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隻手拉著她，一隻手就放在她嘴巴前。
仰著頭咧嘴，心情大悅的說：“這麼漂亮的女人，大冷天的在外頭確實不好。就照你說的做。”
就在趁他說話放鬆的間隙，
江楠低下身，狠狠用腿撞了那男人褲襠，在他因疼痛放手的剎那，立即掙脫懷抱跑了。
繼而在山捱之上大喊：“救命啊，有沒有人。”
可是漫天飛舞的雪花之中，她的聲音像是被消了磁，沒有一個人聽得見。
眼見那男人早就血紅了雙眼，朝她撲了過來，
江楠抓了一把沙土，就朝他眼睛撒去，
接著是石子，石頭，只是沒有大用，
一邊仍是繼續大喊，可還是沒有人來，
她心焦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是團團跑著，
那男人似乎知道這附近無人，也只是冷眼看著她無助的大喊大叫。
江楠喊著喊著，嗓子都快啞了。她想哭都哭不出來，
不留神跌了一跤，頭帶著身子，摔在了硬邦邦的泥地裡。
疼得她直呵氣。
“怎麼不喊了，喊啊。”
那男人嘲弄著走上前來。
江楠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何簡知的名字，
何簡知，你在哪呢？
她強忍著翻身站了起來，
又開始跑，只是力氣先前都被用盡了，再怎麼使勁也總是跑不快，
可是還是跑。
那男人幾步便追上了她，江楠被他抓住胳膊的那一瞬間，
嚇得渾身一凜，
緊接著又打了個冷戰，止不住的發抖。力氣沒了，嗓子啞了，
這次，她真的完了。
只是還不死心，用頭不停的去撞那男人，
然而已經沒什麼用了，
男人長了教訓，抓住她後就開始解她的衣服，還湊著親上來。
為了防止他親自己，江楠不停的甩著頭，
她自己都快暈了。
“怎麼這會兒不喊不叫了，來啊，叫啊。倒是個漂亮人物，今天落在我手裡。現在，就讓你嚐嚐男人的滋味。”
男人將她撲倒在地，不停叫囂著，
江楠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今天，她是栽了。
可下一秒，卻聽見有人腳步沉重地跑過來，緊接著身上的男人便被拉過，
又被對方打倒在了一邊。
她睜開眼看見一個人，是他救了她。
是簡知嗎？
他們兩人扭打在一起，只是這男人並不是對方對手，不一會兒便被壓在地上，來人也狠，一拳一拳都重重落在男人臉上。
“楊瘸子，你要是回去後敢在村裡胡說八道，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來人一邊罵一邊狠命地打，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江楠早就精疲力盡，
想要出手制止卻根本動彈不得。“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她使著最後一口力氣向救了他的人說。
那人似乎是聽進去了，不再打他，男人也半天沒了聲響。
江楠掙扎著站起來看向救了她的人，
原來是他。
趙十一。
江楠迷迷糊糊中，只記得對方將自己攙了起來，又走了幾步，後來似乎讓她喝了點水，
再後來自己就完全沒了知覺。
她本就不愛運動，今天先是爬山，又是死命掙扎，早已失盡氣力。
原來她是睡了過去。
醒來時，外面的黃色土牆還映著紛紛落落的雪花。
“江老師，你醒了？怎麼樣，好一點了嗎？”
見江楠掙扎著坐起來，趙十一扶了她一把。
江楠意識早已清晰。“趙十一，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
江楠聲音裡帶著哽咽，可是她強忍住沒帶出哭腔，眼淚也被悉數逼回了淚腔中去。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還得回學校去，怎麼不見趙一呢？”
“江老師，不過才半小時，你若累便再休息會兒，今天的事我不會出去亂說的。
您放心，我保證楊瘸子也絕不會吐出去半個字。
趙一一大早跑去山下玩了，還沒回來。
真是對不起，我早該發現的，當時我在看書，聽見外面有動靜，想著大冷天的，也許是誰家的羊跑到山上來鬧，
後來聽見了楊瘸子的聲音出去看時，才發現，江老師，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去。”
趙十一坐在土炕下的凳子上，手撐在腿上抵著額，
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惱怒卻鏗鏘有力，
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去把那楊瘸子打個半死。
江楠看了他一眼，一顆心熱了幾分。
愣在一邊足足半分鐘。
隨即強笑道:“今天是你救了我，謝謝你，沒有你。恐怕這後果難以想象。趙十一，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不必再插手，你已經高三了，最重要的是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沒事的。”
說著便起身下床穿了鞋。
“江老師，外面還在下大雪，等雪停了再走吧。”
“再待下去也不妥，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明白嗎，
我自己的事情，交給我自己去處理，
如果你擅自處理，就枉費了村長，和我們這些老師的心。”
江楠說著，起身隨手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頭髮，
眼神柔和看著他。她希望他不要摻和進來。
看她執意要走，趙十一坐在一邊低垂著眼，濃黑睫毛扇動了幾下。
又提出要送她下山去，雪天路滑。江楠也沒有拒絕。
她的棉手套被趙十一撿回來放在了火爐旁，
現在已經幹了，他拿過來輕輕遞給她。
下山時的確路滑，
可是江楠還是堅持下山，
兩個人小心翼翼踩著軟雪，便發出噗嗤嗤的聲音，一下一下響著，
無邊無際的蒼茫白雪之中，兩個小小的身影，吊在山中間看上去讓人顫心，
趙十一是走習慣了的，他不怕。
可江楠有些怯。
怯怯的移著步子，又擔心趙十一出事，一個勁的叮囑著，又勸他回去。
趙十一倔起來也頗有趙一的影子，江楠無奈只得讓他跟在後面。
一點點挪下去，耗了平時大約三倍的時間，
快到底時，趙十一從一邊探著身子看向江楠，
一雙眼睛在灰白陰冷的背景中，閃著溫暖純粹的火光。
“江老師，你抬頭看看這飛雪。
很有一種末日的感覺。”
她抬頭看去，只見陰白白一片，都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雪，
若是她孤身一人在此，倒是很有種世界末日的意思。看她抬頭看著天空，
趙十一突然念起：“天灰灰會不會讓我忘了你是誰，
反正難過就敷衍走一回，
但願絕望和無奈遠走高飛。”
江楠聽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少年在冰天雪地裡咧著嘴巴，朝她笑著。
但願絕望和無奈遠走高飛。
趙十一送她到山腳後，
她便好說歹說讓他回家去了，
一回到學校燒了飯，熱飯入胃讓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也沒刷碗，就窩在了被窩裡，
胡亂了想著念著，
不久便沉沉睡去。
夢裡也很混亂，看見小時候的自己，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江父時天真的笑著，
看見養母去世那天，禮堂裡放滿了白色的菊花，哥哥倒在遺像前面，
看見哥哥在醫院裡整日都掛著吊瓶在輸液，看見11歲的江澈跑過來，打掉了自己手中江父送給她的洋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