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斷與皇家的姻親之路
世子爺的黑蓮花,能有什麼壞心思 餘酒心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大姐,我以後再也不喝果酒了。
這一杯果酒喝下去,腦袋就暈得厲害,本想走動醒醒酒,一不小心淋雨了,好在遇到了佟大娘,她給我煮了醒酒湯喝。”
凌傾慕說話時軟糯又真誠,聽著特別容易讓人相信她。
“三小姐你不是說……”雲竹皺著眉頭開口道。
她想說凌傾慕根本沒有醉酒,更加不可能故意去淋雨,但話到嘴邊,就收到凌傾慕瞥過來的警告目光。
這一眼轉瞬即逝,但足以讓雲竹莫名心顫到立即噤聲。
凌素儀掏出帕子,替凌傾慕擦著頭髮,“不能喝,那下次就不喝了吧。”
“大姐真是善解人意。”
凌傾慕掩飾得很好,沒人發現她虛與委蛇,隨即便轉過身,看向宴會的主位之人。
上一世戀你、助你,卻落得世人唾棄、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一世再相見,甚好!
南宮慎,等著,換我送你萬丈深淵!
凌傾慕將所有的恨意,盡收眸底。
但藏在袖子裡的右手,緊握的拳頭裡,指甲嵌入掌心卻不自知。
果然隱忍之痛,痛過皮肉之苦。
“民女凌傾慕,拜見太子、淮王、二殿下。”凌傾慕向在場三個地位最高的皇族一同行了福身禮。
太子南宮肆以仁心宅厚著稱,親和地點了下頭。
淮王就是三殿下,是唯一從小封王的皇子,也就是庇護佟大娘的南宮濯。
免禮之事由南宮慎開口, “凌家三小姐不必多禮,剛才雨勢頗大,為避免受寒,本殿讓府上醫師……”
“民女謝過二殿下好意。”
凌傾慕立刻打斷了南宮慎說話,這在眾人看來膽大又無禮,就連南宮慎都愣了下。
“凌傾慕,二殿下雖然心善好說話,但你也太無禮了吧?”薛惠琪忍不住跳出來指責她,“你是不是故意讓二殿下多關注你?”
這會兒還在宴會廳逗留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更有不少貴女直接盯緊了凌傾慕和薛惠琪,也不想太早離開了,生怕錯過什麼八卦。
“惠琪,你別說了,傾慕絕對不會耍這樣的手段。”凌素儀小聲說著,一臉擔憂地想將薛惠琪拉到一邊。
無奈薛惠琪站著不動,“素儀,你就是心軟。”
不僅如此,薛惠琪還繼續嚷著:“二殿下,坊間都在說凌傾慕愛慕你,想成為二皇子妃,你一定要當心,但凡有點教養的姑娘家都不會貪杯,更加不會故意將自己淋溼來博取你的同情和關愛。”
眾人聞言,有不少人贊同地點了頭。
也有沉默者置身事外,比如坐於南宮濯旁邊的少年,他一雙桃花眸暗中審視著凌傾慕。
南宮慎的臉色已經拉了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氣凌傾慕不知廉恥。
只有凌素儀清楚,南宮慎想讓醫師給凌傾慕看是否受寒,就是想留下凌傾慕,好給她下痴情蠱!
凌傾慕難得給薛惠琪扯出一個淺笑,“薛小姐,今晚真的謝謝你,給我一個澄清的機會。”
只見凌傾慕氣定神閒,“太子殿下,淮王殿下,二殿下,以及在場的諸位皆可作證,我凌傾慕在此發毒誓!”
只見她站在宴席中間,亭亭而立,目光堅定地舉起左手三個手指:“我凌傾慕此生不嫁入東騰皇族,若有違背,全身潰爛而死!”
貴女們譁然聲起,這死就死,還全身潰爛而死,這毒誓對女子而言確實很毒。
“還有……”凌傾慕的毒誓還沒說完,“如若他日有皇族求娶於我,那娶我之人則會導致皇權覆滅!”
“大膽!”太子南宮肆震怒,“凌傾慕,你敢詛咒東騰皇權!”
