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辰打了一個哈欠,這個哈欠特別長,黃小玲也忍不住有些睏倦。
“喂!你怎麼睡我肩膀上?”
鏡辰有些不耐煩的抬起她的頭,黃小玲輕輕錘了一下他的手臂道:
“你怎麼了?
我只是怕冷罷了,昨天我穿那件紫色的薄衣,中午都不敢出去,這時候反而讓我穿上棉襖,你說怪了。”
他只是感覺不安,前所未有的不安。
“好像前面沒有路,我記得我很久以前來過這裡。
聽說,人的記憶是由周圍的靈氣構造,這種能量與人的身體會產生一種共鳴,凡人修仙中叫做:“黑色的光芒”。”
“黑色怎麼會有光呢?”
“是呀!我現在才發現,從開始我們出生,就被一種意識所弱化。
我們不再敢質疑一個完全超越曾經認知的事物,甚至我們無法接受它的出現。
你相信嗎?我們只是屬於過去,現在和未來變化的時間,你又會相信一個小的世界的“唯一正確答案”,在另一個包圍它的大世界中,是一個“荒謬的錯論”嗎?
你會相信美麗的背後充滿了骯髒和爭鬥,也許你永遠不會相信,人類有一天會以愛的名義忘記仇恨,又以恨的名義對自己寬恕。”
“你瘋了,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她拉開簾子,那一條路長滿了雜草,雜草已經枯萎,這是秋天,可是水分並未流失,反而鑽出嫩綠的枝葉,似乎要起死回生一般。
“你看外面有一條路,那條路寬敞無比。”
“那你要小心,這些雜草比農村的要飽滿,但是泥土卻乾燥無比。
可我並沒有說基礎的東西,不是它的本質,一切事物都從本源開始延伸。
除非它們讓你無法察覺,顯然這風是春天的,太陽方位卻……………
莫非………也許…………我睡一下再告訴你。”
天空頓時一道道宛若白晝的閃電擊中那些生死未明的草,好似道道綻放的花朵,讓鏡辰不可思議的睜開駝鈴大的眼睛,閉住呼吸,出奇的安靜讓他內心充滿了憧憬。
“莫非有什麼東西渡劫,這閃電竟有麻繩粗。”
片刻之間被團團包圍,它時刻準備著吞噬這片大地,周圍的泥土翻滾成巨浪般的潮流。
黃小玲緊緊抱起鏡辰,馬車似乎被捲入它的漩渦,鏡辰心中只能默唸鏡中語,傳聞只有鏡力才能讓這裡的一切消散。
“何方神聖,竟敢敢闖我的天雷火陣。”
滾滾烈火,周圍似火山燃燒殆盡,“滋滋滋”的聲音,不受控制的馬匹發瘋似的朝著死亡的閃電走去,撕裂的聲音連同血液讓鏡辰的心猛然一驚。
在他的前面幻出無數字,彷彿雷電已經劈開他的肉體,肉體的血液在流淌,雙手雙腳不受控制起來,在這一刻又彷彿這個世界進入了熟睡,一瞬間在冥想中死去,周圍沒有了流動。
越來越刺激著來不及害怕的神經,只感覺整個人空蕩在無邊無際的空氣中,沒有色彩,有的只是凝視的消散,他沒有等來消散。
整個大地已經裂開了數道蘊含基礎規則,又與自然並不吻合的口子,他想起師傅慕雪的話,他不可能忘記那個美麗的姐姐,也許他是一個色鬼,也許人天生對美麗的東西,有一種留戀,這已經是“道”的一種生存法則!
“它是一,也是無極,無極是一,一也是無極。”
“無知的人類,你就是我的食物,你應該滿足這裡的一切。”
鏡辰蜷縮的身軀,身體細胞的每一處空隙都充滿了膽怯,恐懼在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中,讓人又一次陷入絕望,冷汗蒸發的熱氣讓人有心無力。
他來了,一個黑色的影子,與其說是黑色的影子,不如說是掌握命運的影子,此刻,鏡辰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你馬上就要死了,不管剛才你是怎麼逃脫的。”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統一了修煉途徑,思維和生活方式,你拿什麼抵抗呢?”
“是的,可是你提醒了我,這是一個互相的條件,有了已知的條件,你的未知條件也可以慢慢計算。
我現在懂了,為什麼師傅說鏡與境才是新的秩序,鏡無極又如微塵,你們修煉只是想著有意無意之間被熟知,成為敬仰的聖人,背後卻忍受不了或無法對抗邪惡的妥協。”
“這有什麼關係呢?
你是弱者,你把我當成給你製造新的規則的操控者,最後它成了一個牢籠。
你曾經是否享受它帶來的東西,我針對你又如何呢?
他們繼續選擇這個法則,除了習慣外,他能夠帶來新的生活,不是嗎?”
黃小玲從他懷中甦醒過來,她並不驚訝的站起來。
片刻對方把雷電聚集在手心,一個圓圓的閃電球,在空氣的凝聚中彷彿一個鏡子,能夠探知周圍的一切,黃小玲的偷襲被眉心的一顆痣打的吐血,鏡辰飛身接住。
雖說鏡辰這傢伙平時一隻雞不敢殺,一條魚飛出來都讓他魂兒嚇得半死,可是靠譜的時候,又附帶某種使命感。
他硬生生的扛下了第二次的攻擊,天空的雷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太陽都亮,比任何時候火焰更讓人鬱悶。
“你死定了,這道雷術,可是九天玄雷。”
黃小玲在天空中匯聚靈力,化作一條並未成型的半態金龍,金龍剛才吸收了部分雷電之力。
“鏡辰,麻煩你在我死後,一定好好活著。”
鏡辰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出來,像清晨的露珠落入大地。
“你為什麼不給我生路呢?”
