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亭只能去了前院迎接。

見到襄王不僅能站起來,還走的十分順暢,眾人都十分驚訝,襄王腿疾數年不能行走,壽數無多的事,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

如今卻看見他生龍活虎的出現,怎麼能不驚訝。

楊公公看著孫長亭,笑眯眯問道,“惠安郡主呢?”

孫長亭心頭一慌,連忙道,“郡主身子不適,感染了惡疾,實在下不了床,只能臥床歇息了。”

楊公公自然不知情,也沒有繼續糾結,而是對孫長亭道,“襄王能痊癒,全仰賴郡主尋來靈藥,如今襄王親自前來感謝,皇上讓雜家來宣她入宮領賞,既然郡主身子不適,雜家也得回稟皇上,只是患了什麼惡疾啊?若是嚴重,需得派太醫前來會診才行。”

孫長亭連忙道,“也不是什麼大病,歇歇就好了。”

楊公公點點頭,隨後離開了。

而楊公公雖然走了,但襄王卻沒走,孫長亭自然得罪不起,只能溫和問道,“襄王可還有事啊?”

“本王今日親自登門,自然是要見見郡主的,還請侯爺帶路。”他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孫長亭本想推脫,但燕北政此時已經往東苑走去,分明是第一次來,但他駕輕就熟,門兒清這些路。

當看見房門被鎖住的時候,燕北政看向孫長亭,“侯爺,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孫長亭尷尬一笑,“怕她過了病氣。”

“是嘛?本王不怕,你現在開門,本王要與她說兩句話。”

無奈,他只能將門開啟,看著門口的孫瑾寧,他眼神警告的看著她,孫瑾寧視若無睹。

“多謝殿下前來探望,若您不來,只怕我就再也看不見這蔚藍的天空了。”孫瑾寧感嘆道。

燕北政驚訝了發出疑問的聲音,“哦?郡主何出此言?”

孫瑾寧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讓人去看看陳嬤嬤等人怎麼樣了。

但茯苓一得到自由就趕緊去看了陳嬤嬤,卻在外院看見了正在被人抬出去的屍體,茯苓預感不妙,趕緊上前檢視,看見是陳嬤嬤後,她嚇得尖叫起來,大喊一聲,“娘!”

聲音尖利,響徹前後院。

孫瑾寧心頭一顫,急忙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就看見茯苓伏在地上一個沒有反應的身體跟前,露出的頭,正是陳嬤嬤。

孫瑾寧回身,憤怒的看著孫長亭,“你為什麼要殺了陳嬤嬤?”

孫長亭面色不改,道,“一個奴婢而已,我想殺就殺,若不是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刁奴,你怎麼會如此疏離我?我也是為了你我的父女情分。”

看他面色不改的說完這些話,孫瑾寧原本不是很想撕破臉的,但現在,她不會再留情了,即使揹負罵名,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

“我要入宮,我要告溫淑榮害死我生母,生父包庇繼母,夥同他們害死我母親。”孫瑾寧神色厲害道。

孫長亭怔了怔,沒想到她會為了賤奴要和自己敵對,氣的咬牙上前,怒道,“你這是誣告,忤逆不孝,你沒有證據卻空口白牙汙衊我們。”

孫瑾寧卻冷冷道,“活人會說假話,可是死人不會。”

孫長亭頓時預感不好,“你想做什麼?”

“驗屍。”她冷聲道。

隨後,她看向襄王,“還請襄王幫我達成此事,別讓侯府的人跑了,更別人靠近我母親的墳墓。”

這話一出,不僅孫長亭嚇著了,就是燕北政都十分震驚。

“人死了多年,你確定要這麼做,這是打擾她安寧,狀告生父,刨墳驗屍,這事傳出去,你的名聲怕是就完了。”燕北政小聲道。

孫瑾寧自然是有打算,本就是打算將生母的屍骨遷墳,不埋在孫家的墳地,加上洪都昨晚沒有回來救自己,肯定是被埋伏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證人都被孫長亭殺了,唯有走出這步,才能將當年他們做的事揭發出來。

“此事我知道分寸。”孫瑾寧咬牙道。

燕北政看她這樣說,便也點點頭,“既然你想好了,我便會幫你。”

孫瑾寧微微行禮,“多謝殿下。”

“何須如此客氣,你於的大恩,我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他溫柔道。

邊上的孫長亭卻因為孫瑾寧的話而大受刺激,就想上前攻擊人,還好燕北政眼疾手快,將她攬過來,躲過他的擊打。

“你這個不孝女,果真是個克親的玩意兒,我當初就該殺了你!”孫長亭怒道。

即使被人摁著,他也不能安分,還想掙脫束縛過來想對她動手。

孫瑾寧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情緒起伏,燕北政看著她就這麼站著,似乎眼前這個要打她殺她的人,不是她父親,她像看一個可憐蟲一樣看著眼前的人。

讓人處理陳嬤嬤的後事,而後看向燕北政。

“走吧,現在入宮。”孫瑾寧淡淡道。

燕北政讓人看著景陽侯府,任何人都不得進出,而後便陪著她上了馬車。

洪都身上還有傷,卻急匆匆的來到孫瑾寧跟前請罪,跪在馬車外,十分愧疚道,“是我讓郡主受苦了,還請郡主責罰。”

“你回藥王谷吧,你既然這麼喜歡自作主張,那就回藥王谷替換胡瑤來。”孫瑾寧淡淡道。

洪都一聽,頓時急了,忙道,“還請郡主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孫瑾寧卻不想聽,他一向想著烈王府,他做事又急躁,說到底是自己不是他最想效忠的人,他始終覺得自己婦人之見,質疑自己。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證明什麼,就讓一個願意效忠自己的人保護自己。

不然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她沒命賭。

“別廢話,你現在不適合在我身邊,等哪天你覺得我能讓你心服口服的效忠了,你再來找我。”

看著馬車啟動走遠,洪都心裡空落落的,懊悔不已。

他從小長在京城,他生來是守護郡主的,他也是想為郡主報仇,但沒想到差點害了小郡主。

馬車走得不快,孫瑾寧知道是燕北政讓人放慢速度的。

“殿下是想勸我不要將此事告到御前嗎?”孫瑾寧問。

“不,是想讓給你多一點時間想清楚,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孫瑾寧一愣,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