凌傾慕未動分毫,而凌素儀則嚇得即刻跪了下來,渾身都哆嗦了,“太子殿下息怒,三妹妹年幼不懂事,一定是胡言亂語,望太子殿下開恩。”
宴會廳外的大雨已經停歇了,只有屋簷的尖角斷斷續續滴著水滴,偌大的宴會廳早已鴉雀無聲。
凌傾慕的毒誓,不僅毒她自己違背誓言的後果,就連皇族的主動權也被她發毒誓詛咒。
雖說發誓帶有迷信的嫌疑,但是對於一個看重權勢和時運的帝王家族而言,毒誓是需要敬畏的,凌傾慕很清楚這一點。
她也知道,南宮慎在護國軍和皇位還沒到手之前,不會輕舉妄動,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份毒誓,權當她重生回來,送給南宮慎的一份“禮物”:先掐斷他們之間聯姻的這條路。
“令太子殿下誤會,民女有罪。”凌傾慕站了一會兒才緩緩跪下來。
她行了一個雙掌交疊落地的跪拜大禮,而後保持跪地姿勢,上身挺直腰板。
從頭到尾,她都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既沒有因為薛惠琪的汙衊而生氣,亦沒有被太子的震怒嚇到。
對於一個沒有見過大場面的小姑娘來說,能夠如此淡定,實屬難得。
“三妹妹,你快認錯道歉,凌家承受不起你現在的胡鬧!”
凌素儀此刻也顧不得溫聲細語了,連一向溫和的太子都震怒了,她害怕受到牽連。
在她眼裡,凌傾慕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她不想凌家上下被凌傾慕的無腦拖累。
何況這麼多人看著,她這個當大姐的,還是要管教妹妹的。
凌傾慕暫時不想和凌素儀撕破臉,也是時候替自己辯護了。
“大姐,怪我剛剛沒有細說清楚,讓大家聽誤會了。
姑娘家最重視名聲,可是不知為何總有謠言在傳民女覬覦皇家,想成為皇家或宗室之婦。
為了自清民女對皇家絕對沒有覬覦之心,我才許下毒誓的,這毒誓並非詛咒皇家,而是民女自斷與皇家的姻親之路。
民女有自知之明,皇家諸位殿下皆為人中龍鳳,身份尊貴,豈是我這般平民可以高攀的?
家父及兄長常年不在京城,民女可以說是人微言輕,不得已才以毒誓的方式自保,還望殿下不要誤會民女。”
凌傾慕提到父兄時,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愁緒,垂眸不再言語,讓人心生悲憫。
無人不知凌傾慕的父親,是率領百萬雄師、戰功赫赫的護國大將軍凌川,他帶著兩個兒子常年保家衛國,獨獨留下最小的女兒凌傾慕在京城。
而她母親在凌傾慕尚未滿月時,就撒手人寰了。
有娘生,沒娘疼,爹尚在,卻相隔萬里。
如今聽到凌傾慕的一番肺腑之言,稍微有點良心的人都會被她感動,而不是像最初那樣怒氣衝衝。
如此,宴會中緊張的氛圍漸漸放鬆了下來。
淮王南宮濯率先打破沉默,“大皇兄,二皇兄,依本王看,這凌傾慕是凌大將軍的女兒,熱血為國,將門之後定然是忠於東騰的。”
“淮王言之有理,只是這凌傾慕……”
定北侯府的庶長子蕭遠途不懷好意地盯著凌傾慕:“發毒誓前不先解釋,似乎有意不把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放在眼裡。”
“三妹妹,你快解釋一下。”凌素儀再次著急地提醒。
但見凌傾慕悠悠抬眸,“太子殿下和二殿下都沒開口責怪我,我無須因為某個庶子的話而解釋什麼,宴會上誰尊誰卑,我心裡還是清楚的。”
“你!”蕭遠途最恨別人說他是庶子,但是眼下鑑於眾皇子在場,凌傾慕懟得他只能把怒氣憋進肺裡。
太子南宮肆沒有再說話。
這裡的主場人是南宮慎,兩人互換了下眼神,南宮慎便讓凌素儀和凌傾慕站起來。
早在雲竹進入宴會廳,南宮慎就知道凌傾慕不見了,而且自己的丫鬟夜鶯死在了長廊。
他的護衛餘謀已經檢查過,夜鶯的死是被人用一根利器斃命,手法乾脆利落,很可能是個厲害的殺手。
這個殺手和凌傾慕突然不見是否有關係,還不得而知。
南宮慎今晚的計劃,是要讓凌傾慕喝下藏有痴情蠱的醒酒湯,讓她痴戀自己,為自己所用。
現在凌傾慕重新出現在宴會上,還發了阻斷與皇家姻親的毒誓,可見他的計劃失敗了,但他真不想就這樣讓凌傾慕離開。
不甘心,因為過了今晚,下一次給凌傾慕下痴情蠱的時機要等一年!