“可你是賭注,莊家怎麼會讓你全身而退呢?
可惜,你們的賭注太大了,去了西北你一定會讓她成為皇帝,大將軍太狂妄,可我不願意冒險。
是的,已經沒有路,越是弱小的東西,最後比我們看到的強者更可怕,這是生命的教訓。
你不會懂這個道理的,脆弱的生命到了絕境,他們創造的奇蹟讓創世者都曾感嘆!”
鏡辰想不到他明白的道理卻無法運用,不知道何時,他不再放手,也不再抱怨,他在家輕撫黃小玲之間,一道強大到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力量,從他的身體傳輸到黃小玲體內。
對方苦苦思索,竟想不到以外讓他的心境提升了起來,一道道靈氣開始修復,好像枯木重新發芽,生長,不過,此刻由他掌握。
“什麼?不可能,她居然能夠活過來,我這可是玄天境都無法抵擋的法術。
你小子到底什麼修為,你不是,你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怎麼會有這等機緣。
”
鏡開始孕育,鏡辰明白此刻他只有贏,對方已經沒有給他折返或逃命的機會,他的潛力既是生機也是毀滅,誰會允許一種超越他們認知的東西存在,何況他本就是妖怪。
倘若三六九等中,他們師出同門或這種是哪個有名的門派,便會作罷!
鏡辰的內心開始明白,難怪像他師傅這種能力的人,反而不被待見,修為沒有她高的許多人,卻被奉為主流,不過生了一個好的門派罷了。
“原來是旁門左道罷了。”
那個鬼影(看不到影子,速度極快)思索片刻,也想不起這是哪個師傅教的,他們的心此刻明鏡似的。
兩個人此刻緊握雙手,那個鬼影在門派中固然有特殊地位,若是逃脫,傳播一些謠言,恐怕也是粉身碎骨。
人總是不會質疑德高望重者或不會分辨無法知曉的答案。
一是為了虛榮中不被冷落
二是從中的隨波獲得“仁義”的標籤
三是描述的故事符合他們心態的快感
鏡辰和黃小玲下定決心, 心中種種遺憾,在這一刻竟無法完成。
黃小玲內心喜歡上這個廢物,可鏡辰作為她的徒弟,她想要為她證明,這個世界扼殺思想的,往往只是那些自認為明白一切真理的大人,也不過是一個孩子。
這個願望很是渺小,渺小到不配被人凝視一眼,可他現在才明白,他在做一件偉大的事,就像眾人教導弟子各種功法,她的師傅只教給他一種基礎的概念和無窮無盡的領悟。
他教給莫小雨的也是這種能力,如今他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悔恨,有些人也許如同廢人。
可是他們有超乎常人的思維觀點,有些擁有蓋世才華,是一本已知的百科全書,可他們無法創造新的理念,思想和願意以身論道的決心,何為真確選擇呢?
各取所長是人間的想法,充滿幻想是孩子的想法,另闢新徑往往被不自信的毛打壓,毛最終成了主旋律,在花天酒地中迷失曾經的執著。
想起來,何人無罪,何人有罪呢?是呀,罪…罪………罪。
那道道雷電與烈火滾燙起來,那種滾燙與身體狂熱剛好撞在一起。
天空的鏡光吸收著,鏡辰沒有受傷,反而越來越強大,刺激的血腥味,讓他忍受在惡臭的腐爛中,聽到燒焦的味道。
一堆堆白骨從那個鬼影中吐出來,然後粉碎,粉碎的骨灰開始圍繞他,他默唸不知名的口訣,他確實沒有名字,他師傅也沒有告訴,那是從殘缺的天書中領悟出來的。
他也許不屬於天書,也許屬於我,骨灰被吸收在鏡中,鏡好像無法殺人,要是他的師傅告訴他,如何殺死對方,他一定照做,他討厭讓他不開心的人。
鏡面與剛才不知名口訣融合,震碎的泥土開始縫合,周圍感應般的化作靈力,朝著對方攻擊,已經沒有了巍峨的山峰,也沒有了路,他們似乎只是夢中的遐想。
“什麼?我的力量。”
路好像還在,山峰好像還是那麼挺拔,鬼影已經消失了,他如今卻無法露出欣喜的牙齒。
鬼影是誰?他的記憶已經消失了,又在鏡中浮現。
這種門派的成見讓他見不得人,這時候他來不及考慮一個人的出生,接受的教育,以及他們關注的師承是否合法。
他的腦袋已經被無數破碎的記憶弄得無法動彈,他們已經開始吞噬識海。
識海被吞噬的人,大多數如同傀儡被寄居,他想起自己資質的平庸,不免對被別人取締有了一種嚮往,也許別人可以借用他的軀體成就一番事業。
他不正常,這種經驗不正常有時候甚至讓他嫌棄自己,他的父母是農民,他眼睜睜看著一年到頭的辛苦。
要是運氣好,秋天老天眷顧一個豐收的季節,除了種子,租來的田地的利息,加上一些糧食稅收外,還能夠過了好年,收成不好遇上乾旱,水災莫說糧食無法飽滿起來,發黴,甚至顆粒無收,累計的稅收最後讓整個家庭垮了。
許多人選擇了自殺,這也是一場賭注,可是他哪怕甘願當做一個棋子,可是那都是妄想,他們許多人在怒罵和唏噓中過完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