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吐息擦過耳垂,他的一字一句,邪魅,又充滿了蠱惑:“你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我的糾纏!”
一條粗壯冰涼的長尾纏在了我的腰上,蠕動間,鱗片磨著我身上的硬鱗,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次日我清醒過來,覺得小腹上又癢又痛,撩開衣服一看,竟是那瓣瓣蛇鱗滲了血。
我立馬就想起了昨晚昏迷著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纏在了我的腰上!
那感覺,似乎是蛇。
蛇!
我嚇得六神無主,正想逃離這個房間,誰料一開門,正好撞上了臉色蒼白、趕來給我送早飯的大娘。
“啊!”我尖叫一聲後退,警惕的瞧著面善的中年女人。
大娘見我這個反應倒也不驚訝,端著米粥和包子抬腳邁了進來,輕聲說:
“阿月別怕,大娘不害你,大娘只是來給你送早飯,順便看看你醒了沒有。大娘信佛,不幹那傷天害理的事。”
本來我和這個大娘也沒有多少接觸,回到蘇家以後都是那個佛口蛇心的三嬸子一直在想方設法的親近我。
經過昨天那件事,我對蘇家的人敵意就更大了,我不信她們,誰也不信!
大娘把東西放在了圓木桌上,眼神心疼的看向我,溫和道:
“你弟弟和你的五官長得相似,昊陽啊,從小就沒爸沒媽,被寄養在我這裡,我對他,就像親兒子一樣。
可是該死的老三兩口子還是沒能放過他……阿月啊,你想去看看你弟弟嗎?”
對於我這個從沒見過面的弟弟,我以前只是聽外婆提過兩回。
外婆說我弟弟和我很像,不但長得像,脾氣也像,就連喜好都像,我們姐弟倆在某些方面就像一個人似的……
他也是我媽拼了一條命才懷上的孩子!
“我弟弟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想知道我的親人都是怎麼沒的!
大娘吸了吸鼻子,紅了眼眶:“對外聲稱是病死的,可至今我連昊陽的屍體都沒看見,他們只是摟了個骨灰罈回來。
我從堂叔他們嘴裡聽到了一點資訊,說是,被丟去祭蟒仙了!”
我忽然記起來,那天晚上三叔兩口子在我睡覺的院子裡說,送去了一個蘇昊陽,還要送一個蘇弦月。
“我弟弟不是病死的,我弟弟是被蟒蛇吃掉的……”
想到這個答案,我全身陣陣惡寒,捂住嘴,我雙眼被淚模糊:“他們害死了我的弟弟、還要害死我!”
大娘深深瞧了我一眼,哽了哽,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最後只提醒了我一句:
“阿月,這蘇家是個能吃人的地方,你進來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你如果想知道一切的真切,就去祠堂。
你現在已經成了蘇家的庇護神,蘇家暫時不會拿你怎麼樣。
但你要記住,別讓他們發現你在找你弟弟。
還有,如果有人逼你結婚,千萬別答應!”
結婚……
我看著自己手上戴著的那枚蛇靈玉戒指,手指上的血絲好像又多了幾條,蛇靈玉戒面也滲進了一粒血珠。
外婆說,當年蛇仙雖然沒有碰我,可我們的結親儀式已經成了,我算是蛇仙的老婆。
蛇仙的老婆,一輩子不能嫁人!
大娘和我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我的住處,臨走,還心疼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望著桌上的米粥和包子,猶豫片刻,撲上去狼吞虎嚥的吃了!
我兩頓沒吃飯了,再不找食物填飽肚子,別說是逃出這個吃人的蘇家了,就是活命都難。
也不知是胃裡空太久吃的又太快刺激到了腸胃還是為什麼,我剛噎完一個包子,就控制不住的張嘴嘔吐了起來——
可吐出來的,都是些黑色黏糊糊的髒東西。
嘔吐物裡似乎還有蟲子在蠕動!
“嘔——”我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桌角就瘋狂大吐。
吐得越多,裡面蟲子蠕動的就越明顯。
外面的年輕傭人端著一份新早飯剛一進門就看見我這個模樣,視線落在那堆腐臭的嘔吐物裡,明明嚇得渾身發抖,可卻還是硬著頭皮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
繞開髒了的地方,年輕女孩閉著眼把手裡的一菜一湯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雙手顫抖的把包子米粥換走。
看見我這樣,似乎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
換完包子她打算跑,可我卻在昂頭喘口氣時,眼尖的看見了湯裡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裡面那一條一條還在蠕動的黑色長蟲,分明就是我吐出來的東西!
“站住!”我踉蹌的跑上去就抓住了女孩胳膊,嘶吼著質問:“你給我送的是什麼湯!什麼湯!”
女孩被我這一吼嚇得魂都掉了,哭著害怕搖頭:“我不知道……大小姐你放開我。”
我目眥欲裂:“你不說,我今晚就放蛇咬死你!”
女孩到底還是膽小,一聽見蛇,整張小臉都被嚇得慘白,哭著就老老實實全都交代了:
“是三夫人,三夫人做的毒蟲湯,說是隻有把大小姐煉成靈物了,才能扔去祭蟒仙!大小姐,你這幾天喝的都是這些東西,只是毒蟲都被煲爛了,你沒發現……
誰知道你今天突然察覺到了,大小姐真不是我要害你,大小姐你千萬別放蛇咬我,我只是個來打工的,我家裡還有腦癌的父親要養。”
是了,整個臥龍縣數這個百年蘇家最有錢,蘇家宅子太大,平時需要不少傭人來打理,縣裡各個鎮上經常有貧苦人家把自家輟學的孩子送進這個家裡打工。
這些年輕女孩有的剛滿十六歲就被扔進了蘇家,靠著給蘇家給的每月這點工資養家餬口。
就像古代的丫鬟。
我恢復理智,大口大口喘著氣,鬆開了她:“滾!告訴三嬸子,以後再敢給我送這些東西,我一定讓她也嚐嚐吃蟲子的滋味!”
年輕女孩跌跌撞撞的趕緊奔下樓逃命了。
等我再回頭大汗淋漓的去看桌上那盆湯時,才發現,湯裡並沒有黑蟲。
而我吐出來的那些髒東西也消失不見了。
見鬼了,我一定是見鬼了!
我總覺得,黑暗裡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我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床上,不知道為什麼,手指上的戒指還在隱隱發光。
自從我逃跑被抓回來後,我的手機就被三嬸子給沒收了。
我徹底斷了和外界的聯絡,我的求救資訊也根本傳不出去。
我得想個辦法先拿到手機!
閉目養神的時候,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男人嗤笑:“呵,會說話了。還是這麼張牙舞爪的,看來本座真是白擔心了。”