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你疼，我知道

齊姿在週末來了一趟，大大咧咧坐在顧只只床邊:“你們都快被擠爆了吧？”

“差不多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緣這麼好了。”

“那不叫你的人緣，感謝你爸媽吧。”

顧只只眨眨眼睛，看向正在撥弄齊劉海的齊姿，姿態慵懶卻似乎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對一切毫無所覺。

顧家中標的事，顧只只都是昨天打電話才知道，顧爸喜不自勝的語氣很難想象不到顧家成功攀上一層高峰。

只是，大家都知道了嗎。

“那樣看著我做什麼？海城現在有點風吹草動就是大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季家現在如日中天，攀不上季家的，現在大抵是要來攀你們搭上莫家了～”

顧只只多少也能察覺到一點，社會里有用是交往的唯一信條。不過，現在高中生已經這麼會經營了嗎？

顧只只拈著葡萄吃，顧媽特意吩咐人空運回來，又大又甜，顧只只一個人能吃一大串。

“不說這個了，今天李陽一審，看嗎？”齊姿拿著遙控器，笑意漸深。

顧只只想了想，拒絕了:“實不相瞞，太正經的東西有點看不下去，等結果出來我直接看判決結果得了。”

“我還以為你會在意。”齊姿抓著遙控器一下一下敲在下巴，渾身慵懶閒適，一點也不見外。

“我在意結果，不在意過程。”

顧只只聳肩，對那些冗長程式實在生不出一點興趣。

傅言聞言從書上抬頭，眸光鎖住齊姿，薄唇吐出平淡無波的問句:“你都知道？”

“她又不傻，我們前些天動靜多少都有點風聲，加上你實名制舉報，基本上她都能猜到吧。”

齊姿驚喜看向顧只只:“顧只只你肯定了我的聰明才智！你可真識貨！”

顧只只無奈:“我只是認為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智力水平。”

傅言衝顧只只挑眉，像是在說:你看她這樣，的確不怪我質疑。

兩人在病床上躺到國慶最後一天。

正好顧爸顧媽處理完各項事宜回到海城，大張旗鼓將他們接回家裡。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時，李家被查出稅務問題、李父入獄的訊息傳來，顧只只還唏噓一陣，這一家子能進一個監獄團聚嗎。

顧爸眼尾隱約可見狠意，嘴裡都黏著冷漠:“李陽那小子是別想在裡頭好過了，畜生不如的東西感動心思到我女兒身上！”

說完又目光憐愛地安撫她，讓她一口蝦滑不上不下，梗得難受。

如果就這麼當這件事過去了，顧只只也不至於有什麼怨氣，可爸爸非要做出這樣一番態度顯示他有多愛自己，可再愛，出事當晚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生意不是嗎？

她埋頭，像真的餓了很久，吃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

傅言晚上敲開她臥室門，一瞬不瞬盯著她，看得她臉上平靜都快端不住洩露出內心深處的落寞前，他寬厚手掌壓在她額前，滑到她眼睛前。

一片漆黑，可她不想動。

兩人在寂靜無聲處靜立，顧只只的睫毛掃在他手心，讓他清晰感知到她眨眼頻率。

“難受就哭出來，把我當垃圾桶、樹洞……什麼都行。”

“我才不難受。”顧只只嘟囔，到底是有一絲哽咽。

“不說也沒關係，別讓那些情緒陪你過夜。你也知道我喜歡你，你的難過我全都知道……”

顧只只沒聽到最關鍵的那一句，她雙手捧著他手掌，壓抑著哭聲，流下眼淚。

“我只是疼，傷口疼，好疼。”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們有一道一樣的傷，你疼，我知道。”

“不好看嗚嗚嗚，以後穿比基尼怎麼辦？”

“我陪你去看醫美或者紋身，看你喜歡，我都陪你。”

顧只只淚眼朦朧的一雙紅眼圈露出來，有些可憐巴巴的味道：“你居然不罵我？”

聽著她震驚的語氣，傅言有些好笑：“我又不是有病。”

“你就有。”顧只只現在脆弱得一批，什麼猛女堅強的話都忘在腦後，一抓住可供借題發揮的點就要撒嬌耍橫：“你……”

沒等顧只只作上升級，傅言被捧著的手掌直接覆在她嘴上，柔軟如花瓣的嘴唇就這樣吻上他手心，他心口一滯，看著將滿十六的顧只只，再一次被滿足、被挖空。

早一點長大就好了。

眼裡暈開的笑意裝點得他分外溫柔，顧只只一瞬間都忘了反抗，仿若沉溺在他的溫柔裡。

那頭樓梯口莫女士弄出動靜，兩人驚醒一般各自退開半步，像撇清關係。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我就是路過……”

莫女士訕訕端著碗燉湯往上走，眼神裡分明寫著有鬼。

“我去寫作業了！”顧只只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方面害羞，一方面又惶恐不知莫女士聽到了多少。

她並不想將這些或許庸人自擾的情緒攤開來，最後得到一個“我們不知道”“你誤會了”這樣的口頭慰藉，因為關係一旦形成，改變相處模式也會令她不安。

顧只只在這頭惶恐不安，莫女士端著燉湯進屋，眼裡放光，興奮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現在小年輕不得了哦，小言之前看著悶葫蘆一個，合著人家悶聲幹大事呢。”

“他幹什麼了？”顧爸翻身坐起來，目光如炬，莫女士渾然不覺：“他和只只兩個你儂我儂呢，我看只只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以前哪見過她這麼愛撒嬌的？”

莫女士添油加醋、誇張描述她看到的一點畫面，學著顧只只哭腔嬌聲：“你凶死了~”莫女士再次感嘆：“現在小年輕真的不得了！”

“稽核不準的情況下，小言居然讓只只親在他手心！”

顧爸坐在床上，報紙攤在一遍，渾身蕭索：“別說了！我現在這個火……”他拿手指頭：“冒到這了！你再多說一句，我都想給傅言那小子一腳踹出門算了，我們這是引狼入室啊。”

看著顧爸誇張口吻，莫女士切他：“要是隻只找個不熟悉的你更要冒火。”

莫女士姿態優雅坐在小几前喝湯，想到什麼，朝顧爸道:“你們男人就是喜歡自我感動，當年跟傅家交好的也是你，現在說小言拱我們家白菜的也是你，前些天為了一塊地撂下只只的是你，現在要李陽好看的也是你……正反都讓你做了。”

“我那也是為了這個家！”

“是為了這個家，還是為了你自己出人頭地，你自己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