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行走在快樂的節奏裡

安慰好了姐姐溫婉如的情緒，張成元也準備回家了。不過終究沒再開口讓溫婉如去他家吃飯。她現在的情緒，就是山珍海味也吃不進。

反倒是溫大爺硬拉著張成元的手，說什麼也要留他在這兒吃飯。

盛情難卻，而且也不是什麼生人，張成元答應了，讓溫大爺隨便弄點吃的。

溫大爺哪裡肯，今天張成元解決了李立這個大麻煩，老大爺心裡高興，家裡沒什麼好菜，就一瘸一拐出去買吃的去了。

張成元怕老媽提前做了菜等他們，在車站的公用電話亭裡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今晚溫婉如不過去，自己也在這邊吃飯，讓她們不用等了。

回到溫婉如家的小屋，溫大爺已經買菜回來了，溫婉如在那兒擺碗筷，而溫大成也沒走，蹲在門口沒好意思進去，舔著臉對張成元笑了笑。

張成元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替這個男人感到悲哀，有家不能進，這得活得多窩囊。

走進小屋，小屋裡沒有桌子，就把幾沓書合在一起當桌子用。沒有椅子，張成元和溫大爺坐在小板凳上，溫婉如坐在床邊，三個人擠在擁擠的過道上吃飯。

簡易的桌子上擺著六道菜，一碗豆腐湯，一盤小白菜，一碟鹹蘿蔔，另外三道菜是溫大爺臨時買的熱滷，醬牛肉、滷肘子、炸雞腿。張成元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下不了筷子，就這幾盤滷菜的花費，夠溫婉如和溫大爺半個月的伙食了。

“阿信，多吃點。”溫婉如把雞腿夾在張成元的碗裡，對他笑了笑，然後夾了一筷子白菜放在自己碗裡。

對溫婉如來說，生活再怎麼苦，再怎麼累，她都不怕。她怕的是李立，怕他陰魂不散的糾纏自己，以至於每天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驚醒，然後捂著被子流淚到天亮。現在李立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即使粗茶淡飯，也一樣開心知足。

張成元見她碗裡清寡，毫無油膩，心裡有點酸，也夾了個雞腿放在溫婉如的碗裡，笑著說：“姐，你吃一個，我吃一個。”

溫婉如愣了一下，剛想說自己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卻發現阿信表情堅定的盯著自己的眼睛，她心裡淌過一絲甜意，點點頭：“好呢。”

張成元拿起筷子吃飯，卻想起門外還有個人，反頭朝門外望去，溫大河還蹲在那裡，見他看過去，露出一排黑牙笑了笑，然後瞥了眼桌子上的飯菜，嚥了下口水，最後目光落在溫婉如身上，表情很複雜。

張成元搖了搖頭，他知道，溫大爺已經當自己的兒子死了，而溫婉如也從來沒認過這個爸爸。溫大河給溫婉如帶來的傷害讓她一輩子都不可能釋懷。但不管怎樣，血濃於水，眼前這個吸毒吸的差不多廢了的男人，終究是溫婉如的親生父親。這是一輩子也無法逃避的關係！

張成元也不相信溫婉如對溫大河沒有一絲的感情，只是她自己把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裡，不流露出絲毫，生怕再被這個男人傷害。

說實話，張成元自己真的很憎恨溫大河，憎恨這個廢物。可為了溫婉如著想，他站起來，走了出去，把手中的那碗飯菜遞給溫大河，“吃吧。”

溫大河愣了一下，遲疑地接過香噴噴的飯，說了句謝謝，然後扒拉扒拉吃了起來。

“是婉兒姐姐讓我端給你的。”張成元說了一句。

溫大河扒飯的手停了一下，眼睛忽然紅了，大滴的淚水掉進碗裡。他低下頭，繼續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飯。

張成元搖了搖頭，轉身回屋，發現溫婉如和溫大爺都愣愣地盯著他，他笑了笑，“那，我是看著溫大爺的老白乾特香，不想吃飯，溫大爺，您不會是捨不得您的酒吧？”

“呵呵，說啥子話喲，我就喜歡你這娃子的脾性。”溫大爺知道張成元的苦心，也不點破，只是差點老淚就要掉下來了。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懂人情味、知冷暖的娃子。

“來，娃子，咱爺倆整一杯。”溫大爺替張成元拿了一個杯子，滿上！

一旁的溫婉如笑著說：“我也陪阿信喝一杯。”

張成元端起酒杯，“好嘞，咱們乾杯！”

吃過飯，溫大河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了。

張成元準備回家，這個時候沒有直達家裡的公交車，溫婉如送他到到車站外面，攔了一輛計程車。

回到家，張成元自然少不了老媽謝小芬的一頓嘮叨，說怎麼讓你喊婉兒姐姐回家吃飯，你倒好，人沒喊來，自己還在姐姐家蹭飯吃。

對付老媽，張成元早已經得心應手，幾句話就哄得老媽眉開眼笑。

張成元沒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爸媽，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讓爸媽知道，一定又會跟溫婉如說起，舊事重提徒惹傷悲，反而不好。

