬼混的時候,因為看到其他的鬼過得很慘,他選擇留下來保護他們。

這些被保護的鬼很感激陳米,七嘴八舌道:“陳米,你快走吧。”

“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陳米再見,祝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聽著他們的話,陳米心中流下感激欣慰和不捨的淚水。

蘇冷禾道:“我把你們一起超度了。”

陳米震驚:“你一個人?”

蘇冷禾點頭:“我一個人可以了。 ”

要知道,超度一次很費精力,一般人一次只能超度一個人,就算是功力再深厚的大師,一次最多也只能超度十人而已。

蘇冷禾從牛仔布包中掏出三炷香,頭朝下再立起,香無火自燃。

接著她掏出桃木劍,早就準備好的符籙往天空一拋,桃木劍刺中符籙,她閉目低聲飛速念著口訣,與此同時手飛速結印,快出殘影。

霎時風雲大變,一股巨風裹挾著泥沙,迷了正在拜祭的兩個人的眼睛。

“兒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陳米轉身看去,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那個人,比印象中的樣子蒼老不少。

他衝過去一把抱住對方,聲音哽咽道:“媽媽!”

旁邊有十幾個鬼魂,看著這一幕,面露高興:“太好了,母子總算見面了。

七月的京很炎熱,兩個人卻覺得渾身冰冷,就像被關進冰窖一般,抱著胳膊渾身發抖。

“走!”蘇冷禾手指天空,一道金光閃過,裹挾著地上的鬼朝著某處而去。

符籙化作金光,包裹著鬼魂往西行,這是去往地府的路。

在金光消失的最後一刻,那些鬼魂趕緊道:“陳米,今生的恩情,只能下輩子再見了。”

“蘇大師,謝謝你!”

“蘇大師再見!”

狂風瞬間消失,冰冷感也消散不見。

蘇冷禾見事情已經解決,準備轉身離開。

“蘇大師,蘇大師!”

凌芃見住他,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低垂著頭;“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質疑你,你是有真本事的。”

蘇冷禾毫不在意,凌芃接著道:“蘇大師,我聽說我昨天羞辱的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好心人,他不會生氣吧,對不起,我……”

“他昨天只是嚇嚇你,你今天來拜他,他們早就原諒你了。”

“他們?”凌芃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嗯,這些墓的主人,基本上都是孤魂野鬼。”

昨天得罪一個人就這樣了,想到他還口出狂言,凌芃雙腿發軟跪倒在地:“完了,我死定了!”

蘇冷禾道:“不用擔心,他們都走了。”

凌芃長吁一口氣,哭著道:“我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蘇冷禾看了凌芃一眼:“雖然你是因為孝順才做了這些事,不過缺乏敬畏之心,做了不少錯事,今天你拜祭這些孤魂野鬼,也算是行善積德,今後多做善事,能將功補過。”

凌芃拼命點頭:“知道了蘇大師。”

這些孤魂野鬼一直沒人拜祭,腦子混沌,就算送去地府,也相當於是個傻子。

有人拜祭後,就能喚醒他們,這樣送去地府後,下輩子就不會變成痴傻兒。

凌芃取下脖子上的玉佩,雙手呈上:“大師,這是我媽媽給我的,說是能保人平安,我現在把它送給你可好?”

蘇冷禾直接拒絕,眼神不經意掃在玉佩上,眼底閃過一縷精光。

“蘇大師。”凌芃還在磕頭,再次抬起頭來,只見那個倩麗的身影已經走得很遠。

他朋友正在後面修整墓碑,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蘇冷禾的身影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件事後引起大家的社會的廣泛討論,替陳米感到惋惜。

斯人已逝,逝者已矣。

陳米雖然不在,但是和陳米的精神還在。

不少人自發捐款,以陳米的名義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些功德有部分積攢到陳米的名下。

陳米把功德分散出來,給自己即將受刑的母親,和那些孤魂野鬼。

刑法免除,還能去投胎,讓地府減少不少工作量。

空無一人的墓地來了兩個身穿道袍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孤魂野鬼也沒看到?

兩個道士瞬間臉色大變,其中一個年輕道士說道:“師兄,怎麼辦,一個鬼都沒有,師父交代的事?”

“先回去再說。”

……

蘇冷禾站在路邊等車。

一輛黑色的比亞迪引起蘇冷禾的注意。

是蘇家的車牌,平時給保姆買菜用的,就停在車庫的角落。

這裡離蘇家很遠,保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冷禾忍不住看了一眼,發現開車的是個道士,旁邊坐著另外一個道士。

李夢萍說蘇母請了道士,想必就是他們兩個。

蘇家這麼對原身,遇到什麼倒黴事也不奇怪,蘇冷禾不想管。

她收回視線,繼續等容衍。

剛才她給容衍打電話,問古玩街賣玉佩的地方,結果容衍說他有新發現,要直接過來找她。

沒一會兒,一輛黑色超跑停在路邊。

容衍屁顛屁顛跑下來拉開車門:“蘇大師,請!”

蘇冷禾神情淡定,坐在車上:“你發現下咒之人了?”

容衍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根據小叔叔的行程,今天去見了我們家的親戚……”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蘇冷禾:“和我有關?”

容衍點頭:“就是你之前那個未婚夫,封雨的爺爺。”

見蘇冷禾神色如常,他放心大膽說起來。

封雨的爺爺封鎮,和容老太太是遠房表兄妹,託老太太的關係,在容家管理庫房。

也是在十一年前,容家發現封鎮吃了不少回扣,接近兩千萬。

容老爺子被氣得生了大病,直接把封鎮給趕出去,那些貪汙的錢,容老爺子覺得自己的管理也有問題,又看到封雨還小,於是沒追回。

想不到封鎮被趕出去後,竟然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容家的資源竟被他搶走大半,蓄謀已久,還惡性競爭,用賠本的錢搶走合作方。

容老爺子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容家更是一落千丈,瀕臨破產邊緣。

說到這事,容衍的的眉眼耷拉下來,斂下的眸子遮擋住他的情緒。

蘇冷禾淡淡道:“封家的白眼狼基因果會遺傳。”

當初要不是原身保護封雨,他早就被他那些兄弟欺負死了,結果轉眼他把別人擁入懷中,他也是害死原身的重要兇手之一。

蘇冷禾不懂情愛,不知道為何他不愛了,能這麼傷人。

在她看來,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沒必要太過感傷。

容衍小心翼翼看了蘇冷禾一眼,見她神色淡然,剛才的話不是因為生氣,而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她身上的那份淡然從容,讓他十分佩服羨慕。

他學著蘇冷禾的淡然,深吸一口氣,覺得好像這世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蘇大師,今天的事很奇怪,我見到封鎮的時候,符籙在發燙,本來我以為就是他,結果符籙又恢復如常。”

“該不會是我的錯覺吧?”他沒有一絲懷疑過符籙的問題。

“先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