“二殿下,民女想先回家,頭髮上都是雨水,實在難受,還望二殿下准許。”
凌傾慕知道南宮慎的糾結,越快離開這裡越好。
現在大庭廣眾都看著,南宮慎沒有留自己的理由,如果他還繼續找藉口挽留自己在府上,那他就有拉攏護國軍的嫌疑。
南宮慎,人如其名,他的謹慎多疑,不會讓他冒險。
凌傾慕猜對了,這一場喬遷喜宴,在她提出回家之後,終於曲終人散。
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陸陸續續從二皇子府離開,凌傾慕和凌素儀自然是一輛馬車。
對於今晚的凌傾慕,凌素儀心裡堵著氣,一向對她唯命是從的三妹妹突然偏離了她的計劃,叫她怎麼受得了。
剛出二皇子府的大門,凌素儀就忍不住數落她,“三妹妹,今晚你太魯莽了,若不是太子和二殿下仁心,恐怕凌家上下都要受罰。”
跟在凌素儀身後的薛惠琪,氣哼哼地接過話頭:“凌傾慕,你到底在傲慢什麼,一個晚上都不回答我問題,你什麼意思呀你,你以為你……”
“我謝謝你了呀!”
凌傾慕在上自家馬車前,睨了薛惠琪一眼,“如果你還想再聽我多說一句,那我送你八個字:將軍有劍,不斬蒼蠅。”
“你敢說我是蒼蠅?你!”薛惠琪胸中無墨,只能氣得原地跳腳了。
恰恰一輛寬大的淮王府馬車從她們身邊經過,將她們的對話盡收耳裡。
馬車裡南宮濯輕露笑意,“好一句‘將軍有劍,不斬蒼蠅’,這凌家三小姐,似乎有點意思,這世上哪個姑娘不想嫁入皇家?她倒好,直接發毒誓不嫁。”
南宮濯這話是說給對面的兩個人聽的。
其中身穿騷裡騷氣紅色錦袍的男子點著頭,頗為欣賞地道著:“這小丫頭不愛慕皇權,還有點小聰明,倒是很合我心意。”
“斜陽,收起你的花花心思,凌傾慕是凌川的女兒,可不是春香閣的姑娘。”
南宮濯提醒的話音剛落,巫斜陽不以為然,“她是將軍之女又如何,她又不嫁皇族,配我這個中陵首富,簡直完美。”
南宮濯搖頭,並不看好他們,“你是中陵首富不錯,但是你喜歡流連百花和鶯燕,凌江軍恐怕不會要你這樣的女婿。”
“你沒聽說過麼,姑娘家喜歡勝過老丈人喜歡,只要小傾傾心悅我,嘿,自然水到渠成。”巫斜陽越說越自信,一臉陶醉的樣子。
南宮濯被逗笑,“你才見人家一面,就喊小傾傾,不妥吧。”
“越喊越傾心,有啥不妥?”巫斜陽心情美上天。
他說著還順手搭在身旁蕭胤呈的肩膀上,“你看胤呈,頂著個定北侯世子的頭銜,走到哪兒,哪兒就有姑娘拋媚眼送絲巾送香囊,那些姑娘還有很多是皇族貴女,誰介意他流連煙花之地啦?”
南宮濯無奈搖頭,巫斜陽的風流他還真管不了。
但是一直沉默的蕭胤呈聽不下去,一雙漂亮的桃花眸瞥了一眼巫斜陽,“那丫頭是個小毒婦,離得越遠越好。”
“她怎麼會是小毒婦?”巫斜陽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以為蕭胤呈和南宮濯一樣,對凌傾慕印象還不錯的,想不到蕭胤呈一開口就說她是小毒婦。
這讓巫斜陽有點著急,“你看她那雙像星星一樣的眼睛,又清澈又靈動,臉上還有點肉嘟嘟的,不知道多可愛,你一定是對她有偏見!”
南宮濯聽著兩人的對話挑了下眉頭,目光落在一身象牙白錦衣的蕭胤呈身上,“今晚的宴會,你幾乎全程不在場,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巫斜陽也等著蕭胤呈的回答。
他們都知道,蕭胤呈才沒那個閒工夫去給南宮慎慶祝喬遷,他今晚來宴會,純粹是有私事。
蕭胤呈轉頭看著巫斜陽,似乎有意打擊他,好看的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我看到小毒婦……殺了個人。”
殺、了、個、人?
南宮濯和巫斜陽都突然愣住:“……”
“先走了。”蕭胤呈長腿一踢,馬車門就開了,錦衣輕飛間,他人影消失在夜幕下的定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