隔了一天，溫婉如來他家做客，還拿了好多她的高中複習筆記送給張成元。

張成元正愁著沒高中的課本，無法提前預習，有溫婉如這個大才女的筆記就好辦了。而且他去一中的事情也搞定了，之前因為修改志願的事情，謝小芬跟蘇炳言的老同學教育局長周朝然打了個電話，然後周朝然把張成元的志願改了，覺得這樣還不保險，就順帶給一中教務辦打了個電話。

一中教務辦主任彭文臣正愁著沒地拍馬屁呢，眼見著裡津市教育系統最大老闆的馬屁從天而降，他哪能放過。很漂亮把事情辦妥，更漂亮的是他把一中每個班級的名單打成一份表格，以示誠意，親自送上門，讓張成元自己選班。

本來蘇炳言和謝小芬都想給張成元選重點班，可是一中高一沒有重點班，都是平行班，所以也就隨張成元自己選。

高一一共有三十個班，張成元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仔細翻了翻表格名單，終於發現了榮浩的名字，在高一401班。

他嘴角含笑把401班的六十名同學的名字都認真地看了一遍，最後毫不遲疑地指了指401，說：“就選這個班！”

兒子終於如願以償上了一中，謝小芬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很是高興，開玩笑說：“兒子，為什麼選這個班？是不是有小女朋友在這個班，給你老媽介紹介紹，見見未來的兒媳婦。”

溫婉如撲哧笑出聲來。

“為老不尊。”蘇炳言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起身送一臉尷尬的彭文臣出門。

見老爸離開，張成元對謝小芬豎起大拇指，“老媽，如果您當了大官，絕對是個女包青天，明察秋毫呀。”

“嘿，你小子還真早戀了，看我不收拾你這小兔崽子。”謝小芬跳起來，滿屋子找雞毛撣子。

“哈哈……”張成元笑著跑開，拉著姐姐溫婉如的手，跑到書房，和姐姐溫婉如一起溫習功課去了。

時間在快樂的節奏裡，慢慢的行走著……

張成元每天看三個小時以前的課本，鞏固知識，也買了一些高中資料，再加上溫婉如的筆記，提前預習高中知識。

而且溫婉如沒事的時候，都會在他家裡輔導他。

對於重生的張成元來說，這些知識點並不能難倒他，只是很久沒碰過書本，許多知識點都很模糊。只需溫婉如稍稍指點，就能舉一反三，一知百解。他就像是個裝了核能馬達的賽車手，在學習的道路上一路狂飆，無人能擋！

張成元和溫婉如時常呆在一起，形影不離，關係相比前世，更加親密無間。更重要的是，姐姐溫婉如比以前更加開朗了，愛笑了。

每天下午，張成元都會去一中打打籃球，在太陽底下揮灑汗水，釋放青春的張揚，他面板曬黑了、臉頰瘦削了、肌肉紮實了。偶爾照鏡子的時候，張成元也會很自戀地突發感慨：“真是受不了，又tmd的變帥了！”

有的時候，張成元也會碰見安然。這個個性十足的女孩。

偶爾安然來了興致，會陪他打打籃球，然後被張成元虐個10比0。安然很不爽地讓張成元做十個俯臥撐，還要他掏錢買飲料。然後兩個人背對背坐在石凳上，喝著同一款的果汁，張成元說十句話，安然不耐煩地回一句話，但這句話多半可以把張成元氣的牙癢癢。

但大部分時間裡，她都是坐在石凳上，抽著煙、看著張成元打籃球。

張成元偶爾在投籃的間隙裡，看見她大大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張成元知道，這是一個倔強的女孩，也是一個孤單的女孩。沒人能真正接近她，自己也一樣。

因為過得充實，時間消逝得飛快。這就像香菸，抽一口，爽一陣，等菸屁股燙手了，才猛然發覺沒了。

2002年8月1號，對張成元來說，這是一個嶄新的日子，裡津市一中軍訓的日子。

為了不影響正常上課時間，一中把軍訓的時間提前了一個月，在太陽最火辣的時間段舉行。

早上九點，吃過老媽做得美味早餐後，張成元騎著腳踏車開向一中。

一路穿過裡津市的大街小巷，領略裡津市井的風土人情，去補課的初中生邊吃早餐邊急匆匆地趕路，小朋友被媽媽拽著去上補習班，卻小臉嘟起表示抗議，還有那些高中新生，帶著陽光燦爛的笑臉，大步朝一中進發。

這些久違而熟悉的畫面落在張成元的眼中，有著特別不一樣的感受。

他對高中生活的憧憬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